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收回目光,她不想看那些被做成標本的蟲子,不想看那些裝在杯中的五顏六色的液體。

她剛才說了很多話,現在嗓子有點乾啞,想喝一點水,但這裡能喝到的只有酒。

於是她選擇閉上眼睛。

可眼前的圖景消失了,腦中的畫面卻熱鬧起來。

她腦中的顏色比雞尾酒更豔麗,今天見過的各種元素,街景,人群,建築,雜亂無章地飛舞。

她試圖把它們像昆蟲標本一樣歸類整理,按照一定的順序和規則,封存在大小統一的玻璃框裡,一排一列地整齊擺放。

可終究是徒勞的,除了耗盡本來所剩無幾的精神,沒有改變任何。

“Joseph,我有點累了,想先回酒店休息。你們慢慢聊。”

小月努力地穩住腳步,自以為還算正常地走向Joseph。她感覺自已的嘴有些麻木,為了使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像醉了,故意把話說得很慢。

可在Joseph眼裡,她幾乎是跌撞著走來,快撲倒在他的身上。平時溫柔而清脆的聲音,也被酒精浸染得沙啞空洞。

他想起管絃對他說過的話。

“男人要壞一點,女人才會愛上。”

處處謹言慎行,保持著貴族傳承下來的紳士精神,無疑只會讓對方的距離越來越遠。

可如果現在,鼓起勇氣,把她攬入懷中,不由分說地擁抱親吻,那真的可以定義為是能夠產生吸引的浪漫嗎?

不,不行,這種行為,只是不顧對方感受,自私到極點的慾望的宣洩。

兩種截然相反的思想在Joseph的胸腔衝撞,他的心跳得很快。

當小月向他無限接近時,他聞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果香的甜膩混合著酒精的酸苦。

她現在還殘存一點清醒,但已經不多了。

可是他還完全清醒著,甚至比沒喝酒前更加清醒。

好與壞,對與錯,本來就沒有清晰的界限。不過是人對於不同選擇強加的解釋罷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辦法坦然伸出手去觸碰她。

好像她的身體外,包裹著一層薄膜,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工業塑膠的滯澀,而沒有任何屬於肌膚的溫度。

“太晚了,你自已回去不安全,我們一起走吧。和他們想見就見了,也沒太多可聊的。”

Joseph溫柔地牽著嘴角,站在小月身後,確保她沒辦法好好走路時,自已能隨時扶住她。

不過小月還是控制住了腳步。她走得很小心,有一點不穩,但始終沒有失去平衡。

“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約。”

Joseph和朋友們打了聲招呼。

“走吧走吧,下週我去北京,找你吃飯。”

Anna揮揮手,趕在陳要阻止之前,把他推了出去。

陳望著Joseph和小月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嘆息。

“幹嘛唉聲嘆氣的。繼續喝吧!”

Zelda抹抹嘴,把剛才親吻時的口水擦乾。

“你說他們在酒店,會不會做?”陳皺著眉問。

“他做不做,和誰做,和你有關係麼?”

Anna翻著白眼,她對陳愚蠢的問題們也已經受夠了。

“Joe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趁人之危呢。再說那女的有物件,Joe不會幹那種橫刀奪愛的事。咱們就是因為他的正直,才愛著他這麼多年,不是麼。”

Zelda毫不避諱地說,Scott只是嘿嘿地笑著,左耳進,右耳便出去了。

“Anna姐,剛才你和那女的聊的不錯,怎麼樣,有什麼特色?能成個人物?”

Anna看著Zelda,很堅定地搖搖頭。

“沒經驗,沒閱歷,很單純。”

“單純?不可能,要真是單純,也不會讓Joe帶著她進咱們的圈子。”Zelda撇嘴冷聲說。

“不是性格上的單純那麼簡單。是職業上的單純。她也在這行幹了七八年了,但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她對服裝的熱情,不輸給你們任何人。所以Joe才會喜歡上她吧。他不是說,自已在設計上的熱情早就丟失了,可能這就是這個女人能給他的價值。”

陳轉著眼珠看Anna,沒說話。

Zelda還是不屑地笑著,可眼中也生出一絲落寞。

“空虛,咱們都太空虛了,哈哈,下一場去哪兒?”

一直沒說話的Scott突然出聲,他把放在桌上的冷帽戴上,帽子上印著的無毛貓目光冰冷,像是一個罪惡的靈魂借住在它的身體,正透過一雙貓眼審視著人們。

“搞不動了,回家睡覺。”

Anna起身,拿出手機叫了代駕。陳打電話叫男友來接他。

Zelda和Scott靠在一起,他們猜拳,女人贏了就在車上做,男人贏了就回家再做。

男人總是輸的。

而此時,江浸月已經躺在了酒店房間的床上,一個人,沉沉地睡去。

Joseph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還是守住了自已的底線。

甚至沒把小月送到房間門口,只是幫她按了電梯樓層。

看著電梯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矛盾的撕扯才戛然終止。

如果送她回房間,門開了的瞬間,他一定沒辦法控制住自已。

那接下來,將不可能再有光明,只有兩人一起墜入深淵,誰都得不到祝福。

真正的愛,不是佔有,是始終堅定地守護著對方的幸福吧。

Joseph覺得自已的這種想法太蠢了。

如果愛上一個人,不能觸控她,佔有她的身體,也不能在精神上得到她的回應,這樣的感情,除了自我消耗,還有什麼意義?

他決定想開點兒,向著積極的可能性。

或許這只是一場遲來的crush,發生在過於成熟的年齡,來彌補青少年時期對異性情感上的缺失。

他在現在的公司最多幹到年底,明年開始,他和小月就不會有機會經常見面了。

他會遇見新的同事,新的圈子,他可以搬家,搬到另外的房子,有新的鄰居。

這種求而不得的執念,終究會被遺忘。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讓自已儘量忙碌,沒有什麼閒暇功夫去胡思亂想。

然後就是他早已習以為常的忍耐。

這樣至少,他還能維護住自已的驕傲和自尊。在一個價值觀已經改變的世界,得以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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