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洲沏著茶,傾入杯盞,慢條斯理喝著,喉結滾了滾,整個人愜意又舒適,這才重新看向他慢慢出聲:“很快你就知道了。”

確實是何‘許’。

顧雲行:……

行,吊起了他的好奇心又不滿足,真像一個渣男。

知道陸嶼洲的性格,不管他如何軟磨硬泡,他都不會告訴自己,顧雲行轉移目標:“聿哥你知道是誰嗎?”

宿聿搖搖頭,只是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

最近許家和陸家來往頗多,雖說幾家交情好,但近日約飯未免太頻繁,許家可就一個寶貝女兒。

陸嶼洲在這節骨眼上說要結婚,這個人又能是誰呢?

顧雲行這個當表哥的居然不知道。

宿聿輕笑了笑。

**

許枝意和陸嶼洲約好的時間是兩點,收拾妥當後出門時,就見江懷在車門那等候。

見她出來,江懷開啟後座車門,恭敬道:“太太,陸總去應顧二少的邀約,稍後會直接到‘婚尚’。”

陸嶼洲應她表哥的邀?

她心裡百轉千回,想起她被當成妖精的事就一言難盡。

坐上車,看了會手機又覺得好沒意思,視線慢慢移到駕駛座江懷的身上,她撥了撥腕上的佛珠,戲謔道:“反正也沒事做,我給江助理講個故事吧。”

江懷從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太太說話柔柔的,偏偏這時令他有些頭皮發麻,但他硬著頭皮:“太太請說。”

許枝意饒有興致坐直了身體,把故事又講了一遍:“男主人公為了妻子雙目失明,他的妻子想要拍下一枚吊墜贈與他,寓意他的眼為珍貴的寶石。”

江懷:……

好啊,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搞了半天那天和自己一起競拍的人是太太?這中轉一圈又回到了太太手上?

許枝意做出苦惱狀:“不感人嗎江助理?”

江懷:“……感人,感人。”他要汗流浹背了。

他與許枝意也還算得上熟稔,太太單純柔和,現如今顯然是已經知道那天的人是自己,才對他講這個故事,他得想辦法補救自己在太太心中的形象。

車子行駛進了地下停車場,江懷停下車,轉過身對許枝意做拱手的動作。

“太太,您今日真是格外光彩照人,光在您面前都黯然失色,和陸總簡直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全世界沒有比你們倆更般配的了。”

……

許枝意被噎住了,沒料到事情如此進展,陸嶼洲身邊有如此油嘴滑舌的人?

她愣神之際,江懷還在拼命放著彩虹屁:“生活很討厭,還好有太太跟陸總,看著太太和陸總,工作日都甜了幾分。”

許枝意實在忍不了,“……這,大可不必了哈。”

江懷還想再進行最後的總結昇華,車窗門被人從外敲了兩下,對上陸嶼洲陰惻惻的雙眼,江懷硬生生把話都憋了回去。

車窗並未完全關閉。

陸嶼洲嗓音沉沉,犀利的目光毫不掩飾凌遲般落在他的身上:“江助理這麼會說,做總裁助理真是屈才了,明天就跟人事吩咐讓你去銷售部。”

江懷:!!

難道是他對陸總誇的少了?

他皺巴著臉,五官寫滿了痛苦二字:“陸總,您是多麼芝蘭玉樹、風流倜儻、龍章鳳彩、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卓爾不群……”

“閉嘴,再說真去銷售部。”

江懷將手抵在嘴前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瞬間噤聲。

許枝意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戲,不料手腕一緊,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陸嶼洲拉著進了電梯,拍婚紗照是他們二人的事,江懷就不作陪了。

二人走在前面,壓根沒發現遠處有一個小尾巴。

顧雲行今天定的會館恰好就與‘婚尚’在同一棟大樓,所以陸嶼洲出去時,他這個做東的人也就逃了。

陸嶼洲警覺性高,他要是跟得近了,不免暴露,卻沒想到離得遠了,幾乎啥也看不清。

他只能遠距離看著陸嶼洲在一輛車前停下,接著江助理和一位穿著淡粉長裙的女子從車內出來。

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湊近了幾步,也只能看到那位女子的背影,身形纖柔,亭亭玉立,長髮微微卷翹垂在腰間,竟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覺。

他想再上前幾步時,陸嶼洲就將人拉走了,陸嶼洲牽起她的指節,隱隱露出腕間的一抹黑色。

既然知道兩人的目的地,那他們先上了電梯,自己自然也不急,繞開江懷,朝著電梯的方向走近的功夫,手機嗡嗡作響,怪惹的人心煩。

顧雲行看了一眼上面的備註,掛了一遍又一遍,對方還是鍥而不捨給他打電話,他嘖了聲,不耐煩接起:“做什麼?”

對面聲線沉穩:“二少再不來公司,我們就只能停了您的卡了。”

顧雲行撇了撇嘴,不屑一顧:“你覺得我怕?”

“小顧總說停卡沒用的話,就把您的限量版葫蘆娃扔了。”

!!

顧雲行瞪大了眼。

顧宴好狠的心,竟要動他的葫蘆娃!

“不可以!我不允許!”那可是他特地找大師做的葫蘆娃。

“它們的命運就掌握在您的手裡。”對方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與剛開始的地位截然相反 。

這下顧雲行也顧不上去探究那個女子究竟是誰,撒腿就往顧氏的方向而去。

不行,他得去救他的葫蘆娃!

另外一邊。

許枝意抬頭,美眸瞥了眼正在看手機的男人,睫毛輕眨,陸嶼洲一進電梯就鬆了她的手,這好歹是她目前見過的最完美的手,她還想多接觸一會呢。

反正陸嶼洲的注意力也沒在她這,她裝作不經意的碰一下也沒什麼的吧?

食指和中指蜷起,悄悄在空中一步兩步慢慢靠近,就在即將要碰到的時候,陸嶼洲恰好收了手機,深邃的眸子向她看來,兩人的距離不遠,可她的手伸出就好像要跨過鴻溝似的,尤為明顯。

陸嶼洲眸子風輕雲淡的落在她的手上,噙著一抹笑,聲線低醇磁性:“阿意妹妹這是?”

許枝意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拉住他的手,語氣虛弱又無力。

“哥哥,我暈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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