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景沒有騙她。

可她卻寧願他說了謊。

她怨他不辭而別,恨他無情無義,怨恨積壓在心底10年,成瘋成魔,如今被證實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積怨羞愧地逃竄,化成黑煙消散。

在心裡留下一個巨大的空洞,不知用什麼來填補。

江浸月覺得自已像一個笑話。

2012年8月29號,爸爸叫自已去家裡吃飯。她為這不可多得的父愛歡心雀躍,欣然赴約。

卻想不到,這竟然是刻意算計,只為把她支開,讓他們能夠偷偷帶人去看媽媽留給她的那套房子。

她不怪他們愛財,他們貪心。

只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就不能多等兩天,只要兩天,她就去上海上學了。

只要兩天,她和韓東景的感情結局就會改寫。

或許他們也會爭吵,像千千萬萬的情侶一樣。

或許他們也會分開,各有各的選擇,各過各的人生。

可那終究還是有始有終。

而不是現在這般,戛然而止,彼此誤會,心有不甘。

韓東景留下的那個袋子,那個課本,那個電話號碼,那份禮物,去了哪裡呢?

可能讓熱心鄰居當成垃圾順手扔了。

可能讓收廢品大爺偷偷摸摸拾了去。

好像這是命中註定的錯過,無需刻意安排,就有無數的偶然成為阻礙,讓兩人的未來不再交錯。

“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見我,隨時聯絡我。”

她佩服韓東景的勇氣,可以坦然和自已說話,製造機會見面。

因此她更加痛恨自已的懦弱,在知道真相後,心中所想不是義無反顧地去找他,而是躲起來,藏得更深。

大一時,她還幻想過韓東景會來上海找她,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寢室樓下,給她一個驚喜,一個溫柔的擁抱。

大二時,看見室友紛紛戀愛,她也期待過,或許籃球場上肆意奔跑,圖書館裡伏案寫字的男孩,都有可能是他的面孔,他的剪影。

可後來,她終於意識到,所謂的期待,都是自欺欺人,一廂情願,不美好,很可笑。

那之後,她的世界裡,再沒有和韓東景再度相遇的劇情。

她已把便籤上的電話和地址,背得爛熟於心。

只要她想,現在立即就能撥通電話,10分鐘就可以出現在他家門口。

然後呢?

她想要什麼?像老同學一樣寒暄?像曾經的戀人一樣追憶?還是像寂寞的成年男女一樣,沉淪聲色,赤誠相見?

30歲的她,已經沒有19歲那年不顧一切的勇氣,隨心所欲的奔放,甘願沉淪的自在。

她是一個成熟的,體面的,理智的女人。

於是她做著一個理智的單身女人,在週末應該做的事,獨自回到家,栽倒在床上,昏沉睡去。

夢中無事。只有“噹噹噹”的敲擊聲。

敲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直到把大腦叫醒,她才發現是有人在敲門。

江浸月爬起來,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機,晚上9點半。

家裡是指紋鎖,不可能是沈君亭。這麼晚了,也不會是外賣和快遞員。會是誰呢?

她有一秒鐘的時間,竟希望門外那人是韓東景。但下一秒便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邊祈禱著千萬別是他,邊透過貓眼望著。

還好,是Joseph 。

小月趕緊開門,一陣風竄進來,激得她一哆嗦,她這才發現自已只穿了條單薄睡裙,慌忙把手抱在胸前,遮擋春色。

可Joseph已經抬不起頭來,他的胃病犯了,在家裡上吐下瀉了半日,給鍾思雨打電話不接,又沒力氣自已挪到醫院,實在扛不住,只能來敲小月家的門。

“Rita,會開車嗎?能送我去醫院麼?”

“會,你等我下,穿好衣服馬上來。”

小月進屋,慌忙拽上一條裙子套上,披上一件風衣,頭都沒來得及梳,就匆匆出門,拿上Joseph的車鑰匙去開車。

雖然沒買車,但好在駕駛技術還沒荒廢,小月用她能保證安全下的最快速度把車開到醫院,這時Joseph已在副駕蜷縮成一團,連下車的力氣都沒了。

小月心一橫,把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的Joseph扶下車,攙住他的胳膊往急診走。

這時性別已不重要,就算看見陌生人病成這樣,她也一定會出手相助。

更何況這人還是她的上司,她的鄰居,是幫過她一次又一次,讓她欠下許多人情的熟人。

國際醫院的急診大廳很空蕩,醫護比病人還要多。

Joseph很快被安放在移動病床上,被護士推著去做基礎檢查。

小月跟在後面,繳費,拿報告,按醫生的要求辦理各項手續。

“急性胃炎,今天先辦理住院,明天再做詳細檢查。”

醫生交代兩句,讓護士把Joseph安排進VIP病房。

小月跟著進了屋,屋內整潔乾淨,有一張床和一個長沙發,圓木桌中間擺著白瓷花瓶,裡面插著一小束花。

獨立衛浴,窗明几淨,如果不是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還真有一種來到酒店的錯覺。

護士在輸液架上掛了幾瓶藥,囑咐家屬看著,吊水快結束時按鈴呼叫。小月連連點頭,緊盯著那點滴的流速,不敢放鬆。

Joseph打了止痛針,疼痛緩解了很多,他睜開沉沉的眼皮,看見小月正端坐在旁,像開會一樣認真,忍俊不禁,蒼白的臉上綻開笑容。

“謝謝你,沒什麼事了,先回去吧。”

“沒人陪你不行吧,我給鍾思雨打個電話,讓她過來?”

“剛才打就關機了,聯絡不上。”

“那你還有什麼別的朋友嗎?方便過來的?”

Joseph搖頭,在北京,他只有同事和供應商,沒有朋友。

“那我在這裡陪你一晚吧。明天再讓小雨陪你做檢查。”

“不行,你在這裡休息不好。”

“沒事,這不是有個沙發麼,看著挺舒服的。”

小月淡淡笑著,不施粉黛,穿著樸素,頭髮有些凌亂,天然純美得像一枚水晶。

Joseph看著她的臉,再沒了推辭的力氣,就算她現在想走,也不想放開了。

而小月想的很簡單,今天是償還這幾個月來,欠下Joseph人情債的最好機會。

他雪夜繞路送自已回家,幫自已找房子,兩次照顧生病的自已,還在來吃便飯時送了貴重的禮品,這麼多“人情”,陪生病的他一晚,也算禮尚往來,還清了八九分。

她給Joseph倒了一杯溫水,坐在病床旁安靜地陪著。

直到最後一瓶點滴結束,護士拔了針,她才簡單洗了把臉,漱了漱口,躺在了沙發上。

她看Joseph睡得很沉,臉色也好了許多,放下心來,很快就睡著了。

卻不知Joseph天還沒亮就醒了,就這樣側身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她,心中都是歡喜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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