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公館別樣的寂靜,像是一根針落在地上的響聲都格外清晰。
許枝意放在他手心中的手指還未收回來,聽到這話不自覺顫了顫,指尖劃過他的肌膚,留下一片癢意。
疼?
纖長的睫毛微微翕動,耳根子像是被點著了發熱著。
陸嶼洲他到底知不知道說的這話有多讓人誤會?
女傭們手上的動作停下,面面相覷,眼裡閃著隱隱八卦的光芒。
主人家親自爆料?
陸母也沒有想到他來這麼一出,眼神像是見了鬼一般望向他。
這是她兒子會說出來的話?
她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這鼻子,這眼睛,這嘴巴還是熟悉的樣子,是她的兒子沒錯。
難道是結了婚之後就開竅了?
也是,畢竟兩個孩子看起來那麼恩愛,怎麼可能因為這麼快就分房,難怪阿意方才沒說二人是何原因吵架,現在看來不過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罷了。
陸母的表情明顯在神遊,許枝意用頭髮想都知道她的腦袋瓜子裡現在在想些什麼。
這也……太刺激了。
不過她覺得還可以更刺激一點。
但是就陸嶼洲現在這樣能對自己的‘妹妹’做什麼?
陸母被陸嶼洲的話鎮住,讓女傭隨著她一同去另外一間房。
原本滿是人的客廳一下子只剩下了她跟陸嶼洲。
陸嶼洲想要起身,許枝意放在他手心中的纖細手指驀地鉗制住他的手腕,她眼中的興味濃郁,唇角倏而一勾,眉眼彎彎如月。
“哥哥還沒說是怎麼疼呢?”
她挺想知道的。
陸嶼洲的眉眼本是犀利的那種,陸氏裡的員工對他都抱有一種敬畏之心,此時他的黑眸亮了幾分,臉上是許枝意從來沒有見過的認真。
“上回你的‘親戚’到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那個時候許枝意疼的臉色都白了。
她愣了半晌,直視著他的眼睛,他的眼裡直白,沒有一絲一毫遮掩。
她以為陸嶼洲是在口嗨,以為他要開竅了,結果人家是在想著她上次大姨媽的事。
她的心跳快了些。
陸嶼洲似乎是一個又直又心細還不開竅的男人。
心跳快了,但她的腦袋卻亂亂的,下意識鬆開了陸嶼洲的手腕。
“那謝謝哥哥的關心了。”
手心頓時空落落,他的目光落在掌心,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稍稍頷首。
有陸母在潭臣公館,兩人只能宿在一間房內,比起上回在許家諸多不便毫無準備,兩人這回就輕鬆得很,主臥裡裝備齊全。
許枝意洗漱完從浴室裡出來,男人已然抱了一床新被子靠在沙發上翻著書籍。
暖燈打在他的身上妥妥一副良家少男的樣子。
呸呸呸。
她眯了眯眼。
陸嶼洲才不是什麼良家少男,他已經是27歲的老男人了。
她不滿的看一下他身下的沙發。
之前怎麼沒發現,主臥的沙發為什麼這麼大?躺下一個陸嶼洲綽綽有餘。
不行,她改日一定要讓管家把這個沙發給換了。
聽見動靜,陸嶼洲抬起頭來,身子撐起幾分,墨黑色的絲綢睡衣下,隱隱能看見漂亮精緻的鎖骨線條,他與她視線交匯,聲線噙了幾分啞然:“要睡了?”
她的秋波盪漾,想說和陸嶼洲一起睡,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輕輕點了點頭。
“哥哥晚安。”嗓音乖巧又恬靜。
“晚安。”他稍稍點著頭,將書合上。
許枝意躺到床上,只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臥室的燈光熄滅,室內陷入一片暗沉與寂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陸嶼洲明明隔著她不近,可她似乎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想起他們上一次睡在一間房內的時候,她做了一個關於陸嶼洲的春夢,那場夢香豔而又旖旎。
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睡到陸嶼洲啊?
她瞌著眸,不知不覺有了睡意。
陸母對陸父的彆扭來的快去的也快,陸母只留在潭臣公館一個晚上,陸父第二日一早便找上門來,好說歹說將人哄了回去。
瞧著二老恩恩愛愛的樣子,許枝意是打從心底覺得羨慕,似乎看到了她和陸嶼洲二十年後的生活,嘴角泛起彎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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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行乖乖在顧氏集團待了幾個月,早就待得發黴,在圈子裡組了個團一起去私人滑雪場滑雪。
許枝意和陸嶼洲到的時候,滑雪場的停車場已經橫七豎八停了好幾輛越野和跑車。
她眉心一跳。
她表哥這陣仗搞得還挺大的。
顧雲行本就是一個愛熱鬧的人,今日邀了近三、四十個人。
滑雪場內好似雪白素色的國度,腳下的雪花被擠壓發出沙沙聲,一陣疾風而過,雪地上是一條條優美的線條。
許枝意從更衣室中出來時,陸嶼洲正坐在長椅上的等她,她難得看陸嶼洲這副樣子,寬鬆的滑雪服襯的他的肩膀寬大,安全感十足,依舊是他常穿的黑白色系,卻不顯得沉悶,反而少年感十足。
他的腿懶懶伸長稍稍屈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搭在長椅上,脖頸往後仰著,喉間那一抹凸起分外顯眼,整個人莫名透了些痞氣。
那雙漆黑的眼眸向她望過來,她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完了,陸嶼洲真是她的劫。
她呆愣之際,男人站起身朝著她走了過來,腳步聲和她的心跳一樣愈演愈烈,她甚至都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比腳步聲還要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