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聯防隊當教官
下午，劉一山興沖沖地把在床上做春夢的我叫醒。說陳村長答應讓我做聯防隊的訓練教官！
我盯著劉一山說：“你肯定把我吹上天了！要不陳村長會答應？”
“冇吹一點牛！實事求是講！你是退伍軍人嗎？是！你是黨員嗎？是！平常兩三個人不是你的對手，是假的嗎？真的！你拿冇拿全團全營格鬥冠軍嗎？拿了！你立了三等功嗎？立了！這些條件，還不夠當個聯防隊教官嗎？”劉一山一五一十數著我的優點。
“鳴哥，也不瞞你！陳村長肯答應你做這個教官，是我打了個包票，哇元旦大比武你一定能幫聯防隊拿到名次！我拿準他的脈，他急需聯防隊能出成績，那樣他方方面面都好哇話！他已經給我強調了好幾次！果然，我這招一出，立馬見效，他不得不答應囉！”
“不過，陳村長哇要親眼看你耍兩手，他在村委會也好哇話。畢竟這教官工資得村委會出！我跟陳村長說，傍晚時叫他帶村幹部來看你表演！”劉一山說。
人家要現場考核，也是合情合理的，總不能憑劉一山這張嘴畫個餅就準了。對於考核我還是蠻有信心的，在部隊時那麼多行家裡手，也沒撤過火，何況在這小小的聯防隊呢。同時我也有點表現欲，要真在這聯防隊幹，不顯出點真功夫，怕難以服眾，到底這聯防隊有好幾個年紀比我大，還有幾個比我生得高大，若冇過硬的本事，他們怎能服你！
那就來吧。一切等劉一山安排了。
劉一山這傢伙很會營造氣氛，還冇到六點鐘，他就把白班晚班的所有隊員統統叫來了。劉一山待聯防隊隊員們列隊齊整後，再去村委會二樓請陳村長一幫村幹部。
陳村長他們下午有個會，為了一塊看我耍本事，特意把會推遲到三點半開。這會兒正散會，剛剛好。
劉一山領著厚山村村支兩委十多個幹部從樓上下來，有男有女，有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也有穿著拖鞋夾著皮包的。算是開了眼界，一個村的村幹部居然有這麼多人，我們白鷺湖鎮一個村的幹部最多四五個人。難道經濟發達的地方村幹部配置也不同？或許家大業大所以管理的人也要多。人家一個村有二十多個防護隊員，白鷺湖鎮都冇一支聯防隊伍，這就是差別！
並排走在前頭的是個高大肥胖的男人與一個看上去年齡比我父親還要大些的老者，胖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白白淨淨，戴著副眼鏡，倒像個研究學問的學者，反正給人的感覺是很斯文。而那個上了年紀老者就顯得委瑣了，頭髮幾乎全白了，走路有氣無力的樣子，背還稍稍有點弓，完全像是帶病之人，若不是胖男人放慢腳步讓著他，兩人早拉開了距離。不過，老者眉宇之中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精幹，說明其亦非等閒之輩。
在劉一山的帶領下，一行人徑直走到我面前。我心裡猜想，那胖男人肯定是陳村長！那氣場明顯壓制了旁邊的老者。若連這點氣場都沒有，怎麼能成為劉一山口中的“強勢”之人？
冇看出那胖男人是個挺會來事的人，見劉一山要向我介紹他時，忙示意先介紹那老者。人前表示對老者的尊重，確實會做人！
那不起眼的老者竟然是厚山村村支書！劉一山伸手向我介紹道：“鳴哥，這位是咱村裡的姜(江)支書！”也不知是跟我一樣姓江河的江，還是姜蒜的姜，劉一山沒解釋這個。
我伸出雙手：“姜(江)支書，您好！”老者伸出手，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也沒回應我的話，態度很不友好。這態度如此敷衍，明顯是對我的不屑，更是表達對這件事的不滿。
看來這村支書心裡已憋著股氣，只不過因為陳支書的強勢，才不得不跟著來應付一下，要不依他的想法，表演的機會恐怕都沒有，早給一口否決了！
我默默思忖，明爭暗鬥太露相了，這聯防隊不是乆留之地啊！當然想歸想，我沒表露出自己的不爽。人在屋簷下，由著性子是不行的，該低頭還得低頭，裝作冇事人就是。
劉一山接著又介紹陳村長。這陳村長果然有些門道，滿面春風，顯得很熱情，也很客氣。陳村長先將手向我伸過來，口裡連連說道：“歡迎！歡迎！”我又雙手迎上：“陳村長，您好！”態度不卑不亢。
後面劉一山也懶得再介紹了，當然也沒必要再介紹，兩個頭頭才是主角，才是有決定權的人！後面的人再有意見也無濟於事！我向後面的人拱手微笑而過，算是向這些主人打了招呼。
陳村長輕輕對劉一山說：“開始吧！”
劉一山大聲說道：“鳴哥，露兩手給大家開開眼界！”並帶頭鼓起了掌，大家稀稀拉拉地跟著鼓起了掌，直到掌聲如雷。
我環顧四周後站定，心裡一點都不虛，這種場面在部隊也經歷過好多次。我先朝陳村長一幫村幹部行了個江湖禮，再向聯防隊的兄弟們行了個禮！然後收腰提氣，將新擒敵拳十六式及防身肘擊十三式行雲流水般地耍了一遍，招招有勁，式式生風，博了個滿堂喝彩。
我見效果還可以，精神為之一振，猛地仰跌在地，旋即跳起，手足齊發，搖搖晃晃耍起了欣賞性很高的醉拳來。醉拳完全是我照書上自練的，冇師傅指點。武術各門各派的拳術都是相通的，只要有心，練著練著就熟練了。醉拳我曾徑表演過多次，很受歡迎，要不今晚我也不會拿出來。
一會“隻手擎天”，忽又“怪鳥搜雲”，再來個“鐵牛耕地”，這麼幾招一使出來，果真成了個十足的醉漢，大有武松醉打蔣門神的味道。所有人都看痴了，目不轉睛，生怕錯過精彩。
待醉拳十六式使完那一瞬間，我忽然一個凌空翻起，落地時雙手已叉地上，又耍起了蠍子倒退功。繞著場地穩穩地倒走一圈，順勢再連續幾個前後空翻，最後以鯉魚打挺結束。
這些套路我有空就練習，所以都很熟稔，耍起來也算得心應手，毫無停滯感，感覺也蠻流暢。
當我最後鯉魚打挺站住時，所有人掌聲雷動，大聲叫“好”。尤其是劉一山阿倫幾個老鄉，聲調特別高，因為給他們長臉了。
當看到陳村長和姜(江)支書臉上也堆滿了笑容時，我知道，所謂的考核成功了！
果然，陳村長與姜(江)支書交頭說幾句話之後，陳村長走到場中，舉起我的一隻手，大聲宣佈：“我代表厚山村委會及厚山村治安聯防隊正式向江鶴鳴先生髮出邀請，邀請他擔任厚山村聯防隊的訓練教官！”陳村長話音一落，又響起一片掌聲。
陳村長真會說話，看這話說的好有水平，讓我倍有面子！我江鶴鳴是被邀請來的，不是透過劉一山想方設法求到這個職位的！
陳村長又接著說：“聯防隊兄弟們，白雲區公安分局與區政府在元旦舉辦的“大練兵大比武”活動就要到了，希望兄弟們能在江教官的帶領下，苦練本領，爭取賽出水平賽出成績賽出榮譽，為石井鎮爭光！為厚山村爭光！為我們聯防隊爭光！兄弟們，有信心沒？”
“有！”厚山村聯防隊隊員們的回答聲響徹了整個大院。
這陳村長！挺會造聲勢啊！
晚上，厚山村村支兩委的領導又把我和劉一山叫到酒樓裡胡吃海喝了一頓。我不得不感嘆，沿海地區到底是沿海地區，一個村委會都如此財大氣粗，大手大腳讓我白鷺湖鎮鎮政府自愧不如啊，更莫講吓面的那些村了。若是在白鷺湖鎮這麼呷一頓，估計又會是開一張白條了事！
席上，我端著酒恭恭敬敬地敬了陳村長和姜支書(路上問過劉一山，支書姓姜不姓江)。感謝領導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帶領兄弟們拼命鍛鍊，爭取在大比武的賽場上奪到榮譽！
兩位領導很高興，當即表態，我當教官的工資與劉一山這個副隊長一樣，若是能奪得名次，村裡還另有獎勵！總之，好好幹，村裡不好虧待我的！也不會虧待聯防隊的兄弟們的！你們聯防隊是厚山村安居樂業的定海神針！責任重大啊！
我之前在部隊時，也當過高中學校的軍訓教官，所以對當訓練教官並不感到陌生。這些聯防隊員有好幾個是退伍軍人，那些不是退伍軍人的隊員也平時經過劉一山的訓練，已徑對立正、稍息、停止間轉法、齊步行進與立定、警棍的使用等都很熟悉了，動作也還標準，若是參加比賽，還得加強下，畢竟對手也在鼓勁。
接下來的重點是訓練技戰術，重點強化隊員們的體能素質、切實增強其防護能力和克敵制勝能力。訓練課程包括跑步、佇列訓練、蹲下起立，打沙包等。有針對性地教授他們那套新式擒敵拳，這也是隊員們非常喜歡學的，保不準哪天就用上了。
為此，我與劉一山商量，這段時間上班時間要調整下，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靈活安排，讓他們每天能拿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參加訓練。算算，離元旦只剩個把月時間了，如不抓緊就難出成績了。
於是，村委會大院天天打喊聲震天，有點部隊訓練的味道。大家雖然辛苦卻不缺席，雖然抱怨卻能配合，每個人都以飽滿的精神狀態和熱情投入到緊張的訓練當中。我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細心認真，一絲不苟地教授動作，生怕到時讓劉一山與陳村長失望。
這樣的訓練狀態不但讓劉一山滿意，更讓陳村長滿意。他甚至高興地自掏腰包慰勞兄弟們，請大家呷了頓火鍋。
日子就在這樣一日又一日的緊張中度過。不知不覺我當教官已半個月了，對隊員們也開始熟悉了。隊員們對擒敵拳十六式也練得有模有樣了。
在區大賽的石井鎮預賽中，厚山村聯防隊不負眾望，一套新式擒敵拳打得虎虎生風，最後脫穎而出，與另一支村聯防隊將於元旦代表石井鎮參加區決賽。同時，我個人報的格鬥比賽也在預賽中奪了冠軍。
這個成績讓陳村長大喜過望，又代表村委會請兄弟們大吃大喝了一頓。自然，紅光滿面的陳村長在會上又是鼓勵又是許願。
只有我明白，厚山聯防隊能脫穎而出，不是自己有多優秀，而是其他村聯防隊水平太差。但要想在區決賽中取得名次，還得加緊訓練，不可鬆懈。
除了訓練的時間外，其它時間段我都是很自由的，想幹啥幹啥，沒人管的。當然我也會偶爾陪著劉一山外出巡查，順便了解厚山村及石井鎮的狀況。
石井鎮作為一個鎮，其繁華熱鬧程度不是我們耒州市能比的。這裡工廠多，到處是身穿工服的男女，腳步總是匆匆忙忙的；這裡商場超市多，一家接一家，賣什麼的都有，顧客也擁擁擠擠的；酒店賓館多，各個檔次的都有，食客座無虛席。
聽劉一山說，石井鎮有很多我們耒州人，第一批在石井紮根的耒州人是八九十年代在廣州火車站炒票的票販子，耒州人天生膽子大，只要能弄到錢，違法亂紀的事也敢幹。什麼賣假票、製假票、搶劫、哄騙敲詐，幹起來從不眨眼。隨著公安的打擊，他們都往廣州城外跑，人和鎮石井鎮等成了他們的落腳點與逃匿地。一些頭腦靈活的耒州人，覺得混火車站有點難，動不動就會被抓，並賺不了多少錢。而石井這些地方正處於開發的黃金期，他們抓住機遇，開飯店的開飯店，賣菜的賣菜，包工程的包工程，逐漸紮下了根。這個話我信，白鷺湖人包括我江家灣便有兩三戶人家在廣州花都買了屋，他們以前正是票販子。即使沒在廣州置業，他們也是耒州城裡買屋的第一批農村人。
廣州啊！石井啊！我一團激情而來，你該會怎麼對待我這個外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