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人的老太太
景樓吃完了半隻烤雞，又眼饞別人的，被眾人一頓圍打，只能湊到陳州面前，眼巴巴看著。
陳州撕下一隻雞腿遞了過去，景樓歡天喜地的接過，剛想一口啃下去，就聽陳州說道：
“撕成碎片，餵給景雲。”
景樓一下洩了氣，但還是乖乖地點頭去了。
“這個給你。”陳州又拋了片雞胸肉給景樓，
景樓又高興起來：“謝謝爺！”
陳州好笑地揮揮手，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好哄的很，自己和他們同吃同住，就能讓他們拼了命的護著他。
如果世間之人都如此好哄，那還有什麼爭名奪利？
金殿的奪位之爭又怎麼會從殺戮骨肉開始？
一切都是人心不足而已！
陳州望著都城方向，茫茫夜色，就如他心中化不開的陰影。
院子裡的篝火漸漸暗了下來，除了放哨的人，其他人都進了土地廟，
雖然土地廟殘破，但好歹還剩半拉屋頂，能擋擋林中厚重的露水。
今日月半，月上樹梢頭，清輝灑在廟內的火堆上，連帶著火苗都蒼白了些。
“有人來了！”警戒的親衛跳進廟內示警。
不需要陳州吩咐，所有睡著的人都立時醒了，抓起手中的兵刃擺出了迎敵的姿勢。
“來了五六個人，抬著一個棺材，看著像普通百姓，但其中一人有些身手，直直衝著這裡來的，屬下不敢大意。”親衛稟報。
陳州點點頭，白天葉家人來過，雖然他們躲在廟內，但保不齊就有眼尖的發現了他們。
“將火熄了，都隱進林中，見機行事。”陳州發令。
“是！”親衛們應了，紛紛跳入一旁的密林。
“是這條路嗎？都走了半宿了，怎麼還不到？”
“我也只來過一次，又隔了五六年，但方向肯定是不錯的！”
“要不然就將棺材扔在這裡算了，總不能離著這麼遠還能鬧出事！”
“胡鬧！”伴著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有人怒罵：“就是因為你們不孝，才惹出這樣的事端，還敢胡言亂語，就把你留在這裡！”
“別吵了！”有人聲音發顫：“這裡陰森森的，總覺得有什麼盯著咱們，小心引來什麼精怪，你們不怕，我可怕得很！”
“別怕！這裡的土地神仙靈驗的很，上次賈家的事情就是這麼了的，你們只要心誠，土地神仙一定會幫你們！”
“我們心誠，誠著呢，再沒人比我們更誠了！”
幾人爭先恐後地保證，合著雙掌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地拜著。
領頭的人撇著嘴，不屑地搖了搖頭。
這奎家比那賈家更離譜，要不是給的銀子實在太多，他絕不願意跑這一趟。
一炷香後，這些人眼前豁然開朗。
“就是這裡了！”領頭的人欣喜喊道。
“快，快將棺材放在這裡，大家都跪下，高喊‘求土地神仙救命’，多喊幾聲，喊大聲點，土地神仙自然來救！”
“這廟都破成這樣了，裡面還有神仙嗎？”有人質疑。
領頭的臉色不虞，雖然土地廟是比五六年前更破了，
但凡人能質疑神仙嗎？
神仙怎麼想的，自然就有神仙的道理！
也許神仙就是喜歡這麼破的屋子呢？
“既然已經來了，就拜拜，禮多人不怪！”
這句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來都來了，總要做點啥才划算。
五六人呼啦啦跪下，參差不齊地喊著：“求神仙救命！”
剛開始還有些敬畏，聲音小些，
後面喊了十數聲，還不見動靜，膽子就大了起來，
有兩人東張西望，扯著嗓子胡喊：
“神仙你在哪裡呀？”
“神仙你睡了嗎？”
領頭的人心中惱怒，這土地廟內神仙的手段他是親眼見識過的，正要叱責，就聽廟內響起一個空靈的聲音：
“誰在吵？”
這聲音辨不清男女，只如利劍穿透烏黑的夜色，比林中的濃露還寒涼，就連剛才清澈的月光都黯淡了幾分。
林中的陳州不由得將手按在了腰間，這廟中居然還藏了人！
剛才還喊得熱鬧的奎家人，立馬像被點了穴道，趴在地上只顧發抖，不敢言聲。
領頭的人只能硬著頭皮回道：“土地神仙，奎家的老太太前兩日身故了，但閉眼後，奎家就一直不安寧，所以來求神仙護佑。”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廟內聲音又問。
“土地神仙，六年前，我來過一次的，那次是賈家出事，他們想將棺材放在土地廟避禍，我是親眼見了神仙神通的！”
領頭的人回想起六年前的那幕，雖然身上發寒，但仍十分興奮。
賈家死的是一個小妾，入棺時釘棺材釘的人不慎敲到了手，有一滴鮮血滴到了那小妾臉上，
當時小妾的臉就變得烏黑，十指迅速長出一寸多長的指甲，力大無比，掙扎著就要從棺材裡爬起來。
幸好賈家人多，十幾個魁梧的男丁齊齊壓在棺材板上，才勉強摁住了棺材板。
可倒黴的是，請了好幾個法師都沒能讓這小妾在棺材裡安靜下來。
後來不知道誰出了主意，說這山裡有個破落的土地廟，幾十年前是香火鼎盛的，最是能壓得住這些妖魔鬼怪，索性將棺材扔在土地廟內，讓神仙去收拾妖怪。
賈家病急亂投醫，果真抬著棺材，還有棺材上十幾個男丁就上山了，
費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了這裡，本想扔下棺材就跑，
哪知剛進廟內，小妾就安靜了！
也是一個聲音喊了句：“妖孽！”
就見一道金光閃過，棺材板被掀開，十幾個男丁摔得七葷八素，
等金光熄滅，半晌都沒了動靜，才有膽大的湊到棺材前望了一眼。
就見棺材裡的小妾又恢復了死時的樣子，一張精心描繪過的臉，透著沉沉的死氣，卻是再沒了半點張狂。
賈家自然跪倒一片，大喊感謝神仙相救。
神仙卻破口大罵：“你們家當初答應了她什麼事，就要做到，如今讓她死都不甘心，都是你們自己闖出的禍！禍及子嗣，當心絕代！”
賈家惶恐至極，連聲求著神仙保佑。
神仙倒也出了主意，說是既然當初許諾小妾做正房，那如今就要立牌位，進祠堂，才能保全家安寧。
事後，賈家更是抬了許多的貢品上山，可神仙只取了其中一個金如意，其他豬頭羊肉都沒動！
聞弦知雅意才是人情世故，能拿出金如意的人家，自然一點就透，
賈家又迅速安排了子弟送來一匣子銀元寶！
神仙很高興，又賜了一張符紙，說貼在家祠裡，能保平安。
賈家回去照做，果然全族至此相安無事。
這事傳得很廣，但傳得更廣的，還是說這土地廟內的神仙貪財！
許多想來求神的人家，一聽賈家的花費，都退縮了！
還是去別的廟內拜拜吧！
總有些神仙是經濟實惠的！
奎家是求遍了都城附近所有的廟宇，膝蓋都跪青了，可家裡還是連續死人！
若不是如此，是斷斷不會求到這裡來的！
“神仙救命，我家老太太她……她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