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的門被“啪”一聲開啟了,又被“砰”的一聲關上,邊關上還邊飄來一句:

“你們繼續!”

早在房門開啟的那一刻,陳窈眠就“噔”地一聲蹦到離何瀟三三尺開外的地方,即使如此,剛才的情景也被何施永盡收眼底。

該死的,你可真會挑時候!即使是向來脾氣都很好的她也忍不住罵道。

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大門的何施永欲哭無淚,想到剛才兩人緊緊站在一起,彼此間只差兩半個拳頭的距離,一看就是好事將近。

他恨不得馬上找一瓶後悔藥吞進去,只盼時光倒流。

“進來!”

何瀟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裡面壓抑住的怒氣。

在這炎炎夏日,何施永卻渾身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他小心翼翼的開啟半扇門,探出半個腦袋,衝著裡面的兩人討好地笑著。

咦?姜姑娘哪去了?

他掃了一圈,卻只看到了何瀟一人坐在椅子上。

“進來吧你,別在門口貓著了,也不怕從哪裡竄來的耗子咬著你。”

何瀟拄著腦袋,一臉無語地看著壞了他好事的何施永,森森然冷笑道。

說了多少次進他房間要敲門,記不住,就是記不住。

何施永嘿嘿一笑,苟著身子慢慢挪到何瀟面前。

“說吧,什麼事。”

何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勾起唇角,和煦地笑著,看起來完全沒受影響的樣子。

你!最!好!是!有!事!

私底下,他恨不得咬碎自已的後槽牙,藏在衣袖裡的手也緊握成拳,面上卻仍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那邊,陳窈眠早早閃到屏風後,抓起先前換下的衣裙,認命地閉上眼,手合攏成面,一下一下高頻度地扇著小風,企圖讓自已慢慢平靜下來。

可惡!

她拍了拍自已的臉,又緊緊盯著換下來的夜行衣,恨不得以眼代劍,刷刷地在上面一連戳好幾個洞,才能發洩心中積壓的不忿。

天啊,天啊,就差一點點。腦海裡剛才何瀟鮮豔欲滴的紅唇若隱若現,勾的陳窈眠意猶未盡地回憶著。

外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來,她卻沒心情注意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緩了一會,陳窈眠終於平靜下來了,紅彤彤的臉也慢慢恢復成正常的顏色。

無意間,她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櫃子,櫃子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陳窈眠趕忙扭身去扶,角落裡放著的一個眼熟的小盒子忽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咦,

這不是我硬塞到何瀟懷裡那個嗎?當初他接過來的時候明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還是自已又說了好幾句好話何瀟才收到懷裡揣起來。

巴掌大的盒子被陳窈眠舉起來仔細觀察著。

是的,是的,盒子最底部還刻著一個小小的眠字,是她送給何瀟的那個無疑了。

這還是兩人認識第一年的時候陳窈眠送給何瀟的生辰禮。

是一個小小的糖盒,陳窈眠自已研究了好久才像模像樣地做出來一個,是有些醜不拉幾的,怪不得當時和她關係還一般的何瀟看不上。

直到陳窈眠說這是自已親手做的後,何瀟當時就一愣,原本是打算拒絕自已的,後來才接了過來。

她可是一個超級超級細心的小姑娘哦,陳窈眠有些得意洋洋,她可是觀察了好久才發現何瀟和他舅舅一樣也喜歡吃糖這個小秘密的。

盒子沉甸甸,她拿在手裡都顯得有點費勁,想必裡面一定裝了好東西。

不過,陳窈眠撥弄著盒子上掛著的精緻的小鎖,縱使自已再好奇也開啟不它,更別提看看何瀟到底在裡面放了什麼了。

她又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回到了原位,仔細比對著,直到與先前擺放的位置無異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改天再問他好了,陳窈眠伸了個懶腰,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等自已回去好好睡一覺再說其他的。

拜拜,陳窈眠笑眯眯地衝櫃子上放著的小小的盒子揮了揮爪子。

而此時外面早已沒有了聲音。

“人呢?”陳窈眠收拾好出來了。

屋子裡,卻只有何瀟一人在閒的無聊地把玩自已的腰帶,

黑色的腰帶在空中晃來晃去的,一遍又一遍地轉著重複的圈,他卻是怎麼也不會不耐煩的樣子,繼續晃來晃去。

而剛才貿然闖進來的何施永早就不知蹤跡。

“走了唄,”何瀟看陳窈眠出來了,也準備自已找一套衣服去屏風裡換上,

“哦哦,他說事情辦成了已經。”他不疾不徐地說著,目視前方,瞧著也是個面癱臉,彷彿剛才兩人間奇奇怪怪的曖昧氛圍他好像就是全拋在腦後的樣子,

不過就是不與陳窈眠眼神對視。

說罷,何瀟起身,朝著屏風的反方向走去。

屏風是終點,他的位置是起點。

從起點到終點的過程自然而然地形成一條涇渭分明的直線,走在這條線上的人心無旁騖,看起來半分都不受外界干擾的樣子。

“哎”

何瀟的腳步硬生生一滯,僵僵地轉向叫住他的陳窈眠的方向,眼神卻直愣愣地停到天花板上,頗有心虛。

哎,該說不說,這工部設計的花色就是不錯。

不要問我啊,不要問我!何瀟內心的小獅子在咆哮著。

“我忘了說了,”

陳窈眠手裡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斗笠,看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已的何瀟,頓覺一陣好笑。

“剛才你趴在牆頭上時眼睛非常好看。”

她眉眼彎彎,明媚的笑容彷彿比窗外的明月還耀眼似的,一字一頓,專注地盯著何瀟,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真誠和讚美。

然後,陳窈眠看著他原本平息下來的臉龐又慢慢、慢慢地染上了一層粉色。

儘管如此,何瀟還是努力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梗著脖子,彷彿耳朵不好使的中年人像來人大聲地問道:

“是、是嗎?你再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陳窈眠沒有回答,或者說,答案早已經在不言中了。

“我走啦!”她衝何瀟揮了揮手,

“還有,謝謝你啊,何瀟。”有你真好,真的。

陳窈眠給自已戴上斗笠,將姣好的容顏隱於黑色的簾布下。

“哎,回頭我去醫館找你啊!”

見陳窈眠下一秒就要走的架勢,何瀟什麼都顧不得了,也懶得裝腔作勢了,急急忙忙叫住她,直接了當地表達出自已的訴求。

富有穿透力的、帶著急切的聲音隔著紗布傳入陳窈眠的耳中,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話說何瀟以前總是忙,是去得不勤快些,二人總是找個合適的時間私下裡相見。

可這些日子,何瀟總是挑著自已沒有事情的時候,隔三岔五地去醫館轉一轉,幫幫忙什麼的。

可每次去,他每次都能看見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跟個繡球似的小子圍在陳窈眠身邊,也不是看病,就是單純的說話。

看來他是該好好地刷刷存在感了,不然自已早晚被後浪拍死。何瀟心有餘悸地想著,唯恐自已這個前浪死在沙灘上。

陳窈眠挑開紗布,莫名其妙地看了何瀟好幾眼,

“嗯,你隨時來。”你以前可不會這麼主動要求來醫館的啊。

何瀟討厭藥味,陳窈眠是知道的。

雖然他自已的舅舅就是個醫師,可他卻絲毫沒有打算要繼承並且發揚光大這一事業的樣子。

當然,主要原因是何瀟壓根就對醫術不感興趣。

為此,何毅鷗發愁了好久,即使後來收了陳窈眠為徒,自已畢生的心血總算是有人繼承了,還隔三岔五地向她吐槽著自已這些年是怎麼提心吊膽一步步過來的。

總是在擔心萬一自已哪天自已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這一身醫術也跟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難道她的醫館是個風水寶地,能使人轉性?陳窈眠最終得出來這個結論。

哈哈,她就知道以前自已一錘定音,選在了京城裡風水最好的地方是個正確的決定。

那位大師說的果然沒錯!

陳窈眠有些得意,她再次和何瀟打了招呼,揮了揮手,開啟了房門。

“喲。”

何施永倚在門邊,有些茫然地看著和他打招呼的陳窈眠。

“永哥好呀,你真這回做的不錯,回頭可得好好宰何瀟一頓才是。”

陳窈眠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表示了自已對他的真誠的讚美。

“哪裡哪裡,姜小姐您謬讚了。”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一陣一陣有力的力道,何施永苦哈哈地陪笑著。

陳窈眠沒有接著說話,只是氣定神閒地甩著袖子離去,看著遠處綻放的煙花——是楊府的方向,

哦不,嚴格地來說,是沖天的大火。

紅色的熾人的火蛇吐著長長的信子,向上一寸一寸地擴張著領地,如果仔細豎起耳朵聽的話,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楊府眾人著急忙慌的呼喊。

潛火隊聽到聲音馬上就趕過去了是不錯,只是從他們那裡到楊府必不可少地要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

往常的時候,這個時間段是沒有什麼人的,可誰叫馬上要到大魏自創始以來就設立的八月末的喜巧節了呢——

當初為促進大魏百姓們的子嗣昌盛,以此支援大魏建設。開國始祖,也就是魏高祖,特把其與仁惠皇后的成婚大典時的日期,也就是八月二十三日,定為大魏的喜巧節。

在這一天,凡未婚男女皆可出門,有相儀的男子或女子則可互贈荷包,以此表自已的喜愛之情,如果又相互都看得上眼的,便可回家叫其父母為其籌備婚事了。

這也算是大魏為數不多的民風較為開放的一項活動。

也因此,此時就算是午夜時分,那條街上閒逛的人也不算少,潛火隊的要過去的話肯定得花費一些功夫。

到時候,不說整個楊府被燒成什麼樣子,起碼沈望京住的地方早已成了一片廢墟了。

哈哈哈,她高興地在嘴裡哼著歌,黑色簾布下的是一張無法掩飾住喜悅的臉龐。

明天,明天,陳窈眠在嘴裡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

明天一定是美好的一天,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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