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暗中跟隨著柳承,一直到了一個神秘的巷口。
卻見柳承停了下來。
他四處張望了一番,看起來十分小心。
荊九娘給自已和霍衝都施加了隱身術,柳承看不見他們的蹤跡。
柳承看見四下無人,才動了機關。
他撥動了面前的一個石像,緊接著幾人瞬間往下墜去。
荊九娘在他們掉落的時候施了法,所以他們摔落到地面的時候並未感覺到疼痛。
“這裡看起來是一處地下通道。”
荊九娘說。
霍衝四下看了看,卻見柳承已經泰然自若地往前走了
“他走了,咱們也趕緊跟上!”
荊九娘在前頭打頭陣,霍衝緊跟在她斜後側。
來到了陌生的環境,他們極為小心,這裡看起來危機四伏,他們生怕觸動了什麼暗處的機關。
一直到穿過了通道,也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通道的另一側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三個大字——天煞閣。
不遠處,柳承熟練地撥動了開關。
看見柳承有了動作,霍衝跟荊九娘連忙緊緊盯著他的身影。
大門緩緩開啟。
一名守衛走了出來,領著柳承,來到了一個大殿之前。
荊九娘和霍衝不約而同邁出了步子,跟了上去。
一名極為妖嬈的女子,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女子漫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柳承,聲音酥軟嬌媚。
“你怎麼又來了?這次又想要殺誰?”
柳承向來見色眼開,這樣的美人在跟前,他本該被迷得沒了神志才是。
然而此刻,他竟然能做到坐懷不亂,無比理智而清醒。
柳承立刻出聲質問。
“當初我來求助天煞閣,想要殺死我的娘子他們。原本給了我軟骨散,讓他們渾身無力後再縱火燒死,可為何他們幾人死後,卻沒有了心臟?”
一聽這話,女子瞬間冷然勾起唇角,諸多不屑和不耐溢於言表,像是覺得十分好笑一般。
“天底下哪有白做的生意?天煞閣不收錢,還得替你殺人,要幾顆心怎麼了?”
他都不在意他們的生死,還會在意這區區幾顆心臟嗎?
果然是他們動的手腳!
柳承冷哼一聲。
“他們死的太慘,如今冤魂找了上來,你們天煞閣可得負責,否則死的便是我了。”
女子瞬間被氣笑了,忍不住出言嘲諷。
“你都敢殺人,怎麼還怕鬼呢?”
聽見她如此輕蔑的語氣,柳承瞬間怒了。
“我只是要他們的命,你們卻一聲不響地拿走了他們的心臟。如今他們來找我的麻煩,都是因為你們!你們做出的事,憑什麼要我來擦屁股?”
柳承一直死纏爛打,那女子也徹底沒了耐心。
原本嬌軟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像是浸在寒冬臘月裡的冰,令人聞之不寒而慄。
她勾了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我懶得同你廢話,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否則,便送你去見你的妻子兒女。”
柳承原本態度很硬,可見到她如此,卻又不得不軟了下來。
他也是知曉天煞閣的實力,才會來此尋求幫助。
他們能毫無痕跡地除去他的妻子和孩子們,便也能毫無痕跡地除掉他。
更何況,他此刻是在天煞閣的地盤,他們想要除掉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見硬的不行,柳承只好來軟的了。
他痛哭出聲,想要打感情牌。
“我好端端的,卻被那些可怕的影子妖怪纏上了。那日險些被他們掐死,我的命好苦啊!好不容易才擺脫多年以來的侮辱歧視,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卻招惹來了這些東西……”
柳承頓時淚流滿面。
霍沖和荊九娘見了,不禁心想。
這柳承不愧從前是做戲子的,演技渾然天成,真是令人看不出一點破綻來。
那女人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只是覺得怪好笑的,也不急著趕他了,就想看看此人究竟能不要臉至等地步。
卻見柳承哭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又停了下來。
他突然從自已身上拿出了一件物什。
“這是我在外頭尋的大師,給的防身辟邪的丹砂串。倘若我拿這個寶貝抵押,你們能幫助我除去惡鬼嗎?或者幫助我鎮壓住呢。”
柳承想,天煞閣既然如此廣大,降妖伏魔對他們來說應該也並非難事吧。
那個仙姑依他看來是有些本事的,先前她說那三具屍體都沒了心臟,他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心裡頭還是有些懷疑。
可如今這名女子當著自已的面將這件事承認了下來,那仙姑說的便是真的了。
既然如此,那她給的東西應當也是上好的寶貝,凡間的俗物天煞閣看不上眼,柳承只好忍痛將這丹砂串拿了出來。
那女子聞言,出聲嘲諷。
“一個破串有什麼用?”
話音未落,卻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丹砂串,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那人似乎來頭很大,他一出現,方才極為囂張的女子和一眾守衛們立刻行禮。
他們稱呼蒙面的來人為“主上”。
這位定然就是天煞閣的背後之人了。
還未等柳承作出反應,荊九娘卻立刻驚詫抬頭。
她雙眸圓怔,久久不能回神,瞳孔中瀰漫著震驚。
這聲音,竟然同她師父的聲音一模一樣!
荊九娘不禁握緊了雙拳,雙眸死死盯著來人的身影,恨不得將他看出一個洞來。
只見蒙面之人徐徐走了過去,坐在了大殿之上。
女子立刻心領神會,從柳承的手中接過了丹砂串,十分恭敬地呈了上去。
蒙面人伸出手,一把將其拿了過來,細細把玩著。
王奶孃的身上,自然不可能有這種丹砂串。
這串,是荊九娘給她的。
而這原本,是夜行鏢局之物。
荊九娘一瞬不瞬,緊緊觀察著那蒙面人的反應。
倘若他真的是師父,那他一定能認出來。
此刻,荊九娘卻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希望他認出來,還是不希望他認出來。
她曾經多麼希望師父還活著。
可此刻,卻感到無比彷徨。
不遠處,蒙面人垂下雙眸,淡然注視著手中鮮紅奪目的丹砂串。
良久之後,他驟然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