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它看上去明明很寬,躺在裡面時,手和腳都好像夠不到邊。

可一旦想站起來,或者想有什麼其他的動作,就變得十分狹小侷促。

水的性質是順滑的,可它卻反而產生阻澀,比起物理問題,這更像是一個哲學問題。

半個小時後,韓東景和小月都意識到,漫畫裡的超大型圓形浴缸,對劇情的發展是多麼必要。

如果換成和他家一樣的常規型家用大小,那男女主的親密將非常艱難。

擦乾身上的水,兩人的臉都紅透了,一半是熱的,一半是累的。

接近跑三千米的勞動強度。

不過還好,體驗總體來說合格。

小月的主動雖然生澀,但韓東景的配合也一樣不熟練。

他們頗像一對第一次去酒店同住的小情侶,想要嘗試的心情非常熱切,但誰都不知道究竟該用什麼樣的姿勢。

坐回到沙發上時,他們才突然想起,還有陳年的紅酒沒喝。

“你餓麼?現在空腹喝酒,可能不太舒服。”

“嗯,餓了,很餓。”

“那你等我,我去煎兩塊牛排。”

韓東景轉身去了廚房,小月沒跟他客氣,她實在太累了,和著睡衣,側躺到沙發上休息。

然後她的腦中就蹦出各種各樣她“主動”的情景重現。

難為情之餘,她還莫名有點佩服自已的柔韌,竟然能做出那些像藝術體操一樣的姿態。

情很簡單,可謂自然流露。

趣很高難,堪稱體育訓練。

如果現在讓她去寫一本《浴室交流秘籍》,那裡面一定只有一個大字,“略”!

不一會兒,廚房那邊就飄出香味。和玫瑰花香不同,食物的香氣更能引出原始的興奮。

本來已經睏倦的小月又提起精神,坐直身體,等待著美食上桌。

牛排配蘆筍小番茄,一個煎蛋,一把乾麵包碎,一碗櫻桃。

紅黃綠點綴著肉的棕咖色,小月只覺得韓東景是一位藝術大師,擅長用食物作畫,勾人三尺垂涎。

韓東景放下食物餐盤,又把兩支酒杯中倒入一點紅酒。

“Cheers!”

韓東景舉杯,小月也舉杯,與他輕輕一碰,紅酒在杯裡左右搖晃了幾下,也很歡樂似的。

小月把酒杯放在唇邊,她很渴,看杯中只有那麼一點點的紅色液體,顏色像桑葚汁一樣,想都沒想,一口全部送入嘴裡。

“咳咳咳—”

一股強烈的酸澀味道,在侵入喉嚨的同時,衝上了頭頂。

小月不知道自已喝的到底是酒還是醋,舌頭澀得要命,忙從旁邊拽過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狂飲而下。

“怎麼感覺一股怪味,這酒是不是過期變質了…”

小月吐吐舌頭,只覺到口裡辣,卻沒發現自已的臉已經紅得像火一樣。

她掃了眼韓東景的酒杯,裡面竟沒動過似的,還有不少沒喝。

“品酒,先聞後嘗,小口小口來,你再品品,看能嚐出什麼味道。”

韓東景溫柔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又給她的杯中倒入一點。

小月半信半疑,不再莽撞,也學著韓東景放到鼻尖處嗅了一嗅,再優雅地抿了一小口。

“嗯…沒有剛才那麼酸了,不過味道還是很怪,有果味,花香味,還有一種,皮革的味道呢?”

韓東景點點頭,“我也嚐到了,還有雪松,泥土和醬味。”

“所以拉菲這個名字不貼切,這瓶酒, 應該叫大自然的饋贈plus人類的深加工。”

小月語氣開始興奮,她沒意識到自已已經開始醉了,活潑健談,變了個人似的。

韓東景寵愛地看著她,聽著她說,不時地附和兩句。

但他還是更喜歡聽她,看她,品酒一樣品她,感受她的各種滋味。

她的美,那樣變幻,又那樣真切。時間讓她成熟,但又不曾帶走她半分的天真。

10年後,再一個10年,再一個10年,她會是什麼樣子。他又會是什麼樣子?

韓東景從沒有如此感恩過時光,有了小月,他不怕變老變醜,只希望能和她一起經歷人生種種,按著應有的順序,一起走到不得不分開的最後。

牛排鮮嫩,紅酒回甘,小月的身體從一種極致的舒適進入到另一種極致的鬆弛。

什麼是幸福呢?無非就是現在的這種狀態吧。

“東景,我覺得我們,好…縱情享樂。”

“這樣不好嗎?”

“好,就是幸福得不真實。”

小月把頭輕靠在韓東景的肩膀,他赤裸的上身散發出迷人的味道,如霧氣濛濛的山林,小月的眼前慢慢模糊。

“可能因為我們之前過得太苦了。這些幸福本就該屬於我們。不是不配得,是命運欠我們的。”韓東景閉著眼,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嗯,所以坦然享受就可以了對嗎?不用害怕這樣是傲慢,是貪婪,是透支,有一天會被收回,被剝奪,被反噬。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小月的語言,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混亂,頭腦卻變得異常清晰。

這種矛盾,就像是厚重的迷霧中亮著一盞燈,所有迷路的旅人,都如此渴求,哪怕身軀沉重,意識不清,也能準確無誤,步履匆匆地,向著那光亮奔去。

人啊,沒有時想得到,得到時怕失去,直到失去時,才終於不用再害怕什麼,只要悔恨或是懷念,痛苦或是遺忘就好。

小月感受到身體在變輕,意識在變沉。她想靠著韓東景睡去,但卻沒有睏意,只是無盡的疲倦。

“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結婚吧。”

小月彷彿聽見韓東景這樣說,於是她努力睜開眼想去確認,看見的雙唇卻是緊閉的。

那唇色不知是不是因為染了酒,變得有些深紅,她能清楚地看見他唇上如道路般延伸的唇紋,如果現在有一棵樹,那它已經在土裡深深紮根了。

一定是幻聽。

結婚是大事,不會這樣隨意說出口的。

明明連“我愛你”都沒互相說過,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嚴肅的人生承諾呢。

一定是幻覺。

小月終於在確認了這點後,沉沉睡去了。

而韓東景,直到確認了她睡得安穩,不會再中途醒來回應他,才把她輕輕抱到床上,獨自回到客廳,把剩下的酒存好,餐盤洗刷乾淨,又一個人在沙發坐了一會兒。

在她半醉半醒時說,是他今天可以拿出的最大勇氣了。

不過沒關係,還有很多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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