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敦出逃燕都,如明城所說那般並未入遼東。而是選擇了一條更為崎嶇難行之路,從冀州一路北上穿越無人地帶,直達科爾沁大草原。一路風塵僕僕,隻身一人行走荒漠。其中所遇之艱險,所涉之難無法可想。

冀州行為躲避燕軍,阿部敦只敢有些鄉村小道。一個晝夜未敢耽擱一刻,只用一晝夜時間便走出冀州。冀州邊境處,阿部敦望著眼前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沙漠。仰天長嘆一聲,為自已助威吶喊道。

“阿部敦你行的!你可以!為了草原興起,為了首領。你一定可以穿越死海!”

阿部敦義無反顧般,走入了死海一般的茫茫荒漠。這條路自古便沒人可走出,一眼望去全是沙漠。自古便是草原與漢民鋌而走險所行之地,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黃沙滾滾,白骨依然被侵蝕不復存在。飛鳥不入,百木難活。生者入,白骨埋!

阿部敦雖長於漠北草原,奈何死海那是那般容易穿越的。一路前行踩踏細沙,莎莎莎的聲音,腳下的步伐是越來越輕,越來越沉越來越慢!阿部敦已感覺身體輕飄,隨風一吹便能倒下。即使如此心中默唸自已可以,咬牙前行。

一日過去了,身體已精疲力竭。夜晚的荒漠更加難扛,寒風刺骨讓人無處躲藏。又時刻需防備野獸來襲,若無火光恐怕等不到天亮便已是白骨一堆。阿部敦生長漠北多年,總算有些生存之道。一路上收集枯枝,又靠著敏銳的獵人嗅覺,找到些許駱駝糞便。微弱的火苗,讓死海慌忙有了一絲溫暖。

阿部敦蜷縮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無數次被嗖嗖冷風驚醒。第二日,期盼已久的暖陽終於降臨。頓時讓阿部敦有了生的希望,在此遠行。這一日明顯大不如前一天那般,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掘進。暖陽雖好,但在沙漠長時間下,絕對讓人生不如死。

暴曬之下,沙土已經泛起白白的蒸汽。連邁出一步都是困難,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在此行走。身體早已被烈陽灼傷的一塊紅一塊紫,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水分的流失。阿部敦本就是逃亡,所攜帶水源本就不多。每每扛不住之時,只敢在羊皮水壺抿一小口。就這樣,已經消耗大半。

夜晚讓人冷的無處藏身,白日又暴曬如蒸。這才是沙漠讓人無奈之處,阿部敦真想讓日月調轉一下。阿部敦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走一步要休息良久。第二日過完,阿部敦已經全身麻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豈不知這才是沙漠景象冰山一角而已,如此人間煉獄一般,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荒漠的夜晚總是讓人無比膽戰心驚憂心忡忡,微弱的火苗已不足以抵擋凜冽寒風。阿部敦恨不能將身體放在火苗上烘烤,可惜意識已經模糊忽明忽暗。讓人擔心之事終於發生了,一兩隻覓食的餓狼朝著火苗方向直撲而來。

“嗷嗚!”餓狼朝著阿部敦一聲嘶吼,雙眼已放綠光。

阿部敦在一聲嘶吼中,猛的一下就驚醒。拔出手中彎刀相向,亦如餓狼一般雙眼放光。兩狼一前一後交相呼應,直撲阿部敦。被阿部敦一個閃身避開,奈何還有一隻衝了過來。阿部敦此時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刀照著狼頭劈下。

“鐺”

狼頭堅硬如鐵與彎刀相撞,竟發出碰撞之聲。讓阿部敦手臂一陣痠麻,餓狼隨即也發出一聲嘶吼之聲。好像是疼痛所至,又像是在照顧更多的同伴。阿部敦長居漠北,知道不宜拖的時間長了。一個箭步上前,對著狼身就是一頓亂砍。

“嗷嗚,嗷嗚,嗷嗚嗚嗚嗚。”

後一匹餓狼在一聲聲慘叫中死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前一匹一個轉身立刻朝阿部敦撲來,被阿部敦手中彎刀左右橫劈,怎麼也進不得身前。

“嗷嗚!”在一聲聲不甘的嘶吼中慢慢退去,此後便一直跟在阿部敦身後。

阿部敦看著餓狼退去,便不再追趕。草原子民奉狼為天神,有了狼的存在,草原萬物才有一切迴圈規律;草場才不會被肆意破壞,不到萬不得已自已絕不會對狼下手。不過眼下死的這匹狼,倒成了自已的救命稻草。趴在其身上拼命的吮吸血液,直到喝飽喝痛快為止。身上皮毛很快也被阿部敦扒了下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直往嘴裡塞。丘陵之上餓狼好像看到此情此景痛苦不堪,發出一聲聲的嘶吼。

“嗷嗚嗚嗚”一聲聲聽的人心裡直發毛。

“長生天!請饒恕阿部敦的魯莽,若阿部敦能走出荒漠,定會為天狼建一座長生碑!請寬恕阿部敦的殺戮吧!”

阿部敦聽著餓狼一陣陣嘶吼,看著自已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無奈的竟哭出聲來。對著遠方一拜祈求道。遠處的餓狼好像聽懂了阿部敦所說,竟然再沒發出一聲吼叫。

有了這一頓飽餐,阿部敦活著走出死海有了很大的希望。只可惜!阿部敦不知是出於自已的信仰,還是對人性的幡然醒悟。竟然在飽餐一頓後,將扒皮的餓狼埋葬地下。殊不知沒有這些血肉的充飢,自已很快在此後日子有了應有的因果輪迴。

第三日明顯體力有所迴轉,行走也輕快了不少。一日不管阿部敦走多久走多快,身後總有一隻餓狼遠遠跟隨。阿部敦沒多久便發現了此事,一聲無奈的苦笑。看來這隻狼是不願意放過自已呀,當真是前方困難重重,後有窮寇追殺。自已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淪落的如此田地。

死海荒漠之所以能稱之為死海,不止嚴寒酷暑氣候多變,還有其不可未知的異象傳說。比如在烈陽高照下,人行於細沙之上,總會發出陣陣響聲,猶如幻聽一般。總覺得身後有千軍萬馬追逐,猶如黃泉路上有人在身後呼喚一般。阿部敦不止一次被此聲所迷惑,耳邊已經隱隱有了幻覺。回頭一看空無一物,只有遠遠一隻獨狼跟隨。也正是有此孤狼,阿部敦才在一次次幻聽中迷途知返。

黃昏時分天色急變,頓時黃沙遮面風暴不止。阿部敦兩眼已睜不開,隨時都能被風暴席捲。此事若是再行走,無異於自取滅亡。常年行走漠北,此時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必須找一丘陵避險。黃沙滾滾刀風不止,隨時可將人吞沒。阿部敦蜷縮在丘陵下瑟瑟發抖,不敢浪費一分力氣。只盼風暴早些過去,對長生天祈求不斷。

一夜的狂風沙塵暴,整個丘陵好似都被削去一半。阿部敦從沙土中艱難的爬出,隨帶物品均已被風暴捲走。這一夜好似鬼哭狼嚎一般,讓人擔驚受怕不止,得虧身上這件狼身傍身才倖免於難。身後那隻餓狼早已不見蹤跡,不知是被風暴掩埋還是席捲於何處。阿部敦已不暇顧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回到草原復地。

第四日依舊是阿部敦一人前行在漫漫黃沙中,如同獨行刀客一般任重而道遠。這一日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身上所帶水食早已不知遺落在何處。身體如同被掏空一般,只剩一口氣拖著自已前行。阿部敦感覺自已要死了,心中吶喊聲早已不見蹤跡。眼前也越來越模糊,早已看不清前方道路。

至此生死離別之際,隱隱看到前方有一片巨大無比的綠洲橫生。阿部敦不知是自已的幻覺,還是長生天在指引自已。拖著疲憊不堪的步伐,一步步朝向綠洲走去。可無論自已走多久,綠洲就在不遠處,就是到不了跟前。

“幻覺?難道自已已經出現了幻覺?不對!明明就在眼前,為何總是走不到盡頭。”

阿部敦搖頭晃腦搖搖欲墜,此時已分不清是不是幻覺。只是一味的跟隨眼前景象前行,奈何總是如夢如影一般。就在眼前若隱若現,終是不能近前。阿部敦已經快崩潰了,如此怪異鬼策之事怎能不讓人崩潰。就在自已想要放肆之時,只聽遠方一聲嘶吼。

“嗷嗚!”

身後那隻餓狼不知何時竟也跟了上來,站在遠處仰天長嘯。阿部敦欲哭無淚,看來這會躲不過去了,要長眠於此處了。

“首領!阿部敦愧對你呀!愧對草原百姓呀!阿部敦先行一步了!”

“嗷嗚!嗷嗚!”

阿部敦仰天長嘆,愧對冒頓相托。剛想自我了斷,便聽到遠方那隻狼嘶吼不斷。好似在嘲笑自已,又或是在指引自已。阿部敦也不管不顧朝著餓狼走去,倘若有因果自已一命還一命便是。讓阿部敦沒想到的是,餓狼竟調轉方向而奔。阿部敦緊跟其後,一狼一人此時已變換位置。阿部敦跟隨餓狼而行,身後總能看見綠洲在不遠處。

“原來是海市蜃樓呀!這等奇觀竟被我阿部敦所遇,也不知是我的福分還是不幸!得虧這隻餓狼指引!唉!又有何用呢?”

阿部敦這才明白餓狼的深意,眼前所看不過是沙漠上最為神秘的奇觀罷了。可即使如此又有何用,自已已經絕望了。如果自已方向無錯的話,按道理早到了草原邊上。可已經四日了,還在這片死海中迷茫。阿部敦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就是已經迷失了方向。死海荒漠迷失方向,無異於自尋滅絕,遲早會被困死在荒漠之中。

餓狼越走越遠,阿部敦是越走越慢。拖著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緩行。餓狼早已不見蹤跡,阿部敦是越走越無力。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在地,終於這位堅強的勇士沒能走出死海荒漠。身體早已被掏空,沒能扛過非人一般忍耐。黃沙滾滾飆風不止,不用多時便被黃沙所覆蓋。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部敦就這樣一直躺在地上,好像真的沒有氣息一樣。幾隻禿鷲盤旋在半空,渣渣嗚嗚叫喚不停。沒過多久,便飛下來一隻。在阿部敦臉上輕啄一下,察覺沒有反應之後,便放下心來大快朵頤狼吞虎嚥道。阿部敦被一陣割肉般痛醒,下意識一把抓住禿鷲。直接就擰斷了其脖子,咕嘟咕嘟鮮血直冒,也不管是何物就往嘴裡塞。

“爺爺!偷羊的餓狼跑不見了!快看!哪裡有個人還活著!”一隊馬匹正向這邊飛馳而來,馬背上一孩童,指著遠處對身後幾人說道。

“孩子!你看清楚了嗎?是活著嘛?不會是那個部落的天葬於此吧?”一名年齡稍微年長者出聲詢問道。

“阿布!我沒看錯!是活著呢,你看還在動呢!”孩童唯恐大人不相信自已,急忙指著遠處。

“去看看!駕!”一名年老者出聲說道。

“喂!你還活著嗎?要是活著就說句話!奇怪!剛才明明看見他還在動,怎麼一會功夫就不動了?”孩童走到跟前一臉茫然,衝著地上的阿部敦大聲喊道。

“父親看裝束倒是像我草原之人,不會真是天葬之人吧。可別惹了忌諱呀。”中年男子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阿部敦擔憂的說道。

“嗯!阿銀年幼可能是看錯了,走吧!別擾了人清淨!”老者亦是點頭說道。

阿部敦此時能感覺到身邊有人說話,可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身如同抽絲一般,動彈不得分毫。急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得虧那隻禿鷲,鮮血與羽毛全在喉嚨處,憋的自已十分難受。

“咳,咳”一口老血噴出來還夾帶許多羽毛,頓時感覺如釋重負一般。驚的馬上幾人差點掉落馬下,瞳孔都睜大了不少。

“我就說嘛,沒有看錯!他還活著!爺爺他還活著,阿銀沒有撒謊!”只有孩童天真般在一旁喊道。

“哈圖!下去看看若是還活著,不妨試試還能叫醒嗎。漢人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我草原人。”老者對自已兒子說道。

中年男子下馬趴在阿部敦身上觀察片刻,便聽見一絲微弱的心跳之聲。

“父親!他還活著!阿銀,馬奶酒拿過來。”中年男子高聲呼喊道。

幾口馬奶酒下肚,頓時讓阿部敦回過神來。臉色也有些許好轉,身體雖僵硬卻也能堪堪蠕動。

“你是那個部落的?怎麼在此處?不知這是死海入地嗎?”老者早已下馬檢視詳情,看到阿部敦眼神已經清醒,便連連發問道。

“咳咳!咳咳,,我乃大單于帳下第一勇士阿部敦,,遭遇強敵,,流落於此,,你們若能送我回朵顏六部,,大單于定有重賞。咳咳。”

阿部敦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對幾人說道。一番言語驚壞了眾人,待眾人還想詢問一二,阿部敦又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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