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州暴亂
“主子，安州發生暴亂，賢王現被暴民困於鬼哭山。”
清風半夜接到急訊，顧不得傅亦修已經就寢，立即帶信稟報。
傅亦修拿過外袍披上，伸手接過急信，眼裡一派清明。
“派人截下訊息，不能讓其傳到邑京，我親自去安州一趟，下去準備，一刻鐘後出發。”
傅亦修將手中密信點燃放入火盆，看著它燒盡，才起身走到桌前展開宣紙，提筆。
“來人。”
守在寢房門外的小廝得令入內，躬身聽候吩咐。
“明日，等王妃起床後，交給她。”
傅亦修遞出手中的信紙，小廝雙手接過，“是。”
漆黑的夜色被幾簇火光照亮。
城門處早有人準備，等傅亦修一行疾馳而來時，快速將城門開啟又迅速合上。
幾簇火把的光亮離城門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被黑暗吞沒。
安州城，芙蓉縣，一不起眼的小院。
屋內燃了火盆，賢王的幕僚百里明等一眾逃亡至此的大臣，耐心的在屋內等候。
少頃，大門被開啟。
明月推著傅亦修到到上首停下，清風等人跟著進屋，關門，隨後站在傅亦修兩側。
傅亦修緊抿的嘴唇泛白，臉上也毫無血色，只有兩頰泛著些許不正常的潮紅。
臨行前，傅亦修強行衝開了雙腿的穴位，被內力反噬，本就受了不輕的內傷，加之連日趕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傅亦修將袖內攏著的小巧精緻手爐放在桌上，直奔主題。
“現在什麼情況？”
下首坐著的眾人皆將目光投向賢王的謀士百里明。
旁人或許以為傅亦修就是個雙腿不良於行的廢物王爺。
但作為賢王身邊的幕僚，百里明是見識過傅亦修的手段的。
這些年來，賢王許多事都是傅亦修辦成的，少有人知曉，傅亦修是賢王陣營的人。
面對傅亦修突然出現在安州，百里明絲毫不覺驚訝，站起身，到廳堂中央行禮。
“稟誠王殿下，兩月前，我等隨賢王到安州城賑災，剛開始，我們在安州知州陳建波的陪同下，耗時一月，將其下的十六個縣遍訪完畢。經走訪，發現百姓雖受天災影響，收成欠佳，但受災不嚴重。賢王殿下回到安州城，準備將帶來的糧食分發下去，誰料，芙蓉縣忽然發生暴亂，一群流民自稱順天軍，他們將縣丞等一眾官府之人殺了，佔領了縣衙。”
百里明頓了頓，抬頭看向傅亦修，在傅亦修威嚴的目光下繼續開口。
“這幫流民讓人送信到安州，賢王殿下不顧我等勸阻，帶著一百石糧草，前往芙蓉縣與流民和談。我和其他來賑災的大臣在知州府等了三日，一直沒等來賢王的訊息。”
百里明擦擦冷汗，繼續道：“之後，某天夜裡府衙突然起了大火，火勢又急又猛，我們的人大半都葬身火場之中，只有我等逃了出來，緊接著又遭人追殺，幸得這位小兄弟相救，我們這才保住性命。”
百里明看向影衛首領刃影，說起那夜，他心裡還滿是後怕，見傅亦修揮手，才回位置坐定，端起熱茶壓驚。
傅亦修看向刃影。
“主子，我們聽令暗中跟著賢王進入安州，一直隱在暗處探查，發現知州陳建波，借天災為名抄了大多的商戶，同時，朝廷之前來的賑災銀子也沒落到百姓頭上，這些財物全進了陳建波等一眾官吏的腰包，安州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賢王所到之處，陳建波都會派人先行處理，所以賢王看到的都是一副太平景象。”
“之後，以芙蓉縣為首，大股流民聚集，發生暴亂，現聚集的流民已有五萬餘人，周邊的縣還有陸續有流民彙集過來。”
傅亦修語調微冷。
“你們沒有提醒賢王？”
刃影跪下解釋。
“屬下等人在發現安州情況有異時，便稟報了賢王，但……賢王被陳知州矇蔽，並不相信我們，等暴亂髮生，賢王執意隻身涉險，而且，屬下發現安州有多股勢力活動，還有江湖人士參與其中。”
傅亦修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沉吟片刻後，看向刃影。
“說說芙蓉縣的情況。”
“屬下等人探查到，此次組織暴亂的首領，也就是自稱順天王的趙老三，並不在芙蓉縣縣衙，他身邊聚集了一群江湖人士，武藝高強，我們探查幾次差點暴露，輕易不能近他的身。他及一干重要成員在芙蓉縣外的鬼哭山中。當地百姓說的鬼哭山是一片群山，因林深瘴氣重，危險重重而得名鬼哭。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座易守難攻孤峰名穿天峰，此峰三面皆是懸崖峭壁，只有一面較平緩，可供人行走，但被流民佈滿了防禦。”
“賢王現在如何？”
“三天前有幾名影衛藉機進入穿天峰，傳回來賢王傷重的訊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現隱藏在山中等待指示。”
傅亦修端起茶盞，嫋嫋霧氣遮住他的面容，只聽聲音冷冽。
“備馬，本王親自去見識見識這穿雲峰。”
熾熱的陽光穿透茂密的叢林，滿是泥塵的大道上，一隊人馬緩緩行來。
最前方，是二十幾個鏢師打扮的人，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戒備地看著四周。
其後緊跟著的一輛馬車，四面被昂貴精美的絲綢包裹，從鑲金嵌寶的窗牖縐紗中，隱隱可以看見一個稜角分明的下巴。
再之後，是幾車箱子，不知是何物，但觀其車轍，和隊尾壓陣的眾多鏢師，可以肯定，箱子裡必是貴重物品。
藏在半山腰巨石之後的二狗子，拿起身旁的刀，就想招呼弟兄們下去攔人。
剛起身，就被身旁的謝權緊緊扯住。
眼睜睜看著那一隊人離去，二狗子猛地甩開謝權的手。
“你幹什麼？你不想發財，還要攔著兄弟們不成？這麼大一隻肥羊就眼睜睜看著它從眼前溜走？”
二狗子說著就要招呼人追上去。
謝權站起身，拍著身上的泥土冷哼一聲。
“你去，你現在就帶著兄弟們去送死，我不攔你。”
二狗子不服，瞪著眼睛。
“我承認那隊人馬看起來實力不錯，但就那百來個人，我就不信我們兩三百人還拿不下他們。”
謝權啐他一口。
“那馬車裡的主，一看就貴氣逼人，他的身份絕不簡單，這隊人馬但凡有一個逃了出去，你這條狗命就別想要了。”
二狗子垂下握刀的手，仍然嘴硬。
“怕什麼，連皇帝的兒子都成了我們的階下囚……”
謝權抬起刀柄，砰砰敲在二狗子頭上。
“你還說，我打死你個口無遮攔的東西。”
已經過了鬼哭山，想中的流民並沒有出現。
“刃影，是不是你們的訊息有誤？流民並不在鬼哭山中？或者，他們並不會搶劫過路的行人？”
勁松忍不住發問。
刃影並不理他，垂首靜靜等著傅亦修指示。
馬車中的傅亦修睜開雙眼，下令。
“去清水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