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地區作為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其經濟的活躍與繁華,吸引了各省大批的農民及失業工人。隨著外來人員的不斷湧入,增加了社會的不穩定性,同時犯罪事件也逐漸增加。而警備力量嚴重不足,於是“聯防隊”應運而生。

上世紀80年代初,廣東南海市就率先推行了農村治安承包制。從此,警察之外的治安力量——聯防隊員(也叫治安員、協警、輔警)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歷史舞臺。

那個時候凡在廣東打過工的人,或許聽到公安局,派出所,武警,特警這些名字感覺沒什麼,但聽到“治安隊“這三個字,必定心裡會打哆嗦。怎麼說呢?因為不是警察的治安隊的權力卻極大,無數打工人或多或少受過其害。

查暫住證就是治安隊的首要工作任務,也是他們的生財之道。莫說在路上碰到,就是深更半夜,挨個敲門查暫住證,也是家常便飯。反正是想查誰就查誰,看誰不順眼就查誰!你掏出身份證來?不管用!再拿出廠牌?也不管用!偏偏要看你的暫住證!沒暫住證,你只有乖乖地挨罰或挨抓!

如果你不服敢頂嘴,他一生氣可以把你的暫住證往下水道一扔,再管你要。沒有!沒有帶走!先拘留二十四小時再說。識相的,掏出五十或一百塊錢,馬上放你。反正你作為男人長得老實或作為女人長得漂亮,都得分分鐘提防治安隊的盤問。身上沒帶暫住證,簡直寸步難行,碰到不講理的治安隊員,有暫住證也不保你平安!

這些拿雞毛當令箭,胡作非為的治安隊員都是些什麼人呢?都是清一色的精壯小夥子。有當地的退伍軍人,當地打混的二流子和地痞,也有本地的少量的有志青年,當然還有少量的外地但必須得有些關係的退伍人員和外地在當地混得開的神人。劉一山便是這最後一類人,他既是退伍兵,又在石井鎮當地有過硬的關係!

這些聯防隊員手佩著有“治安聯防”字樣的紅袖章一個,頭戴頂黑色警用巡邏盔,手提一米二長的鋼管一根,晚上再拿一甲強光手電筒,兩人或三人一組,騎上跨鬥摩托車,便開始遛街串巷,尋找混吃騙喝與發浮財的機會。

所謂的聯防隊漸漸從人民保護神,變成了一群欺壓群眾的蛀蟲,甚至惹出不少大亂子來,最後還得靠政府收拾。人民群眾對此非常不滿,也嚴重影響了公安隊伍的形象。

於是,公安部在2004年下令要求各地公安機關對現有的治安員,按照“只出不進,逐年減少,徹底取消”的原則,用3年時間,全部清退。

按這個規定,廣州聯防隊應該在2007年就壽終正寢了。可是,據資料批露,廣州的治安聯防隊員從公安部2004年專項治理通知下達時的12萬人,2008年增加到了16萬人。因為這十幾萬人,全部由社群、村委會統轄,跟公安機關沒一毛錢關係。公安機關又面臨治安形勢嚴峻,任務重困難多的現實,便預設村聯防隊的繼續存在,因為辦案過程中還得藉助聯防隊的力量。

劉一山在2007年初加入的聯防隊便是這樣苛延殘喘的村聯防隊。由於劉一山的關係,阿倫阿松和鶴飛都先後進入了聯防隊。

那麼,劉一山憑什麼又混得了個副隊長呢?這也是我的疑問之處。在那天劉一山送我去酒店休息時,他還和鶴飛陪我耍了兩三個小時,並跟我講述了事情經過。

劉一山從部隊回來,沒有意外地南下廣東打工了。劉一山是隨著在廣州石井鎮進廠的親友來到石井鎮的,劉一山先是進一家鞋廠,劉一山哪受得了枯燥乏味的工廠生活?沒幹到一週就辭工了。

也算機會好,劉一山辭工才兩天就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工作,當了一名保安。這正合了劉一山的胃口,自由又輕鬆嘛,工資比干流水線的親友還高點。也該劉一山走運了。

更走運的事又來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傍晚,劉一山下班後,準備去親友那耍。剛走出酒店門不到五十米,便聽到一個女人的大叫聲“來人啦!搶劫了!”

劉一山想也沒想就衝過去,原來是兩個飛車賊在搶劫。那個時候莫說廣東全國許多地方飛車賊橫行,路上單獨行走的女人是主要被搶物件,包包、項鍊、耳環,一抓住就一陣瘋扯!哪管你大喊大叫大哭,耳朵被拉破流血!

劉一山看見一個男人騎在發動的摩托上等著,另一個男的正用力拉扯那個女人的包,並時不時揮拳攻擊女人,女人滿嘴是血,卻仍拼命地拉住包不放。劉一山看清那女人竟然是老闆娘。這下劉一山更不會後縮,表現的機會來了!

劉一山大叫一聲衝上去:“老闆娘別怕!我來了!”對準摩托車就是一腳,摩托車“啪”地一聲倒地,車上的劫匪便摔倒在地。這下,那搶包的劫匪慌了,包也不搶了,揮拳向劉一山攻擊。劉一山哪把他放在眼裡,施展從部隊學來的擒拿術,一下就將搶包劫匪雙手反擰在背後,死死地按在地上。另一個見勢不妙,從地上爬起,迅速從摩托上拿出把砍刀,狠狠地朝劉一山砍來。劉一山嚇了一跳,就勢一滾,躲過了第一刀。不料那傢伙第二刀又來了,劉一山瞅準時機,一腳蹬在那傢伙手上,但那傢伙的刀也砍到了臉上,頓時鮮血直流,眼前一片模糊,而刀也已落地。好在那一腳,卸去了刀砍來的大部分力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那傢伙沒了刀,已無勝算,想扶車逃跑。劉一山顧不了疼痛,撲了上去再次一招制敵,使出鎖喉招術,將他制伏在地。

這時路人紛紛向前,把兩個劫匪控制住,一些人留下等著派出所來抓人,一些人把老闆娘和劉一山送往醫院治療。老闆娘傷倒不嚴重,只是留了一臉鼻血牙齒血。而劉一山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臉上也留下了那條七八厘米長的刀疤,好在傷口不蠻深,但也算是毀了容。

原來那天傍晚,老闆娘拎著六萬現金的帆布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料遇上了飛車賊。幸好遇到了不怕死的劉一山,才倖免被搶。

見是自己的員工幫著搶回了包,還制伏了歹徒,老闆娘很是高興,決定好好獎勵劉一山。

老闆娘是石井鎮本地人,老公是石井鎮厚山村村長,姓陳。陳村長見自己酒吧裡有這麼個勇猛的保安,一人制服兩個歹徒,非常吃驚,決心重用劉一山,以示報答。在陳村長的爭取下,白雲區公安分局及派出所、石井鎮領導都先後來看望了劉一山,然後陳村長趁機把劉一山的英雄事蹟透過有關部門向白雲區政府申請見義勇為獎,最後獎了一萬元,陳村長私人又獎勵了劉一山伍仟元。同時廣州的報紙也宣傳了劉一山的英雄事蹟。

最後,陳村長又舉薦劉一山擔任厚山村治安聯防隊副隊長。2007年,白雲區要求成立萬人聯防隊,各鎮各村也紛紛成立聯防隊。陳村長親自擔任厚山村聯防隊隊長,正是用人之際,便順勢舉薦劉一山擔任副隊長,作為外來人員,劉一山如果沒有這次見義勇為的行為,莫說擔任副隊長,能進聯防隊當個隊員也是不可能的!正是這個無可爭議的優勢,讓劉一山順利地坐上了厚山村聯防隊副隊長的位置。說是副隊長,其實跟隊長差不多,因為陳村長只是掛個隊長的名,平日管理安排什麼的都是劉一山說了算。劉一山只聽陳村長的命令,陳村長下令做什麼,他就帶領隊員們去做。時間一長,陳村長看到劉一山忠心耿耿,便引為心腹,並放權給劉一山。

劉一山做夢都沒想到,自已會因為這次偶然的機會成功逆襲,成為石井鎮的名人,並得到了身家不菲的陳村長的賞識。雖然,這是劉一山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但仍讓劉一山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的祖墳在冒著縷縷青煙。

劉一山講完他的故事,讓我很是感慨,並用耒州話調侃他,你這傢伙真是走了狗屎運!

我住的這個酒店離劉一山說的厚山村聯防隊不遠,只有兩百米的距離,沿著一條馬路往前過去100米的樣子,右轉再走百把米就到了。一大早,才六點多,劉一山就打來了電話,邀我去檢閱他的聯防隊。恭敬不如從命,加上我也想找個場地鍛鍊下。

按著劉一山的指引,我小跑來到了厚山村村委會,厚山村聯防隊就在村委會大院裡。一進大院,就看到劉一山和阿倫阿松及鶴飛等人在幾棵大榕樹旁做著簡單的健身動作。

劉一山告訴我,他們聯防隊分兩班倒,早班從早七點到晚上七點,晚班從晚七點到早上七點。上班之前,都要訓練加訓話半個小時。除了幾個外地隊員住在聯防隊外,其他本地隊員都住在家裡,但都會走路或坐摩托準時趕到。

跟劉一山聊了兩句,我便急不可待地鍛鍊起來。仍然是練習“黑龍十八手”的基本功,練蠍子倒退功,又練四指做俯臥撐。沒想到這一頓練下來,把聯防隊員及劉一山看呆了!並邊喊好邊鼓掌!

見我停了下來,劉一山跑過來,對我豎了大拇指:“行啊,鳴哥!兩年不見,又練了這麼厲害的功夫!”

聯防隊員們紛紛向我投來羨慕佩服的眼光,好像在問:劉隊長從哪弄來個這麼厲害的傢伙!

場上已經有十多個聯防隊員了,劉一山看看時間,然後大叫一聲:“集合!”

我在一棵榕樹下看著劉一山集合隊伍。聯防隊員們聞聲而動,只聽唰唰唰的鞋擦地的聲音響起,他們已由高到矮排好了隊。鶴飛人高站在第二的位置上,前面還有個高大個。

好傢伙,果然都是清一色的精壯小夥!二十來歲的居多!聽到他們響亮的報數聲,共有十六個人到列!乖乖,這麼多人,還有夜班的冇算!之前我以為一個村聯防隊不會超過十人。

劉一江開始訓話:“兄弟們,昨天陳村長也作了指示,要我們抓緊訓練,爭取在元旦舉行的全區’大練兵大比武‘活動中取得好的成績!我們厚山村聯防隊作為石井鎮最大的村聯防隊,一定要賽出該有的成績!陳村長也表了態,如果奪得團體獎,村裡給每個發300元獎金,集體聚餐!個人奪得前三名,村裡再獎500到1000元!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這些青年哥哥聲音洪亮,很有氣勢。

然後分成組開始了進行軍體拳訓練,動作倒也整齊劃一,並很有力量。看來劉一山花了不少心思。

半小時後,隊伍解散,按平時的安排正式上班了。只聽“突突突”的摩托車響起,一輛輛開出大院。

劉一山跟我來到酒店,辦了退房手續。離開酒店之前,我衝了個澡。我跟著劉一山回到聯防隊,劉一山把我帶到他自己的宿舍,裡面有兩張床,一張桌,桌上有臺電腦。

劉一山說:“這是陳村長與我兩個人的宿舍,陳村長不住這,只我一個人住。等下去買床上用品,你我住這屋!”劉一山說完,進衛生間沖澡去了。

還莫說,這條件蠻好,除了床是硬板床外,不比昨晚那個酒店差,也有獨立衛生間、熱水器空調什麼的。

劉一山很快我洗好澡,然後帶我去呷早餐,說聯防隊不包吃,都是自己解決。說是這麼早上班,其實都各找喜歡的店子吃早餐去了,七等八等要到八點才正經上班。

劉一山帶我來的這個早餐店已經有不少人了,很多人等著拿腸粉。果然,還有三個聯防隊的人坐在一張桌上。見我們來了,也起身打了招呼。

劉一山點了一盤蒸鳳爪,一盒叉燒包和兩份腸粉,我倆邊呷邊聊,反正不急。

劉一山說:“厚山村聯防隊是石井鎮最大的一支聯防隊,有二十五個人!因為厚山村也是全鎮最大的一個村,差不有別的村兩三個大。”

“最主要是陳村長堅持要這麼多人,說厚山村工廠、酒吧、網咖、髮廊、歌廳都多,暗裡還有牌館、賭場,人員複雜得很,聯防隊冇夠麼多人怕是鎮不住場子。”

“陳村長在村裡蠻強勢,連村支書都得聽他的,一切都由他哇了算,真夠是哇一不二的腳生。”

我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能當上村長肯定不是等閒之輩。

劉一山又說:“鳴哥,跟你哇句老實話,我昨晚都沒想好你做甲嗎個事,當隊員肯定不行。我倒是想讓你當隊長,但我哇了不算!”

我瞭解劉一山的心思,如果安排我當個普通隊員,說不過去。因為他一向比較信服我,不可能讓我當他手下。而不當隊員,又冇其它合適的安排。其實,當個隊員也沒啥,我不覺得難為情。

於是我說:“我本來就是投奔你的,幹嗎個都行,還嫌文道武的!”

劉一山說:“莫哇夠樣的話!你肯我也不肯!起碼要做個聽起來體面的事!不過剛才看你鍛鍊,我有底了,等下去找陳村長,叫他跟村委會打句招呼,請你做聯防隊的教官!”

“陳村長一定會答應的!因為元旦節白雲區要舉行大練兵大比武活動,他說了幾次,一定要拿名次!拿了名次,他作為隊長在鎮裡臉上才有光!”

“鳴哥,哇心裡話,對拿名次我真沒什麼信心,聽說全區有萬把人,強中更有強中手!但你來了,我有信心了,不說集體拿名次,你個人拿個名次完全冇問題!”

我笑了:“你又款拐了!開始扳人了!憑嗎個我有把握?你哇有萬把人,夠麼多的人,誰敢哇有把握!”耒州話的“款拐”是吹牛的意思。而“扳人”是故意忽悠你去做能力做不到的事。

“先不管夠多!看陳村長意思再哇!”劉一山起身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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