生辰之日很快就到了,覲見儀式是在大殿舉行的,一行幾人在館伴使的引領下來到了輝煌大氣的正殿。
契丹大臣和漢族大臣分列兩廂,莊重典雅的賀生辰使覲見儀式在開皇殿開啟。
典雅,繁複的漢式儀式一項項進行,如果不是有些人穿著契丹的服裝,還真讓人恍若在大宋。
午林一眼就被正座那個高貴女子所吸引,皇后蕭觀音,一身盛裝,若不是身上還有一些契丹服飾,還以為是漢族女子。
蕭觀音,花容月貌,明豔動人。天資聰慧,自幼便熟讀漢文化裡的經史子集,寫的一手好詩,好詞,且彈的一手好琵琶。雖然傳世作品僅餘15首,卻在中國女性文學史上排的上號。
傳說蕭觀音出生那天,母親夢見月亮入懷,同時也夢到太陽昇到天空被天狗吃掉了,父親嘆息女兒命運是貴不可言,不得善終。
七年後,蕭觀音將被奸臣耶律乙辛誣陷十香詞冤案而自殺。後世的詩人納蘭性德曾為她寫詞懷念。
馬上吟成鴨綠江,
天將間氣付閨房。
生憎久閉金鋪暗,
花笑三韓玉一床。
添哽咽,足淒涼。
誰教生得滿身香。
至今青海年年月,
猶為蕭家照斷腸。
蕭觀音旁邊應該就是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了。一身純漢服裝扮,對漢文化比較推崇。
曾經的耶律洪基,沉穩堅毅,剛正不阿,一身正氣。
現在的耶律洪基,儒雅溫和,笑容滿面。和身旁的大臣談笑風生。
當年那個大遼青年中的翹楚耶律洪基。不久就會成為殺妻滅子,擲骰子選狀元的糊塗君王。
而蠱惑他殺妻滅子的奸臣,就是站在他旁邊的大臣,耶律乙辛。
前兩天,午林還和他秘密見過面。蘇軾給遼皇提的建議能順利答應。送給耶律乙辛的金銀珠寶應該起了不小的作用。
繁瑣的儀式終於結束了。午林吐了一口氣。接下來是不是該吃飯了?
“大汗,請允許我這次跟宋使一起回東京。”
一男子聲音在剛寂靜下來的大殿中響起。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過去。蘇軾悄悄說了聲:“這是遼國大臣蕭禧。”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蕭禧有些得意,接著說:“我跟宋使回東京,早點兒把邊界定好。”
“兩國的邊界在幾十年前的《澶淵之盟》後不是已經定好了嗎?”午林朗聲回道。
這個遼國,雖然對漢文化如此推崇,但對宋卻始終不懷好意。
蕭禧:“山西北部的黃嵬山。以山為界,黃嵬山以北為我遼國所有,以南為宋朝所有。可是現在黃嵬山整個卻被宋佔有。”
午林看了一眼沈括,哥,該你了。
沈括:“你可知《澶淵之盟》,上面約定以什麼為邊界?”
看到蕭禧不說話,沈括接著說:“你如果不知道,我來告訴你,《澶淵之盟》劃分邊界是白溝河。白溝河以北為遼國領土,以南為大宋領土。”
沈括接著問:“你可知道黃嵬山的具體方位?”
沈括停頓了一會兒說:“黃嵬山在白溝河以南,是我大宋的領土,而不是遼國的領土。”
“當然你也可以跟我回京城,去我們樞密院看一看我們的《天下郡國圖》。地圖上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我也想看一看你們遼國的地圖。看看黃嵬山到底在哪裡?”
遼國哪裡有什麼地圖,他們不過是在胡攪蠻纏而已。
“你們連這點兒土地都斤斤計較,難道想跟我們斷絕友好關係嗎?”又一遼國大臣說話。語氣不好。
蘇軾又悄悄耳語:“遼國宰相楊益戒。”
“你們背棄過去的盟約,難道是不想跟我們保持友好關係嗎?”沈括反問。
隆重的覲見禮儀下並非都是友好。防人之心不可,遼國這幾十年一直沒有和宋動真刀真槍。總是透過胡攪蠻纏,威逼恐嚇從宋朝獲取一些利益。
不是他不想打仗。而是他不能。看似龐大的遼國已經是一個虛架子。
在靖康恥的前兩年被金所滅。西夏小國還堅持了將近兩百年才被成吉思汗滅掉。
遼國被滅之後又在其他地方建起了所謂的北遼,西遼等五六個政權,堅持了也將近100多年才徹底被滅。
驛館後院的桃樹下,沈括問午林:“你是不是早就算出來有這麼一出,所以才讓我查閱資料,勘察地形?”
午林知道歷史上有這麼一出,但是不知道會提前到今天呀。午林只是想提早做好準備而已。
午林一本正經的說:“你高看我了,我可不會算。”
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真有邊境地圖?”
沈括:“地圖在我腦子裡了,等回到京城就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