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擺渡仙人

男人倒地時，沉重的肉體掀起了一片灰塵，血液撒在地上，不久變得漆黑渾濁。小倉把手中的槍給收好，先是迅速看了周圍，再過去確認對方的情況。

沒有任何意外，他已經死了。

芥川支起身子，咳嗽幾聲後才勉強說起話來：“他怎麼樣了？”

“死了。”小倉說，思來想去又把男人的槍給拿走，接著又仔細打量了對方的戒指，“一擊斃命，大概是沒想到我們有槍吧。”

她理所當然地說：“畢竟就算是在混亂的橫濱，短時間內想要找到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吧。”

芥川：“……所以你的槍是從哪裡來的？”

“你這個問題很奇怪哦，還能是從哪裡來的？”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不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路邊撿的啦！”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是件容易的事’？”芥川扯了些許衣服給自已包紮好，男人射出來的子彈沒有進入芥川的皮肉，這大概是幸運的事，“不覺得有些諷刺嗎？”

“有什麼諷刺？”

“你手中的槍，恐怕是來自哪一個的黨派。擂缽街中沒有律法，槍支的販賣一直跟蛛網一樣盤旋。”芥川的話語很冷，盯著那兩支槍像是在看什麼不可名狀物。

“就算是話這麼說，普通的團伙很難擁有槍支，看你這槍的型別……恐怕是黨派更大的團體。”他說，指了指兩隻槍的差異，“為了展示武力或者昭示所有權，較大的黨派會像狗一樣在物品上進行標記。像這種有標誌的物品，你在街上隨便就能撿到，真是可笑。”

“……原來你不是傻子啊，”小倉卻感慨道。

芥川：“……”

“到底是什麼讓你產生的錯覺？”

“因為每次看到你喊打喊殺什麼的，還以為你真的無可救藥了呢。”小倉說，“這樣就很好了，看來你的歧路沒有走很多嘛！畢竟我們是救人的那一方，喊打喊殺也不像樣子？”

“救人？”芥川忽然哼笑一聲，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男人，對方身上的洞口，揭示著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你剛剛殺了他，一擊斃命，沒有絲毫猶豫不是嗎？”

小倉忽然沉默。

沒錯，這是不辯的事實。

她殺了人，就意味著手上沾上血，此後哪怕無論如何清洗，來自過去的、死人的血依舊會殘存在她手上，久久不散。

其實小倉沒有想多少，威脅到了她的生命，換言之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在這之上，小倉殺掉誰都無所謂，因為她還是想活命。

可是為什麼，心裡總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不停地反駁——“沒有人是一片孤島。人從出生時並不是為了死亡。”

她的腦海內又浮現出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含著不知名的情愫，這麼凝視著小倉：“櫻，為了我們偉大的理想，任何犧牲都是不值一提的。”

小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手不輕不重地揍向芥川，在後者齜牙咧嘴地詢問中，小倉面無表情地說：“你傷害了一名美少女的內心，這只是報復。”

芥川：“……”

其實有時候，不想找理由可以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