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絕望
“怎麼……”可能？
‘我’為什麼會是愚人眾的執行官？還是第六席？
羽在看見散兵的一瞬間，就確認了對方確實是自己，是另一個‘我’。
但，這怎麼可能呢？
‘我’為什麼會去至冬國當執行官？
他也是被哥哥帶著去的嗎？
羽還在思考著，但對面的散兵絲毫不客氣的噴灑起了毒液。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懦弱又無能的你怎麼還沒被那場大火燃盡？苟活於世究竟有什麼意義，根本沒有人在乎你啊，可憐蟲。”散兵痛罵著，彷彿在痛罵著過去的自己。
“什麼大火？我為什麼要被大火燃盡？”羽茫然的問道。
“真令人感到噁心，還對這個世界抱有期待嗎？被人揹叛的痛楚還未曾感受到嗎？還自以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散兵神經質的喃喃自語道。
“哈哈哈——！被自己的創造者丟棄，被所謂的朋友背叛，人類就是那樣脆弱的生物，不值得我的憐憫……兜兜轉轉幾百年我竟然找不到我活著的意義！我始終在尋求那顆心！”
“所有人都擁有心！憑什麼我不能有！”
“憑什麼！？”
“還有你，哈哈哈……你現在應該還沒有被丹羽背叛吧？那傢伙啊，平日裡說的好聽，關鍵時刻就畏罪潛逃了！他丟下了我！”
散兵狀似瘋魔一般，不斷地說出了羽聽不懂的話。
丹羽背叛了‘我’？
這怎麼可能？
‘我’為什麼還會渴求著心？明明我也有心不是嗎？
明明胸膛裡什麼都沒有，但我確實是有心的。
這是哥哥告訴我的。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剛剛還大吼大叫的散兵一瞬間平靜了下來，但他現在的狀態明顯比剛才大吼大叫時更加可怕。
“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還遇見了你……但是啊，這個世界很可怕的，外面的所有事物都只會把你刺傷，刺出好多傷口，不能癒合。而你只是個人偶，你連血都流不出來，一直帶著那些傷口還被人類當作怪物對待……”
“與其那樣，你不如就留下來陪我吧？不要踏出那座庭院，不要遇見那一切，也就不會再承受那之後的所有苦痛了……不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要有我的誕生……”
散兵一邊呢喃著，一邊靠近了羽。
羽想要反抗，卻猛地發現自己的力量全部都消失了一樣，原本能夠操控自如的雷元素力彷彿斷開了連線，沒有絲毫反應。
散兵速度極快的掐住了羽的脖子，力氣很大，羽很快就有了窒息的感覺，死亡的腳步在逐漸逼近……
散兵是真的很想掐死羽，所以下了死手，沒有絲毫猶豫。
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隨著羽的意識在逐漸脫離，散兵也十分不好受。
他掐住了羽的同時，自己也能夠感受到那股窒息的疼痛。
殺死了羽，也就等於殺死了自己。
但散兵還是沒有鬆手，在自虐一般，脖頸上的痛楚越深，手上掐住羽的力氣也在越重。
羽的眼瞳逐漸迷離，眼前開始發黑。
意識空間之外的羽的身體，也一下子脫力般倒在了床鋪上，沒有絲毫動彈。
哥哥……
我好難受……
我要再也看不見你了嗎……
‘羽，是我的家人，我會一直陪著羽，直到世界的盡頭。’
哥哥……
哥哥。
哥哥！
誰也不能把我和哥哥分開！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明明已經說好了要成為彼此的家人的，我不想失約，也不能欺騙哥哥！
滾開啊——！你這個自說自話的傢伙！！
莫名其妙！
誰要陪你一起去死了！
在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在那座孤寂的庭院裡，我遇見了我的哥哥。他帶著我走出了那座庭院，還遇見了丹羽，遇見了踏鞴砂的大家。
我沒有被人揹叛，也不想渴求心。
我有哥哥的陪伴，我不曾感受過寂寞。
所以——！
誰允許你對我指手畫腳了！
明明就連哥哥都沒對我說過重話！你怎麼敢！
羽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將身上掐住他脖子的散兵甩開，然後照著散兵那張臉上就給了他一拳！
“呵，也對，你還有個哥哥，你還在對這個世界抱有期待是不是？”被羽打了一拳在臉上的散兵不怒反笑，對羽能夠掙脫他的控制也沒有絲毫不滿。
“不管你是怎麼來的，現在！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羽也對著散兵大吼道。
“……你說，我把你的哥哥殺了怎麼樣？那樣的話，你就會失去一切，你會恨死我，恨不得殺了我對吧？”散兵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那一定會很有趣！毀滅吧，一切都毀滅吧！從灰燼裡也沒有誕生出心不是嗎？！虛偽，謊言，罪惡，這才是世界的真面目啊！它連欺騙我的機會都不給我！”
“你要幹什麼？！”羽驚聲喊道。
但已經遲了，散兵說完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下一刻散兵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片空間內，只剩下了羽。
意識空間之外，原本趴在床鋪上一動不動的羽的身體忽然有了動靜。
‘他’動作略微生疏的從床鋪上起來，像個生鏽的木偶一般，動作一頓一頓的站了起來。
“啊，久違的控制身體的感覺。”
散兵奪取了羽的身體控制權，這聽起來很驚悚不是嗎？
但說到底，散兵就是羽，羽就是散兵。
他們只是來自不同時空，經歷了不同事件和結果的自己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散兵才能這麼簡單的就奪取了羽的身體控制權。
“現在，就讓我去會會那個所謂的哥哥吧，哈哈哈……”
散兵伸手抽出了被放置在一旁，由羽精心保養過的[遠呂羽氏之殤]，又將劍鞘隨意的丟在地上。
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的推開門出去，向右轉，隔壁的房間就是白休息的房間。
散兵連門都沒有敲的直接推開門就進去了。
他一手拿著鋒利的劍，一邊緩緩走進了房間，向著房間內部深處走去。
“哥哥，你在哪裡呀，我想你了。”散兵漫不經心的說著，想讓房間深處的人放鬆警惕。
將手中被羽所珍視的劍，用羽的身體動手，親自把那劍刃送進哥哥的胸膛。
哥哥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吧？
為什麼最重視的弟弟會親手殺了自己呢？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那就帶著這個疑問死去吧……
哈哈哈……
散兵露出了一個滿懷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