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餛飩攤主的真心話
又是十天過去，
都城的清早，石板街上已經有了白霜，
有兩人趁著晨曦，緩緩而行。
“客官，吃碗餛飩不？”
餛飩攤的攤主出攤極早，見了兩人，熱情的招攬。
“我這的餛飩都城一絕，攝政王妃都來吃過好幾次，次次都讚不絕口呢！”
本已路過的兩人停下腳步，當先那人回過頭，
攤主見客人有意，連忙更賣力的吆喝：
“我可不騙人！你不信問問，攝政王妃來的時候，還會給她的寵物貓買一碗！”
“那貓雖然長得黑，但吃餛飩可挑嘴的很，不吃皮，只吃餡！”
“王妃每次都要說它，可是好像沒用！”
陳州撩起衣襬坐下：“來兩碗餛飩。”
“好嘞！客官稍坐，一會就來！”
生意做成，攤主很高興，話更是多了起來：
“客官也喜歡王妃吧？不瞞你說，這裡的街坊都喜歡她！”
“王妃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不是王妃呢！可沒多久，就被攝政王娶回家了！”
“唉，要我說，咱們攝政王雖然是戰神一般的人物，但還是有些委屈咱們王妃了！”
景雲臉色一變，輕咳一聲，
卻被陳州一個眼神，掃得不敢再出聲。
“老闆這話何從說起？聽說攝政王娶王妃，光是聘禮就繞城一圈，誠意還不夠？”
攤主說得興起，撈起餛飩端上桌，趁著沒其他客人，索性搬了張凳子，靠著兩人坐下：
“攝政王勤政愛民，平息了汾王之亂，功勞甚大，但是……”
攤主傾身向前，悄聲說道：“只是他年紀太大！”
景雲一口餛飩湯從鼻子裡噴了出來！
“咳咳咳……老闆……慎言……咳咳咳……”
攤主連忙替景雲拍拍背：“慢些吃，怎麼吃個餛飩還能嗆成這樣！”
“攝政王是雄才偉略，但咱們是把王妃當自家閨女，王妃年紀小，生育怕是有些難！”
“自古深宅多磨難，攝政王年紀大，定是急著要子嗣，能等咱們王妃長大兩年麼？想必很快就會娶側妃！”
“這男人吶，現在看咱們王妃新鮮，可真正到了子嗣上頭，越是身份高貴，越是看得極重。”
“別看聘禮多風光，女人的日子最後還不是要落在後院？”
“咱們吶，都怕小王妃吃虧啊！”
說在這裡，攤主惆悵的很，
見兩位客人沉默不語，又說道：
“不過，你們是不知道，王妃來我這吃餛飩的時候，曾經說過……”
“老闆來碗餛飩！”
正說著，又有客人來，攤主只得起身去忙活，
陳州和景雲已經喝完湯底，
“王爺……”
陳州搖頭，
景雲馬上明白，朝攤主招了招手：“老闆，將攤子收拾一下，你這裡的餛飩，我們全買了！”
攤主一愣，跑過來一看，
景雲已經在桌上拍了一錠銀子，
“這是……”
這錠銀子何止可以買一天的餛飩，一個月的都儘夠！
“兩位貴客，按說您這出手，咱要是不肯，那屬實是不識相！可咱做的是街坊的生意，總不能讓街坊餓肚子不是？”
陳州看了一眼攤主，怪不得葉真喜歡在這裡吃餛飩，
聽攤主的意思，葉真還很願意和他聊聊，
“是我們莽撞！”陳州推了推銀子：“我們都是受過王妃好處的，只是想再聽聽她的事情。”
攤主這才神情一鬆，笑道：“貴客願意聽，咱也願意講，只是勞您稍後，我這馬上忙完！”
餛飩攤前，人來人往，熱氣騰騰的鍋裡，鼓著肚子的餛飩不停翻滾，
攤主說的沒錯，他的攤子前都是熟客，互相之間打著招呼，嘮著家常，
原來，葉真喜歡這樣的世俗煙火。
陳州若有所思，他站的太高，眼裡瞧不見這樣的風景，
是不是這也是葉真不喜歡他的原因？
正在胡思亂想間，攤主擦著手過來，重新坐下：
“讓貴客久等！咱們接著說啊！”
“小王妃那天吃高興了，摸著貓頭跟我說，若是回不去了，她就要買下一座山，要收很多出色的弟子，讓這裡也有個叫茅山宗的門派，這個門派專門除妖降魔，厲害的很！”
“她要做一個不遜於老祖的開門宗師！”
“所以啊，咱們的小王妃，眼光定然不是在後院和女子爭寵，那是小肚雞腸的婦人才做的事，咱們的小王妃，有大志向的！”
攤主一抬下巴，很是驕傲：“若是攝政王虧待了她，怕是會被王妃休了！”
眼珠一轉，又八卦道：“聽說王妃遠行，是不是因為王爺要納側妃？小王妃不高興，才一走了之？”
“不會！”陳州說的柔和，但語氣堅定：“王爺有小王妃這樣的佳人陪伴，若是再納側妃，豈不是豬狗不如？”
攤主一怔，連忙四下張望一圈，捂著嘴道：
“貴客，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人聽見，要殺頭的！”
“不怕，攝政王寬厚的很，不會計較！”
“切！”攤主撇了撇嘴：“做高官的人，哪裡有寬厚的？我只見過小王妃才是真正的好人！”
景雲偷偷瞄了陳州一眼，見王爺不但沒生氣，還似乎高興的很！
就聽旁邊吃餛飩的客人附和：
“老闆說得對，小王妃是個大好人，我家裡還供著她的長生牌位呢！”
“是呀，我家也有！”
“巧了不是，我早上剛敬完香才出來吃餛飩！”
“唉，原先在這裡十次倒能遇上小王妃四五次，現在好久沒遇上了。”
“我還想讓她看看我大姑娘的婚期呢！”
兩人在餛飩攤上坐了一早上，早朝都沒去。
“景雲，王妃做了這麼多事，卻沒一件和本王說過，是因為本王不值得她交心嗎？”
回府的路上，陳州的眉間，顯而易見的陰鬱。
“王爺，其實王妃可能……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您每天辦的都是大事，她不想擾了你吧。”
景雲斟詞酌句，撓了老半天頭，才想了這麼個理由。
陳州停住腳步，望著初升的旭日，語氣低沉：“是這樣的嗎？”
“邊關那邊，是不是有座大山？”
見話題與王妃無關，景雲終於活泛起來：
“是，離咱們營帳五十里地，有一座大山，連綿五六個山峰，甚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