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戀戀不捨地繼續往前走,看到附近正好有個籃球場,一堆大學生在打球,球場周圍滿是女生給男生打著氣加著油,放在椅子上的包包都掛著情侶掛件。

“如果我們能早點相遇多好,我就能讓你體驗你現在所有看到的美好。”喬洛說著,羨慕地看著那些情侶。

冉晴朝籃球場拍著照,聽到喬洛的話,立刻回過頭來說道:“我一點兒都不羨慕他們,我現在挺好的,而且我還有你呀。”冉晴朝著他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喬洛也拍了一張照片,“嗯,你再笑笑就好看了,來來來,再來一張。”

喬洛很配合,但這種讓自已故意笑的時候反而不知道怎麼笑了,嘗試了好幾種笑容都是笑得為難又努力,像被迫營業的商業假笑一樣,把冉晴逗樂了,趕緊多拍點留下他這糗糗的一面。

喬洛看到有賣棉花糖的,興沖沖地跑過去給冉晴買了一個,冉晴開心地邊吃邊看,眼看棉花糖快吃完了,喬洛趕緊咬了上去,把剩下的一口吃完了。冉晴正詫異呢,睜大眼睛看向喬洛,說時遲那時快,喬洛歪了下頭送出一個吻就堵住了冉晴的嘴。

然後奸計得逞地笑著說:“嗯,真甜!”

冉晴愣了一下,害羞的趕緊轉過了臉。

兩個人流連在爽朗的秋天裡,冉晴一有靈感,便趕緊掏出手機用備忘錄記下,喬洛很寵溺的眼神看著她,時不時很好奇地瞄下自已的女孩蹦出了什麼靈感。

“樹葉黃了,她還沒來

樹葉綠了,他還在等”

到了中午,正好走到一個巷口,有家賣生煎的店,冉晴便提議去吃。

“這種街頭巷尾的小餐館基本都是很正宗的。”

喬洛跟著,本身菜品不多,就把店裡有的一半都點了。店裡的裝修很普通,甚至是有點兒髒亂,喬洛看起來有點兒拘束。冉晴便去別桌拿了些紙巾,把桌子擦了一遍,然後去前臺要了壺熱水,把兩人的杯子和碗都仔細開始燙一遍。

“怎麼樣?看我是不是吃小髒店的經驗很豐富?”冉晴調侃道。

喬洛笑了笑,會意地點點頭。

冉晴放水壺時,不小心把筷子碰掉了,忙低頭去撿,喬洛連忙用手捂住桌角,怕冉晴起來的時候碰到。

冉晴直起身後感覺腰很痠疼,習慣地捂著腰。

“怎麼啦?”喬洛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老毛病了,腰肌勞損。”

喬洛滿眼心疼道:“以後要注意坐姿了,坐一會兒要站一會,寫作不要一股腦的長時間坐。”邊說邊伸出手到她的腰,幫她按摩。

他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冉晴心裡一陣漣漪盪漾,扯些有的沒的聊著。

“這種在巷子裡的小店吃飯,有沒有感覺像在一個地方深度遊一樣?不是那種直奔著景點的打卡拍拍拍,而是穿梭在阡陌交錯的街頭巷尾,漫步在這樣星星點點的尋常小店,體驗著接地氣的風土人情,感受那些曾經書裡的煙火氣。”冉晴津津有味地說著,她也很奇怪,自已竟然說出了這麼文藝的話,或許是離開了烏煙瘴氣的工作,整個人都乾淨清爽了很多,可以裝得下小橋流水人家了。

喬洛聽著她的介紹,感覺周圍彷彿開了濾鏡一般,帶著復古的色調。“你倒是很會給一些東西賦予很多故事,果然不愧是作家呀。”

“那是,整個世界不都是故事構成的嗎?大到國家和民族,小到個人為人處事的原則,都是由一堆故事堆砌長期影響形成的。經濟、政治的執行邏輯,也差不多都是故事。”冉晴漫不經心地隨口而出。

喬洛不禁眨了下眼睛,他感嘆面前自已的女孩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意識,這樣的思考。止不住地點著頭表示自已的認同:“突然想到一句話,人的所有痛苦,除了身體的疼痛是真實的,其他都是價值觀帶來的。和你說的故事是同一個底層邏輯。”

“嗯,確實,故事有矛盾時,無法自圓其說時,就會產生了心理疾病,我之前對自已真的要求太嚴格了,要有良好的職業修養,要當日事當日畢,要對工作負責,把自已弄得很累,想起來真是悔不當初。”

喬洛摸摸她的頭:“現在知道也不晚呀。你人生還長著呢,不著急。”

點的餐陸續上桌了,冒著熱騰騰的氣,

冉晴看著新鮮出爐的生煎,兩眼放光:“哇哦,看起來不錯耶。”夾了一個,雖然有些燙,但還是邊呼著氣降溫,邊一點點吃到了肚子裡。

這時看到喬洛不小心把醬汁蹭到了臉上,冉晴邊嘴裡嚼著,邊指了指自已的臉提醒喬洛,結果喬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會錯了意親了下冉晴的臉。冉晴也愣了一下,然後直接反擊親了一下喬洛的臉,兩人都低頭偷笑著。

這一幕被身後桌的奶奶看到了,奶奶看得津津有味,拉著爺爺看熱鬧,沒想到爺爺也親吻了下奶奶的臉,頓時奶奶的臉上笑開了花一樣。

吃完晚飯,兩人手牽手漫無目的逛著,遇到夜晚出攤的集市,冉晴便好奇地湊上去,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看都賣些什麼,看到新奇的就拿起來仔細看,仔細問店家是什麼材質,怎麼做的。連帶著喬洛也逐漸融入其中,跟著她把各種小東西拿在手裡端詳,沉浸在集市的熱鬧裡。

“你好,這個楓葉是真的嗎?”冉晴拿起一個楓葉形狀的掛飾問店家。

“是真的,這些都是用水晶滴膠把真楓葉包裹固定做成的,每個楓葉都不一樣的。”

“真的耶,你看這葉子的脈絡都清晰可見,還能看到葉面有些發黃破損。”冉晴把楓葉拿到喬洛眼前,饒有趣味地說。

“嗯,不完美才是真實,我給你買。”喬洛說著便掏出手機準備付錢。

冉晴趕忙拉住喬洛的手:“為啥要你給我買,我自已就行。”

“你之前不是送我楓葉摺紙嗎?那我就送你真楓葉呀。”說完便向商家付完了錢。

冉晴拐著喬洛的胳膊,問道:“那你知道楓葉的含義嗎?”

“知道呀,你說的我都記得。”

兩人繼續往前走,冉晴心情徹底放開了,情不自禁地哼起歌來:

“紅塵客七七八八,黃鸝嘰嘰喳,看小橋流水流到誰人家……”邊哼著歌,便手舞足蹈著走起來。

路人紛紛投來不一樣的眼神,有些友好,有些嫌棄。喬洛倒是絲毫不在意,他看到如此恣意的冉晴,心裡別提多開心了,拿出手機不停偷拍著照片。

走著走著,前面有一堆大媽在跳著廣場舞,冉晴笑著問:“你想不想試試?”沒等喬洛回答,便拉著他的手跑了過去,風掠過兩人的頭髮,踩在兩個人的臉上把兩人都踩癢癢了。

冉晴笨拙地跟著跳著,還鼓勵喬洛一起,喬洛怕出醜,連連擺手,呆呆地站在她後面。

冉晴朝他靠近,他便往後縮,笑著假裝說道:

“我不認識你哈,咱倆不熟。”

冉晴哈哈哈哈地笑了,繼續跳著。

喬洛在她身後笑著,偷拍著。這夜的風很懂事,微風不燥,點到為止。

左岸這天忙碌地跟著中介穿梭在各個小區,看著各種的房子,有的房子很好價格太貴,有的房子便宜但是太過簡陋,遭遇了人生第一場直面的現實。

“哎,北京的房子都好貴呀,想找個離公司近的像樣的基本得花掉一半工資了。”左岸向冉晴抱怨著。

“是呀,這裡的生活成本挺高的,我到現在租的房子也就是個普通的小房間,生活很難的,大哥,歡迎來到現實的世界。”冉晴回覆道。

“話說,你沒和你男朋友住一起嗎?”

“怎麼可能,我怎麼能靠別人養呢。”

“哈哈哈,也是,之前一直以為你這性格要母胎單身一輩子了呢,誰都不指望,太獨立了。”

“獨立不挺好的嘛。”

“是挺好的,就是會讓男生喪失存在感,你想想,男人發現自已沒啥用,帶給你不了什麼,你還什麼都不稀罕,這可不就掃興了。”

“切,自卑的男人才會想著靠著女人的崇拜,靠著女人對他的需要,對他的物質和精神的需要來彰顯自已的價值和地位。真正優秀的男人只會尋找和自已相同味道,可以靈魂溝通的人。”

“哇,你這頭頭是道的,這麼說,你的那位就是你認為的這種靈魂溝通型別咯。”

“那是!”冉晴的語氣裡滿是肯定、得意,還有驕傲。

“好好好。”左岸一陣失落,感覺自已好像和冉晴之間隔了一堵牆了,她在慢慢的向上飛,而自已還在泥土裡掙扎。

冉晴放下手機,回想今日的所見所聞,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多麼美好的一天,原來生活還可以有這樣的開啟方式!曾經自已只想當個宅女,躺在床上刷著手機過著,然後再收拾精神去上班,下班後再躺著,如此無聊的迴圈,自已竟然忍受了那麼久,現在終於自已找到了更讓自已開心的生活方式了,心裡充滿了期待和滿足。

喬洛在家刷著偷拍的照片和影片,臉上的笑容就沒放下來。看到冉晴一個扶腰的動作,立刻坐了起來,有了第一件傢俱作品的想法。他想為冉晴設計一個工作臺,一個可以站立也可以坐著,能夠減緩她的腰疼,形成良好坐立習慣的工作臺。

這時柳浩然打電話過來問喬洛:“你這麼快就回來了?醫生怎麼說?”

“想她了就回來了,醫生說我的情況還好,在控制範圍內,新拿了一些藥,必要的時候吃。”

柳浩然安心了點:“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你知道嗎?我女朋友希希很喜歡你家冉晴,現在還常在朋友圈裡轉發她的文章之類的,關係可好了。”

“你女朋友不知道我的情況吧。”

“不知道,不知道,放心放心,這事兒我絕對保密,等你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自已處理就好。”

“嗯嗯。”

“我有個疑問呢,話說這次你回來,你們還留著白呢嗎?”

“怎麼說呢,她是一種文字,我想好好翻譯她,讀懂她。”

“你們這話我都聽不懂,不過話說我發現個情況哦,就是你家那位文章的下面,好像一直有個人點贊評論的,像鐵粉一樣,看頭像是個男的呀,什麼情況呀?”

喬洛沒好氣地說:“他是冉晴的高中朋友。”

柳浩然嗅到了一絲火藥味:“哎呦,情敵呀。”

“什麼情敵,就普通朋友。”喬洛反駁道。

柳浩然開啟分析模式:“能不能是普通朋友,又可以引申為男女間到底有沒有純友誼這個問題,我覺得吧,純友誼,有!但是,前提是至少一個人是純朋友。而剩下的人則是不甘朋友,不想結束,可又從未開始。如果你的冉晴對他沒意思,那很可能這個左岸對冉晴有意思。”

“沒事,有意思被佔了,他有意思也得裝作沒意思。”

“嘖嘖嘖,可以啊,有名分就是不一樣啊。話說你不準備徹底回來呀。這麼來回折騰多累啊,況且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在盯著。”

“嗯,是啊,異國戀好累,只能在影片裡看到她,好累。以後準備轉戰國內大本營了。”

“那就在國內別走了,等你當我的傢俱設計師呢。”

“我可沒答應。”

“沒答應也得答應,我可不能多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聯名也行,你不是要自已做獨立品牌嘛,我們有完整的供應鏈,有我做後盾,保證無後顧之憂。”

“這我倒不擔心,不過因為要開分所,亂七八糟的事兒也挺忙的,能分給傢俱設計的時間不多,畢竟只是個小副業而已。”

“實話和你說,你在國內開分所,我並不太看好,現在經濟形勢不好,不一定能接到大單,小單的話經營效果就會偏低,但是小而美,怎麼說呢,你可以先趟趟水。再說,誰之前說已經對建築沒有了興趣,得了獎就隱退來著,這怎麼又開分所了?你個反覆無常的騙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我的狀態。”

“那好吧,看你現在這樣重新有了面對未來的朝氣,我還挺開心的。再次強烈推薦,自已設計傢俱,可以保持建築的統一性和整體美學完成度,挺合適你的。”

“我會嘗試的,現在至少有一個小目標了。”

“哎呦喂,這麼上道的嗎?你這現在還挺潮流的呀,斜杆青年了,實話說是不是被你家小娘子影響的?我看她的微博裡說過,喜歡體驗生活的多樣性,很羨慕演員,因為演員可以體驗多種多樣的生活,同樣的時間維度裡,演員可以做很多人,而我們只能做一種人之類的。”

“不錯嘛,看得很細呀。”喬洛一嘴的醋意。

“那是,想討好你,還是要從身邊下手。對你家小娘子一定得多研究,不然你為啥變化我都不知道。”

“我家娘子不需要你來研究,你注意用詞哈。”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錯了,我錯了。不過你不是說重新把你家小娘子養一遍嗎,我感覺你也在把自已重新養一遍呀,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越來越有小時候的風範了。”

“哦,是嗎?”喬洛突然意識到好像自已也在跟著變化。

“那可不嘛,不說啦不說啦,我得溜了,我家寶貝喊我擼貓呢,不和你說了。”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噼裡啪啦的打字聲逐漸慢了下來,冉晴構思著自已的愛情小說,寫兩個人從陌生到戀愛,到如膠似漆,應該都是什麼樣的情景。想象了很多種情景,但由於缺乏經驗,沒有畫面感不知如何下手。便發資訊問喬洛怎麼能夠多些愛情小說的靈感。

喬洛暗喜,說道:“包在我身上,看我的表現,我收斂些就好了。”心裡很是開心,瞬間腦海裡想了幾百種方案,暗喜體內的洪荒之力終於可以釋放了,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拿出來了。

冉晴看到發了個抱拳的表情過去,這時電話響了,一看是高悅,冉晴邊接著電話,邊去給空了的水壺燒水。

“悅娘娘,怎麼有空想起小的了?愛情進展如何呀?”

高悅難掩喜悅,一聽就笑了,“嘿嘿嘿,現在處於朦朧的曖昧期,誰都沒挑破這層窗戶紙。”

“哎呦,這不符合你風風火火的高效性格呀。”

“架不住這種曖昧感覺是真的很美很爽啊。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就是我覺得他總是盯著我,”

“我懷疑你在撒狗糧,本來沒有證據,現在有了。”

“啥證據?”高悅一臉懵逼。

“你不是說他一直盯著你嗎?這代表他喜歡你呀,而且是很喜歡,我的傻大姐!”

“哦,原來是這樣呀。”高悅難掩語氣裡的喜悅,“每次我發現他盯我,我壓力都蠻大的,總想著是不是臉上沾上了髒東西?牙齒上沾了菜葉?或者是不是自已鼻毛長出來了?我這偶像包袱簡直不要太重。”

“哈哈哈,不愧是你!”

高悅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不過真的,你不覺得曖昧期是愛情最好的時候嗎?你曖昧期都幹啥了?”

冉晴回想著:“我好像沒有曖昧期,直接就是被表白了,但是到現在貌似也沒明確說他是我的男朋友。”

高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嗯,你們在談一種很新的戀愛。不過,這種拖著是不是對他也不公平?就實存名亡,也沒個名分,會不會對他來說挺彆扭的。”

冉晴突然想到這些問題,半信半疑道:“是嗎?會嗎?好像是哦。”

“談戀愛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們自已舒服就好,我就隨便提一嘴,不用放在心上。”

“哦。”冉晴確實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口口聲聲地答應是準男朋友,雖心知肚明,但是離大大方方的男朋友還是遠著的。確實,中間他應該受了很多委屈吧。心裡不免介意起來,是不是自已做了很多沒有邊界感或者跨越了邊界的事情,他好像一直在遷就自已一樣。突然意識到自已面目可憎,像個渣女,什麼都要卻又說對別人不負責。

燒水壺滋滋滋的響起來,像個不停歇的知了一樣,冉晴看著那越發升騰的熱氣入了神,“哐”的一聲開關跳了,水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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