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按照計劃，初九準備去我細滿滿(小姑媽)屋去拜年。誰料，還只走出屋半里地，坐在摩托車後的梁依婷忽然叫我停下。我當即剎車停下。梁依婷從車上一下來就捂住臉蹲在車旁哭起來。
嚇我一跳！好好地怎麼哭了？完全冇一點預兆，我不曉得出了嗎個事，看到她梨花帶雨，我有點心疼，便走過去去拉她。
梁依婷卻不起身，仍嗡嗡地哭。問她嗎個事？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確定冇聽錯！有嗎個對不起？我不明其意！
“對不起！”又是一句對不起！直覺告訴我，事情不簡單！
這時路上有兩個女人走路過來了，而且還是灣裡的，有一個是江衛橫的堂客！這哭哭啼啼被人看到，還以為出了嗎個了不得的事？要是傳出去多不好！
我趕緊拿出紙巾幫她揩眼淚，並低聲說：“灣裡有人過來了！看到不好！”
我再次拉她起來，並勸她莫哭：“有嗎個事哇出來！冇得解決不了的事！”我開始鼓勵她。
梁依婷用手揩了下眼晴，斷斷續續地：“我對……不起你！那日我本來不肯當……當面的，是我娘伢逼我當面的！我……我更不該跟你來你屋裡！”
梁依婷話一出來，我腦殼有點暈！好像是我逼著她過定的，更是用刀押著她來我屋裡走人家的！這都是些什麼事啊！亂了！完全亂了！
“你嗎個理不早哇！”我有點發火了！可能聲音大了點，江衛橫堂客往我這邊看了看，看樣子並想要過來問情況，我用手搖了搖，意思別過來，江衛橫堂客愣了愣，然後走了。
“嗡嗡嗡”又哭起來了！
“你如果不同意，過定的時候你就要哇出來！哪怕是初六接你的時候哇出來，也冇嗎個事！現在弄得個個都曉得了，你要我嗎收這個場？我娘伢的臉又放哪裡！”
梁依婷除了“嗡嗡”地哭，再就是說“對不起！”
夠樣下去也不是甲路！我得問明原因，才能想出辦法。
“你不願意，是冇看上我？還是我做錯嗎個了？”
“你冇錯！你很好！是我對不起你！”翻起覆去還是這一句。
“你把原因哇出來，如果真不同意，強扭的瓜不甜，我會幫你勸你娘伢的！”我下了決心。
老實講，梁依婷冇看上我，確實傷了我的自尊！但人家心不甘情不願，又何必勉強呢？不如好合好散！反正我也沒對不起她，這兩天我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最親密的行為不過只是牽了她的手！
“我忘不了他！”梁依婷又蹲下哭起來！
明白了！原來她早有意中人了！可能她父母不贊成或不喜歡那個傢伙，所以逼她答應我！
難道我就願意自己喜歡的人心中另有他人？那我變成了嗎個人？也懶得問那個人是誰，嗎個原因她父母要逼她了！這些都不重要！
那就毀婚吧！對兩個人都好！我一下子釋然了，於是對梁依婷說：“那就算了！你回你屋裡吧！”
停了一下，我又說：“你如果怕你娘伢數，我送你回去！”
我確實也打定了退婚的準備。只是娘伢還不清楚這個事，估計對他們會是個不小的打擊！
梁依婷說：“不用你送了！我自個回去！打死算了！”
有這個決心！當面的時候嗎個理不抗爭呢？這弄得多難堪啊！
梁依婷的家離江家灣不遠，三四里路的樣子。你自個回去就自個回去吧！
父母聽我哇完情況後，氣得哇不出話來，甚至怪罪江玌觀來了！夠甲江玌觀做甲嗎個好媒呢！出了一擔的醜！
父親帶著火氣給江亂觀打了個電話：“江玌觀！你老表甲女一個人回去了！哇是她娘伢逼她過的定！這大人大家嗎做些夠樣的事呢？你看嗎處理夠甲事？”
江玌觀被父親督了一頓，也不爭論，只說：“我馬上過來，瞭解下情況！”
江玌觀火急火燎地來了，我把過程一五一十地哇了一遍！
江玌觀聽完，也把自己曉得的情況說了出來：“婷妹子在外面進廠談了甲四川的乃子，去年年背還帶到屋裡來了！我老表兩個人氣得不得了，堅決不同意！我老表才只養了夠一甲女，怎麼可能讓嫁四川那麼遠呢？嫁四川那不等於冇養女夠樣！硬是用棍子把那四川乃子趕走了！哇如果賴著不走就要打斷那乃子甲腳！”
“我老表下了決心，哪怕婷妹子去死也讓她死一下！長痛不如短痛。我老表哇，原來婷妹子剛出去打工時，就生怕她以後找遠地方的乃子，特意打了招呼不準自個找，要找也要找近地方的！哪曉得婷妹子不聽話，找甲四川乃子！”
“將心比心，一個女嫁四川夠麼老遠的地，我也不得肯！我問了婷妹子，那乃子還是四川大涼山的！那是最苦的地方，嫁過去就害了婷妹子一輩子！”
估計天下沒有父母原意女兒遠嫁了，千山水路想見一面都難。江家灣也有遠嫁到四川河南的妹子，也是父母管不了，不得不同意。她們嫁過去之後，莫說每年回來看父母，有的十年八年也不曾回來過。更有甚者，其中一個母親去世了都冇回來！所以對江玌觀老表反對女兒，我是非常理解的！
“我老表兩口子就哇要馬上幫婷妹子對甲乃子。我考慮一般的乃子，婷妹子肯定看不上，要找就要找甲起碼相貌出眾的乃子。由是我想到了鳴鳴！”
“當鳴鳴跟婷妹子過完定後，我我放心了。覺得鳴鳴還是入了婷妹子的眼，我老表兩口子也蠻高興，哇我幫了他大忙，介紹的乃子是大手佬貨！婷妹子應該會死心了！哇要接婷妹子走人家，我老表兩個巴不得呢？你就是馬上結婚都行！那樣才徹底放心！”
“你哪個防，婷妹子夠樣不聽話！會氣死我老表兩口子！”
江玌觀連連嘆息，也連連自責！其實又怎麼能怪他呢？他也是好心幫了倒忙！父母也不好再怪江玌觀，只怨我八字命不好！
這次母親酒也冇篩給江玌觀呷，他匆匆喝了杯水：“我趕緊去老表屋裡，莫出大事！如果實在哇不攏，就清帳算了，我搭的白，我會負責的！”
江玌觀急急地去他老表屋裡了。
直到下午三點鐘，江玌觀從他老表那打轉回來了，可見他在那冇少打勸，成不成是小事，萬一出大事就難收場了。
這次母親給江玌觀篩了一杯酒，還把上午的剩下菜熱了下給他咽酒。
江玌觀說：“我老表甲堂客氣得像甲淤人了，婷妹子不哭也不鬧，就呆呆地坐著，任我老表數！我老表哇管不到就不管了，但你也莫再想出去打工了，我就是養甲老女養甲淤婆放屋裡，也不會讓你嫁到四川去！”
這樣傷心的話，江玌觀的老表都能哇出口，確實是憤怒而又無奈到了極點！
唉！天下有情男女為什麼不能成為眷屬？親生父母又為什麼要棒打鴛鴦呢？難道父母不愛自己的兒女嗎？肯定不是！其實他們誰都沒錯！錯的是緣份不夠！錯的是環境世俗無法調和！
江玌觀最後說：“衛楓老上，我老表也哇得好！既然婷妹子不同意，也不逼她了。只能是兩個冇得緣份，該算的都算給你！良日我帶你去清帳！”
“帳肯定要清！”父親頓了頓：“玌觀老弟，雖然是你老表，莫怪我不給你面子，不是清帳夠樣簡單，不打銃(放鞭炮)賠情我是不得肯的！”
處理這樣的糾紛，農村獅子農村舞，法律怎麼規定放一邊，先按農村歷規辦，如果是男方反悔的話，所有的禮金物品都是不會退給男方的，如果是女方反悔的話，必須無條件退回禮金物品，還要打銃賠情找臉！當然，前提還得看誰是過錯方！
我與梁依婷這事，肯定她是過錯方，禮金跟東西是要無條件退回的。如果梁依婷在我屋裡住的時候，我要厚著臉皮與她發生關係，假如她以此為理由，禮金最多退回一半甚至一分都不退，我也毫無辦法。
第二天，江玌觀帶父親與我三個去他老表家，情況也不用再介紹，反正是這麼回事。江玌觀老表也無二話，算個直爽人，把過親的禮金如數退回，送去的禮品也全部按買的價折成錢。另外按父親的意思也打了銃，並賠禮道歉，說對不起老江，讓你們丟臉了！父親也對江玌觀老表說，你也莫再逼妹子了，逼壞了人就是大事了。
梁依婷自始至終躲在另間屋裡沒有露面，不知她現在是什麼心情。或許她認為自己委屈，卻不知因為自己的任性，父母在外面承受更大的屈辱！在農村打銃賠情是最頂級的賠理道歉方式，不是被逼無奈是誰都不願意這樣做的！
本來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只管攜手一生了。卻不料是這個結果，想想真是窩囊之極！
無論嗎個原因，被女方退婚，都是件不光彩的事，哪怕對方打銃賠過禮了，面子上總是不好看的。我這人又比較敏感，總覺得全江家灣的人都曉得這個事了，江家灣的人都在背後議論這個事。弄得我都有點不敢出門了，生怕招來指指點點。
自尊心太重害人啊！其實誰有那閒心管別個的事，你又不是中央領導，大家都關注著呢。
好在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春雨綿綿無停歇，猶如我的心情一樣，壓抑而又惆悵，無奈而又煩悶。這樣也好，所有人也沒有興趣去操別人家的心了。
不知江玌觀是出於嗎個原因，這幾天老是冒著綿綿細雨來我屋，不是找我父親，而是找我。按理哇，江玌觀雖然關心我，但畢竟平齡相差過大，他剛剛在廣鐵上班的女兒比我只小一歲，而且還差著輩份，完全冇理由特意找我耍。除了表示心中的愧意，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本來我也要特意找江玌觀，就是關於姐夫家與姐夫堂哥家裝模的事請教他，可因為與梁依婷那甲事，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完全冇心情哇。
但還是跟江玌觀哇了，他見我真打算在屋裡裝模了，也很高興。說剛開始做就有兩棟屋，這比嗎個都強！一做一做名聲就出去了，不怕以後冇事做。江玌觀說，既然是親戚，就更好哇，開啟天窗說亮話，大行大價總還要優惠點，冇得不滿意的。具體還得當面看圖紙，複雜不復雜都要考慮清楚，有冇有構造柱？是做一層圈樑還是層層做圈樑？有冇有造型？先都要講好，別到時中間想一出又是一出，親戚間產生矛盾就不好了！
見江玌觀哇得合情合理，確實很有經驗。我說正式談的時候請他去哇。江玌觀滿口應承：“鳴鳴你放萬擔心，是我總成你裝模的，肯定要幫你走上正軌。”
江玌觀每次來找我，聊不上兩句，他必定拉我去打撲克，不是去岔腦殼那打，就是去他效力的兩個老闆雄古佬和倪南鍾屋裡去打！
過年本來就是打牌打撲將的時候，除了去外面打工的出去了，剩下的男男女女不是聚在牌館就是在去找牌打的路上。這天氣陰雨不斷，氣溫溼冷，圍爐烤火打牌是最受歡迎的模式。
我也正需要這樣的活動緩解心情，所以江玌觀每次來叫，我都會欣然同往。把整個身心沉浸在桌子上，反而心情還舒暢些。因此，一過午後江玌觀冇來叫我或冇打我電話，我還會急急地打電話去問。總之，我兩人出去耍，倒成了一擔伴。用母親的話說，就是：“以前總喊衛楓打牌，現在總喊鳴鳴去打，乾脆你兩個挑起夠一擔出去算了！”
說起也怪，這些天也打了十把回了，幾乎全勝，真的是百戰百勝，輸最多贏個幾十塊，贏就贏得猛，起碼四五百一回，算起來贏了三千多塊錢了！真的中了老話：“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打得江玌觀岔腦殼夠些老章子冇眼鑽，總哇我水平大長進出神入化了！
天天能夠樣贏錢，還做嗎個事呢？！估計那些靠打牌打麻將為生的人，手氣也差不多吧。
其實打牌關鍵在運氣，手氣好牌會告你打，技巧雖然重要，但在手氣面前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我每手牌都抓得可以，都有搶莊的實力，而每一次搶到莊，底牌又湊手上的牌，“真的是來得催”，簡直是天衣無縫！真懷疑冥冥之中有天意在眷顧！有幾次手氣特好，可以打明牌，把牌一攤開，他們大眼瞪小眼，乖乖自動認輸，繳械投降！而我不搶莊時，牌又往往壓著莊上的牌打，打得莊家透不過氣來，連連叫“碰到殺手了！”
這樣的手氣打得我自己都怕了！
江玌觀帶我去倪南鍾屋裡打撲克，是有用意的。一個兩個都跟江玌觀耍得好，時間一長，兩個人遲早會相熟，二個倪南鍾先做這行，經驗肯定蠻多，打打交道再請教請教，可以少走一些彎路。倪南鍾為人還比較直爽，冇嗎個好多彎彎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