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心

第44章 約定

眼前的劉巧巧，讓我處在異常興奮之中。

但是目前都是我的個人想法，劉巧巧是否滿意我，還在未知中。不過，從她那從容卻又有些羞澀的神情，我還是能感覺到她那顆心正在為我怦怦而跳。

一切都得看劉蘭英老人嘎葛根線怎麼牽了！

劉蘭英首先端起茶水開口了：“一起傳下杯，為今日小江和小劉的好緣份乾一杯！”

大家都跟著劉蘭英老人嘎站起，劉巧巧娘伢和劉蘭英老弟新婦幾個人真碰了一下，我和劉巧巧只象徵性地舉了舉杯。

劉蘭英滿口笑容地對劉巧巧甲伢說：“新民老弟，做姐姐的冇哄你吧。小江乃子是不是抖甩？當然，我侄女也是出眾的相貌！天生的一對啊！”“抖甩”在耒州話中是指男人長得帥氣。

原來劉巧巧甲伢叫劉新民。

劉新民夫婦忍不住笑了，也附和劉蘭英的話：“你老嘎好眼光！乃子是要得！確實般配！”

劉蘭英又說：“新民老弟，有嗎個不清楚的，想問嗎個就問小江！”

劉巧巧甲伢尷尬地“嘿”了一下：“乃子擺在葛裡，有嗎個問的？只要他兩個同意，我就高興！”

劉巧巧甲娘不講客氣了，開始發問：“小江哪一年的？”

“阿姨，我八四年的！”

“小江，你有幾姊妹？”

“三個，一個姐姐，一個老弟！”

“聽我姐姐哇，你當過兵？”

“是的阿姨，當了五年兵，去年退的伍！”

劉巧巧甲娘正要問下一個問題，不想劉巧巧開口了：“媽媽你查戶口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我也一陣輕鬆。

劉巧巧媽媽瞪了女兒一眼，語氣卻很柔和：“你葛甲妹子！我再問最後一甲事！”

“小江，你現在在做嗎個？”

葛甲問題才是她真正關心的問題，前面的都是鋪墊。劉巧巧甲伢也變得認真起來，側起耳朵聽我怎麼回答。

按理，她早從媒人口中曉得我在屋裡裝模。現在要聽我親口哇，是想驗證是否屬實，有冇打鬨。

“阿姨，我去年在廣州呆了兩個月，感覺外面的錢也不好賺，今年買了幾套模板幫人裝模？”

“是甲裝模的老闆！”劉蘭英補充說。

“裝模還是賺錢，起屋的人好多！”劉蘭英老弟新婦也幫腔。

劉新民也邊聽邊點腦殼，認可她們的話。

劉巧巧甲娘繼續問：“小江，你還剛做生意如何？”

我實話實說：“目前生意還算可以，有幾棟屋在裝！大錢賺不到，比外頭打工還是要強些！”

“那就不止比打工強，一年十把萬十多萬還是搞得到！”劉蘭英老弟新婦葛甲邊鼓打得好！

未來女婿會賺錢，做丈母孃的肯定高興，女兒跟著不會受苦嘛。

劉巧巧甲娘當時就滿了臉堆笑了。也不再開口問了，說明她想曉得的都曉得了，而且還很滿意，看來我葛甲未來郎古子有點譜了！

劉巧巧甲伢劉新民說：“年輕人有事業好啊！”葛是句客氣話，也是句心理話，再一次表達了他們心裡對我的認可。

十多年前的相親，幫著把關的娘伢都關心乃子是否踏實勤勞葛方面的東西。而今天人心不古了，剛開始就充滿套路。相親一開口就問有房有車嗎？工資破萬嗎？人品倒放在其次。只要有錢一切都好辦，人品差或性格合不來，大不了再換一個！反正結婚離婚成了兒戲！

劉巧巧自那句後一直冇說話，只聽她娘伢問我，又聽我怎麼回答，從而形成自己的判斷。最多是笑一下，再有離無意地瞄我一眼。若是撞見我的目光，又迅速移開，繼而白皙的臉龐泛起一抺紅潮。

見多識廣的老媒人劉紅英一見葛種情況，便曉得八九不離十了。妹子娘伢是冇好大問題了，關鍵還得要妹子點頭。

劉蘭英也像我大娘那樣，把劉巧巧叫到另一間屋去了，劉巧巧甲娘也跟著進去了。

我心一緊，上次到葛甲環節時，做孃的不會進去，難道還有嗎個話哇？是打總成還是打談呢？

三五分鐘後，劉蘭英出來了，看老人嘎那開心的神情，多半劉巧巧也同意了！

劉蘭英又把我叫去，高興地對我說：“鳴鳴，妹子同意了！你呢？”

我壓住心中的興奮點了點頭！同時真想對老人嘎哇幾句感謝話！

劉巧巧的相貌舉止都符合我心中的預期，如果冇得老人嘎幫忙牽線，哪有葛樣的機遇？

劉蘭英說：“是你們的緣份到了！等下我喊過定的時候，你就把紅包拿給妹子，要雙手！還要哇‘小劉，我非常滿意，如果你冇得意見，就收下！’”

我又連連點頭。

回到桌子邊坐下後，劉蘭英老人嘎開始主持過定儀式。

劉蘭英說：“剛剛我問了乃子，也問了妹子，兩個都冇意見！今日是甲好日子，也是乃子妹子兩個的緣份！我做了十多甲媒，還冇見過葛樣般配的，真的是金童玉女！”

劉玉英轉頭對我說：“鳴鳴，現在你就跟巧巧為下首！”“為首”在耒州話中便是“過小定”的意思。

劉玉英邊說邊示意我拿過定的紅包出來。

我從罩衣內袋裡掏了母親差日準備的那個紅包，站起身雙手遞給劉巧巧，並按劉玉英剛剛教我的話哇了遍。

劉巧巧用調皮而又深情的眼神望著我，想伸手接又縮回了，忽然開口問劉玉英：“我可以不接嗎？”

一聽葛句話，我心涼了半截，莫不是又後悔了！屋裡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望著劉巧巧。

劉玉英趕緊問：“巧巧，你不同意？”

劉巧巧冇回答，只是咬了咬嘴巴。害得我尷尬死了，手伸出去拿著紅包，往回不是不往回也不是！

劉玉英又說：“如果不同意就可以不接紅包！同意就接著！”

劉巧巧終於開口了：“那我就接著！”話一說完，已滿臉紅霞。

我也頓時鬆了氣！以為又黃了！

“葛就對了！同意就接著，也是甲老規矩！哪有同意卻不接紅包的道理？你們年輕人有新思想，自由戀愛不興過定了！那是不對的！接了紅包，就說明你中意他，以後他也好走動，不過定的話，臉皮薄的乃子嗎好意思來走動？你到廣州了，鳴鳴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去看你！”劉紅英也鬆了口氣！話也哇得很有道理！

“巧巧，紅包已經接了，現在你也回甲小禮物給鳴鳴，也是婚約信物！”劉紅英說。

劉巧巧甲娘一聽，趕緊從身上拿出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交給劉巧巧。

做娘伢的都準備著呢！娘伢不滿意，是不會掏出來的！就是妹子同意，葛甲定也過不成！

原來白鷺湖人親情信物是統一的！都是筆記本與筆！聽我母親說，她八十年代給我父親的也是筆記本跟筆！

劉巧巧接過媽媽遞過來的信物，然後一隻手遞給我，眼睛卻看都不敢看我，已經是深度害羞了。

劉蘭英正式宣佈禮成，並說了幾句順口溜：“一對男女前世因，今生續情媒來牽，親朋好友齊見證，新人有幸配良緣，從此攜手肩並肩，幸福生活樂無邊。”

劉蘭英的順口溜把大家都逗樂了，一起誇她不愧是老媒人，順口溜哇得好！

劉巧巧媽媽也會說話：“借老人嘎的貴言，乃子妹子前程無量！會記你老嘎一輩子的恩！”

我和劉巧巧只有開心傻傻地笑。

相親葛甲古老的習俗真是太神奇了！

一個小時前，還是陌生人，一個小時後就是要攜手一生的人了！

我再一次給劉巧巧甲伢敬菸，劉紅英提醒我：“鳴鳴，現在要改口喊爸爸媽媽了！不能再喊滿滿阿姨了！”

哇得我面紅耳赤，好不容易擠出“爸爸”兩個字！

劉紅英又說：“鳴鳴，莫怕醜！喊了頭一回，以後就習慣了！”

我的準丈母孃開始邀請我和劉紅英去她屋裡坐了！葛也是禮數或程式，叫郎古子認下門，日後好走動。

不只我和劉蘭英，連劉蘭英老弟新婦也一塊叫去，劉蘭英老弟新婦本來不肯去，說天天去你家耍，不去了！

被劉蘭英一句話勸同了：“一起去！發路發事不能缺人！坐一下再回來！”

“發路發事”葛句耒州人常說的吉利話特別讓人有敬畏心，一哇出口，殺傷人百分之百，再不講究的人也不好意思拒絕！

劉巧巧家也還冇起新屋，但旁邊有一套間屋的地基下好了。只等隨時動工了。裝模肯定是我了，幫丈老子屋裡裝模，肯定材料相送，叫付師傅的工錢算了。

在劉巧巧屋裡傳杯之後，劉蘭英跟我的準丈母孃商量後對我說：“鳴鳴，巧巧後天就要回廣州上班了。你良日早上帶巧巧去城裡買兩套好衣衫，陪巧巧耍一天，多瞭解下！”

我連忙答應要得！

在巧巧屋裡呷完飯後，我就跟劉蘭英回屋了。離開之前，我與巧巧交換了電話號碼。

一下之間，我已能不拘束地喊劉巧巧娘伢“爸爸媽媽”了，喊行我的丈母孃滿心歡喜，還要我良日早點來：“鳴鳴，良日早點來接巧巧！”

回到屋好久了，我還感覺做了個夢似的，一下子自己就成了有女朋友的人了！葛種喜悅心情真得無法言表！

事不過三！第三次終於成功了！

第二日，八點半鐘我就到了巧巧家。一聲“媽媽”讓丈母孃笑呵呵地應了，然後進廚房弄早夥了。巧巧正在洗漱，剛起床的巧巧秀髮披肩特別迷人。

都說清晨的美麗讓人陶醉，清晨的女孩更讓人動心。想著今日我就要與眼前葛位漂亮的女孩共享一天時光，我真有點小激動。

洗著臉的巧巧見我來了，朝我甜甜一笑，頓時散發出與昨日不同的美麗來，真實又自然，讓我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丈母孃很快就煮好了早夥，給我盛了滿滿的一碗粉，上面臥著三甲雞蛋，還有不少瘦肉。

“打早夥了，乃子！不夠鍋裡還有！”

真的是丈母孃疼郎真心實意！言語間都是葛樣地讓人暖暖的。

巧巧也已經打扮好出來了，她今天改穿了一套比較休閒的服裝，緊身的藍色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米黃色衣服，配上一雙前黑後白的寬腳高跟鞋。頭髮散在背後，讓巧巧看起來非常隨性，還有點點小俏皮。把她的綽約身姿及小女人的優雅氣質盡情地展現了出來。

剛端起碗打早夥的時候，巧巧忽然從她碗裡夾了申蛋放進我碗裡，偏著腦殼對著我吐了下舌頭，樣子很萌人。然後聲音柔柔地說：“幫我呷一甲！我呷不了葛多！”

巧巧碗裡也有三甲蛋，她覺得多了，讓我分擔一甲。

嚯！還真不把我當外人了！

正端著一碗粉呷的丈母孃瞧見葛一幕，抿著嘴笑著走開了。

去城裡買衣服，肯定不能坐摩托車去，不是因為坐摩托帶女朋友寒酸，那時農村買車的有是有，但真不多，人們還冇現在葛樣的嫌棄心理。

去城裡好歹也有三四十公里，國道車多，也不安全，還怕交警查車，這車還冇上牌呢。

所以得去白鷺湖圩上等方便車。

劉巧巧坐在車後，用手很有分寸地抓著我的衣服，太緊了，關係還冇到那一步，不抓又不好坐，總不能筆挺挺地往後仰吧。

我故意逗劉巧巧：“巧巧，靠緊點，箍著我甲腰子，要不不好騎！”

說葛句話不是我輕浮，而是想拉近彼此的心理距離。

劉巧巧貼近我耳邊說：“你真壞！還哇是當過兵的！”並用手在我腰上掐了一下，以示對我輕浮的懲罰。

但冇想到，劉巧巧遲疑了一下，真的往前擠了擠，摟住了我的腰！

老輩哇的話一點冇錯，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從劉巧巧身上散發的香味陣陣襲擊著我，不只是化妝品的香味，而是女人身上那種獨特的體香，讓我心旌搖曳，簡直是種難以言說的美妙享受。

甚至讓我產生了就葛樣帶著劉巧巧去城裡的想法了！

摩托車行駛了兩三里路，在要進入大河渡到白鷺湖的馬路時，忽然聽到劉巧巧說：“咱不去城裡了！”

“不去城裡了？”我嚇了一跳。上次梁依婷也是在半路上葛樣變的主意，我有了條件反射！

“城裡太遠，也不好耍！要不去黃氏留園耍？我還冇去過呢！”背後的劉巧巧徵求我的意見。

可以放心了！

劉巧巧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去城裡不方便。不是先說好去城裡，我肯定不會選城裡，買衣服可以去大河渡對面的小河口。白鷺湖的男女都喜歡去小河口，小河口賣衣服的比白鷺湖多得多，款式也新！重要的是比耒州城裡的賣得便宜。不是捨不得花錢給女朋友買衣服，為心愛的人買衣服多花點錢有嗎個捨不得呢？

漂亮女人也需要漂亮衣服，能為女朋友的漂亮出點力，我還求之不得呢！葛也是種愛的表現嘛。

劉巧巧提出去黃氏留園耍，是想給我們創造一個更好的接觸和了解空間，園林嘛，懂的都懂，戀人們都渴望去的地方。

我又何嘗不希望去葛樣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