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急聲否認，“什麼我幫你，你可別胡說。”
她想扶王氏坐下，又覺得自已這舉動如黃鼠狼給雞拜年般不真實，雙手停住，又疊放在了身前，“嫂嫂，當心身子吧，別折騰了。來人，送大夫人回去。”
王氏想說的話還沒說完，她不想走，又急又委屈，沒支撐住，直直地向後倒，餘氏伸手拉她，侍女們又去保護餘氏，一群人烏泱泱摔了一地。餘氏反應過來，趕緊去探王氏的鼻息，好在人還活著，就是暈了過去。
這在北院算是天大的大事了。
若是王氏死在了北院，可如何說得清呢？就在剛剛，她閃過好幾個念頭，一方面期待著王氏“可別死了，死了就說不清了”，一方面期待著王氏“送到前院活幾天再死”。她穩住心神，叫來了雲楊，傳喚了大夫，忙活了半日。
王氏氣息慢慢平穩了，雲楊才打發了西院的劉氏，詢問餘氏，“娘，你到底給大伯母說了什麼？怎麼將人氣成這樣！”
“這叫什麼話？我能氣她什麼？”
“我是您兒子，你有什麼不能給我說的。”
雲竹月聽聞了王氏暈過去的訊息，早就跑過來侍奉，此刻她急的淚眼汪汪，“娘，你為什麼就總是要和大伯母過不去，裡裡外外鬧的不安生。大伯母一直對我那麼好，衣食住行各方供應從不偏私，又勞心費神教導我們讀書寫字……，還有大姐姐四弟也對我們那麼好，從來沒有因為你爭奪侯府的管家權和我們紅過臉，現在你鬧成這樣，我還有什麼臉見四弟，還有什麼臉面和大姐姐寫信呢！”
“她對你衣食供應都從不偏私？那是因為這個家我在管。真真是養了兩個白眼狼，到頭來都不念我的好。”餘氏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雲竹月的鼻子斥責。
雲楊將雲竹月護在身後，勸道，“娘，姐姐什麼都不懂，你兇她幹什麼？到頭來不還是要你哄？”
餘氏白了雲竹月一眼，雲竹月犟嘴道，“誰要她哄！”
雲楊攔了攔雲竹月，“你少說兩句。去看看藥什麼時候熬好，好了就端過來侍奉大伯母喝了。”
這確實是更重要的事情，雲竹月提著裙子走，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餘氏，“娘，你不要再和大伯母鬥氣了。”
餘氏真想好好扒開這個小蹄子的心看看是不是肉長了，哪有女兒不幫孃親幫外人的道理！她想追上去，被雲楊攔住了，“說正經的，到底說什麼了？”
“我說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說，明明是她自已身體弱不禁風的，自已非要跑到咱們院裡。看著她跑到西院再暈過去，那是不是西院也欺負她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趕緊燒香去，求她也管一管西院的閒事兒，最好也在西院再暈一暈。”想到西院，餘氏沒好氣地說道，“那西院，那劉氏，她算是什麼人，跑到我們這裡興師問罪？”
雲楊閉眼，任由余氏又發洩了一會兒。餘氏發洩夠了，冷靜下來後他才倒了杯茶水遞給餘氏。
“算你有良心。”餘氏一飲而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雲楊又倒了杯茶水遞給餘氏，“娘，你總要說了我才能為你排憂解難啊。”
“我給她能有什麼話說，我能說什麼？你難道還不理解我。”
“那大伯母給你說什麼了？”
“她，她也沒說什麼……”餘氏餘光看到了躲在門口的雲竹月，示意雲楊將雲竹月支走。雲楊見狀，便對藍海棠耳語了三兩句，藍海棠提著裙襬出了門，佯裝吃驚的樣子，“姐姐，你怎麼？”她哄著雲竹月去煎藥，雲竹月不肯，她總是不願意母親和楊哥兒做什麼事情都瞞著她，“又要哄我走，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哪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我的好姐姐，大伯母對你最好，你當然要親自盯著人熬藥，別有什麼偷奸耍滑的熬藥熬的火候不對、時辰不對或者是藥量也不對，到時候再傷了大伯母？！”
雲竹月信了，便跟著藍海棠出了門。
“說吧。”
餘氏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馮塨行為不檢點。”
“就這些？”
就這些還是餘氏打聽出來的。女兒要嫁到丞相府，她怎麼會對丞相府的事情一無所知。餘氏之前派人打聽過，倒是打聽出來馮塨行為上不檢點，在外面養雅妓。
女人總是容易被這些事情抓住心思而忘了正經事。
“咱們母子之間說這些幹什麼！”餘氏羞惱，“走吧，別在我屋裡面待著了，有事兒你問前院去。”
“大伯母要是能說話，我問你幹嘛呀。娘，我不相信，大伯母從大姐姐出嫁後半個月沒出門了，此番帶病來北院，就是為了給你說……說這麼幾句閒話？”
餘氏想了想，說道，“她好像是說馮塨品性不好，怕是以後惹禍，殃及竹月。”
“這……？”
“這怕什麼對吧？竹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是太子殿下的妹妹，也是未來皇帝的妹妹，再惹禍，也禍不及竹月的。再說了，嗯，她說馮塨惹禍就惹禍，她就看人那麼準？！”
餘氏的話不管有理還是無理，確實打消了雲楊的擔憂。心裡的石頭落下，他帶著永珍輕鬆出門，正巧看到阿慢往角門口走去，那外面，隱隱約約還站著一個男人。
永珍好奇，三公子不是說要出去江二公子的生辰宴，怎麼就跟著阿慢出了角門呢？
雲楊也不知道，就是那麼難以置信，他將江公子的生辰宴忘的是一乾二淨，鬼使神差地跟著阿慢。待走近了才鬆了一口氣，那男子正是阿慢的表兄晉望春。可那晉望春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拉著阿慢到角落中去了？他跟了過去，抬頭看見了一間茶肆，便坐到了二樓的窗邊，小二哥問他吃些什麼，他沒搭理。永珍擺了擺手，說了聲“上點特色小菜，再來一壺茶水。”
小二哥便先上了一壺茶水，一碟乾果一碟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