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被寬厚的胸膛擋住,小月凍得冰涼的身體突然有了一絲暖意,不住地顫抖只是因為恐懼。

“別怕,是我。”

小月閉著眼,不敢睜開。男人的聲音像在耳邊低語般清晰,又像在遠處呼喚般空靈。

這聲音如此陌生又熟悉,她只需睜開眼,就能確認自已的判斷。

但她不敢。不能面對。

男人的一隻手墊在牆上,讓她的背不至於碰到冰冷的磚石。

另一隻手抓著她的肩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在顫抖,指尖的溫度像海浪一樣,湧起又褪去,不斷沖刷著她肩上裸露的面板。

她默默地流下眼淚。

一半是因為害怕,一半是因為心碎。

男人的觸碰,沒有讓她覺得生理不適,不厭煩,不噁心,不抗拒。

10年了,這百般挑剔,幾乎病態的身體,竟然真的只是在等他。

她輸得多麼徹底,一敗塗地。

“小月,我有話想對你說,我想等一個你能接受的時機,坐下來和你好好聊,可對不起,我等不起,受不了了。”

男人說話時噴出的溫熱氣息輕撫在臉上,小月感覺到一點點潮溼的水汽,在鼻尖和唇邊散落。

她不敢出聲,任由男人罩著,覆著。

“那年我和我爸吃完飯,回去找你,看到一個女人帶著人在看你的房子。我怕讓你家人知道我們的事,你會有麻煩,就沒再過去。”

男人抓著她肩膀的手,更緊了一些,她又感覺到了那熟悉的疼痛。

總是在讓人抵抗和讓人上癮中游離的疼痛。

“後來我把電話寫在紙上,和送你的臨別禮物一起放在了課本里,掛在你家門上。我等著你跟我聯絡,但你沒有,我以為你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沒有再打擾你。”

小月終於睜開眼,眼中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她根本沒收到過任何東西。

沒有電話號碼,沒有禮物,沒有課本,什麼都沒有。

她的目光對上男人深邃無邊的眼睛,裡面倒映著弱小無助的自已,在他瞳間的微光中顫動。

“小月,我好想你,對不起。”

淚水從男人的左眼傾瀉,在他蒼白而稜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一道軌跡,靜默地記錄著他所有的情緒。

小月不再感到驚恐,她突然感覺不到任何,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巨大的虛空。

無法判斷,無法思考,無法言語。

男人看進她的眼,那眼裡沒有回應,沒有拒絕,沒有期待,沒有憤怒,只有茫然。

他好想把她緊緊擁入懷裡,用自已的體溫驅趕她身上的每一處冰冷。

可是她的眼睛已給他答案。

她沒有準備好,需要時間整理消化,他的擁抱不會讓她感覺到美好,或許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按捺著胸中激盪,強壓下衝動,鬆開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把她的背輕輕托起,讓她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男人脫下黑色的翻領夾克,披在小月身上,從牛仔褲的兜裡,掏出一張便籤紙,塞到她的手心裡。

“上面有我的電話,地址。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見我,隨時聯絡我,全天24小時,任何時間,我都在。”

男人退後兩步,晚風又冷冷地吹進來,但小月穿著他寬大的外套,不再發抖。

層雲蔽月,樹鳴風吼,要變天了。

男人轉身,向外跑去,沒有回頭。他下了很大的決心,而任何猶豫,都會讓他沒有辦法體面離開。

他知道,如果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尊重,他們之間將再無任何可能。

小月僵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融進了黑夜,消失不見。

她恍惚了,不知道這是真實發生,還是愚蠢做夢。

“小月,你怎麼站這兒?”

沈君亭穿著薄風衣,正瑟縮地快步往樓門走,看見一個瘦弱黑影立在臺階下的矮木叢裡,嚇了一跳。

走近一看,竟然是江浸月。

她披著一件明顯是男款的外套,穿著一條薄得像紗一樣露著大腿的裙子,臉上呆滯得失了神,像是剛遭遇了什麼精神的重創。

“你沒事吧?快跟我回家。”

沈君亭見她像沒聽見一樣,伸手把她拉過來,也顧不上她樂意不樂意,拽著她的手臂往家走。

小月提線木偶一般地跟著,鞋底摩擦在地面,發出沉滯的拖沓聲。

沈君亭把她推進家門,半扶著她坐到沙發上。

她沒有出聲,只是觀察著小月。

她的眼眶有些紅,但並沒有在哭。

她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裙子雖然不太合身,外套也不是自已的,但衣服都完好無損,可以確定並沒有受到什麼機械性傷害。

她緊緊攥著雙拳,但眼中並沒有憤怒和緊張,可能只是冷,或者握著什麼東西。

至於精神狀態,不正常是肯定的,不過還沒有到那種需要強制干預的程度。

沈君亭鬆了口氣,給她倒上一杯溫水,就轉身回屋了。

她現在需要完全屬於自已的時間,去平復情緒。

江浸月呆呆望著茶几上的那杯水,透明的玻璃把水分割成複雜的幾何形狀,在燈光下時而聚攏,時而破碎。

因為距離太近,她幾乎沒有看清韓東景的面貌,腦中殘存的只有他身上清淡的皂香,他指尖粗糙的觸感,他手掌寬厚的溫熱,和他眼中流下的淚。

手一陣痠疼,她下意識攤開手心,才發現裡面還躺著一張已被揉捏成一團的便籤。

她小心地把紙團放在桌上,又覺得不妥,重新拿回手裡。

此刻,她竟然連把一張紙展開攤平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的腦子終於從一片空白中逃脫出來,有了感情,也有了思考的能力。

韓東景剛才說了什麼?好像是對自已很重要的資訊,但有些模糊不清。

小月起身,想回到自已房間裡好好想想,細細梳理。

可她一看見床,就立刻癱軟在上面,眼淚決堤一般瘋狂奔湧,模糊了視線,浸溼了脖梗,在韓東景還帶著溫度的外套衣領上,留下了一片橢圓形的痕跡。

她把外套脫下,緊緊抱著,就好像抱著他一樣。

又把臉深深埋在他的衣服裡,放肆嗅著他殘存的味道,像是一個犯了癮的瘋子,痛哭失聲。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