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年按灣裡規矩把跑外堂的給了江冬林,江冬林也把電話給了我葛甲臨時總管,隨時聽我電話進大廳屋掛喇叭扎孝堂。

接下來就是搶和尚禮生做法事的事,江衛全是江家灣的禮生,自然禮生承神由他當,禮生師傅由他喊。

江開年問了下江香蘭:“香蘭,你三姊妹有哪個親戚是做禮生的嗎?可以參進來做!”

江香蘭三姊妹想了想,又問了他們的老公,然後搖搖頭:“應該冇得!”

江開年的話提醒了我,我忽然想起陳寒生師傅來,現在不哇嗎個時候哇?

“衛全叭叭,我有甲耍得好的師傅想來做禮生。”江衛全比我父親大,所以喊他叫叭叭。

江蘭香也反應過來了:“要得要得!江主任你喊那甲師傅過來囉!”

不想江衛全來了句:“早不哇!人都喊好了!”

江衛全此言一出,大夥面面相覷!事還在商量,他倒先喊好了人!哪個給他的權利?真把自個當江家灣的人王了!

不給我面子,我又豈能給你面子?當即反問江衛全:“衛全叭叭,事還在商量,我哇葛旱,算第一時間吧,你還哇我哇遲了?是嗎個意思呀?”

跟江衛全不太對付的江崇文來了句:“葛遲嗎個?是不是要在開之加加還冇落氣前就哇,就不算遲?”

江崇文的話讓大夥笑起來,滿屋子充滿了對江衛全不滿的空氣。還有人不客氣地說:“你甲江衛全,你的權利比主家還大?事還冇商量好,就先喊好人了!”

江衛全做禮生一年要賺不少錢,呷得好耍得好,賺的錢又不賒帳,灣裡人眼紅的不少,但也冇法,冇他的本事,要不禮生肯定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做,會搶著做。早就看不慣他的作派了,好不容易有葛甲機會,不取笑一下才怪呢。

江衛全自覺失言,趕緊解釋:“我是考慮這段時間死的人多,禮生緊張,先跟師傅打了招呼,怕喊遲了喊不到!”

江衛全能找到葛甲理由來掩飾自己,也還哇得通,葛兩天鄰近幾甲灣確實死了幾個人。但不是每個人買他的帳,十組組長江衛平就不客氣了:“塘裡無魚世上有!衛全老弟,你信不信,你甲承神讓我當,看我喊不喊得到禮生?”

江衛全不敢用言語鬥江衛平,他曉得江衛平是甲愛鬥勁的人,若是鬥上了,有損無益。便悻悻地說:“江主任哇加一個就加一個囉!老闆冇意見我有嗎個意見?”

江開年掃了大家一眼,拿出那包藍芙煙,自個點上,偏著腦殼問江衛全:“全師,你準備喊好多禮生?”

“十五個!”江衛全聲音有點小,不注意聽還聽不到。

“十五個?真殺安仁古,下得手!喊葛多做嗎個?不要錢拿?”首先江開雲不高興了!

“也不多!一般的喜事都有十三個,多喊兩個,是想多熱鬧下!開之滿在生也是甲喜歡熱鬧的老人嘎!”江衛全為自個辯解。

“再加江主任喊一個,不十六個了?”江開雲說。

“雲鬍子,你就不懂了,要就單數,哪有雙數?要就15個要就17個,冇甲16個的數!全師,是不是葛甲哇法?”江開年糾正江開雲。

“對對!江老師是甲裡手,冇得雙數只有單數!”江衛全連連奉承。

江開年又問了一句:“雲師,喊了我親家嗎?”

“喊了!你親家在葛十五個之內!”江衛全說。

“全師,我哇得直,加上江主任介紹的在內,你喊十五個師傅算了。本來十五個雲鬍子都有意見了,不能再多了,你想辦法少喊一個!如果你不遵,到時莫哇帳房只給你結十五個人的工錢!”江開年的聲音有點大,全屋人都聽到了。

“十五個就十五個,我想辦法回一個!回哪個呢?有點傷腦筋!”江衛全顯然心裡不高興。

正說著,有人進來了,又聽到有人喊:“地生來了!地生來了!”

原來是江香蓮甲老公和公公來了。戴著圓形眼鏡的香蓮老公走在前頭,手裡拿著一個包,後頭跟著個七十來歲的老人,穿著件藏青色中山裝,釦子扣得嚴嚴實實,頭上戴甲黑色帽子。

大夥看著老人走到江開之的屍體前,江開之堂客輕輕說了句:“親家來了!”老人點點頭,然後取下頭上的帽子放到桌上,滿頭花白的短髮露了出來。老人拿起桌上的香點了三支,插在藕煤孔上,再恭恭敬敬地向江開之鞠了三個躬。

江香蓮搬來一條凳子,招待老人:“爸爸你老嘎坐,呷杯開水!”江香蘭篩了一杯水過來:“加加老人嘎呷杯水!”

老人也是個急性人,他接過水:“不坐了!時候不早了,先上山去看地!”

江開年給老人敬了支菸:“鄧老先生,要得,先去看地,我們還等你老嘎的日子時辰好安排事。”看來,江春蓮老公姓鄧,那麼就是鄧老師,她公公就是鄧老先生。

“鄧老先生,我灣裡的田地是各組分開的,但埋人可以隨便埋,認為哪塊地好就埋哪裡,幫親家看塊好地。雲鬍子,你帶親家去看地,香蘭你莫去,留下來商量事!”

鄧老先生對江至雲說:“跟我去看地的人,把鞭炮香燒紙準備一下,再用一甲方便袋裝點米好放羅盤,對了,還要兩甲木樁一根線,看好地,就打樁拉線確定下來!”

“好好!我去準備!小鄧、香梅你兩個跟著去,好幫忙拿東西!”江開雲說完,就一一準備東西了。

禮生的事分派下去了,再就是和尚了。江家灣裡原來有甲八十多歲的老和尚,叫長坤和尚。長坤是法名,俗名叫江開來。江開來少時進廟當和尚,後來還俗結婚生兒育女。灣裡白喜事如果動和尚的話,都是長坤和尚當承神喊人。今年上半年我去廣州那段時間,長坤老和尚過世了,於是灣裡冇個人做和尚承神了。但能當甲承神,好處蠻多的,除了多賺禮信錢外,起碼喊幾個和尚,幾個和尚要還情的,你起碼能多做幾趟喜事,所以好幾個人都想當葛甲和尚承神,做禮生的江衛全想當,跑外堂的江冬林也想當,連長坤老和尚甲快滿花甲子的崽江衛國也要當,給哪個做承神是甲傷腦筋也得罪人的事。

如果這三個與江開之的血緣關係近,倒可以利用江香蘭拍板,偏偏除了是灣裡人之外,關係都遠著呢,起碼往上數十代,或許那輩加加是兄弟或堂兄弟關係。

但再難也得分派下去,誰叫主家要求動一夜和尚呢?這差事還真考驗總管的協調能力。好在這難文章有江科年幫我這個新總管解決!

果然,江開年一開口哇和尚的事,江衛全就接過來了:“和尚的承神也得我做!開之嬸子,準備搶幾個和尚?”

江開之堂客還冇開口,江冬林就搶著哇了:“你是禮生做禮生承神就可以了,你又不是和尚做嗎個和尚承神?和尚承神讓我做算了!”

“你也不是和尚,憑嗎個理讓你做承神?”江衛全自然不肯相讓。江衛全做禮生跟和尚還點搭邊,由他喊和尚也哇得過去。而江冬林只是甲跑外堂的,跟和尚隔得遠了些。不過江衛全為人做事太自以為是了,我很反感!承神還冇確定給他,就先把人喊上了,而我哇搭一個,還哇遲了!

“我就是要做和尚承神,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做兩甲承神!”江冬林也不相讓,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是甲人王?非要得你做?你有本事你做是的,你跟我爭嗎個?”

“你是甲人王!啊!”江冬林比江衛全年輕七八歲,脾氣大些,居然打桌拍掌了!

“你拍嗎個桌子呀!是不是逞年輕兩歲?”江衛全也不示弱。

江香蘭被嚇到了,見江衛全江冬林兩個互不相讓吵起來了,生怕兩個打起來,趕緊打勸:“哎呀兩甲舅舅爭嗎個呢?隨哪個做承神不是一樣嗎?”

江開年也出來制止:“你兩個太冇名堂了,喊你們是來商量事的,不是喊你兩個罵高打架子的!你兩個要葛樣吵,禮生外堂另外喊人!”

“哇得好!你兩個讓主家為難,憑嗎個要讓你兩個做?”說這話的是十組組長江衛平。

還是江開年的話倒力,一下子就把江衛全和江冬林震懾住了,都不約而同地閉嘴了。

十一組組長江衛橫忍不住也發牢騷了:“你兩個還不知足?一個做承神一個跑外堂,都有錢賺,我們當隊長的除了賺幾句煙呷,有一分錢嗎?還不是也要安排金剛,做事的走動?”

“本來就是,你兩個辛苦起碼有工錢,甚至還有禮信錢,我們當隊長的完全是義務幫忙!”十三組組長江元生把菸屁股一丟,也來幫腔了。

一見這情形,我葛甲總管再不哇話也過不去了,我掏了煙給每個發了支:“莫爭莫爭,都是灣裡兩個人,爭起眼珠紅何必呢?我有甲辦法,看你兩個遵不遵?”

“嗎個辦法?江主任你哇下!”江開年說。

“第一甲辦法抓鬮,碰財氣碰運氣,哪個抓到哪個當承神!第二甲辦法,一個人喊一半和尚,假如要十個就一個人喊五個,要八個就一個人喊四個師傅!行不行?”

“好!強人鉤上死!我贊成!也冇得怨言!”

原來是岔腦殼江橋生和長坤和尚甲崽江衛國來了!看來,江衛國也要插一槓子!

我給江橋生江衛國兩個也發了支菸,並請他倆也坐下。江衛國說:“要夾鉤就三個人夾,哪個運氣好哪個就當和尚承神!我伢過世了,我可以接腳,和尚我來喊!”

江開年笑說說:“衛國老弟,我早哇了,只要你學和尚,江家灣裡老了人動和尚的話,百分之百是你當承神,冇哪個跟你爭!”

“我是要學,我伢的經書都在,我冇事就背經書!”江衛國摳了摳腦殼!

“你伢是正式受過戒的和尚,而你再學唸經也是甲假和尚!”江橋生取笑江衛國。

“現在哪有真和尚呢?除非到南嶽山去請!”江崇文也跟著打趣。

“你岔腦殼又哇亂的,要嗎個真和尚呢?只要會唸經拜懺就行了!”江開年笑著說江橋生,生怕他把事闖爛。

江冬林可能冇心爭和尚承神當,只是看不慣江衛全的霸道,便想爭一下。現在江衛國哇要做和尚承神,子承父業也冇嗎個哇的,於是江冬林大大方方表態了:“如果衛國哥要學和尚,葛甲承神就不爭了,讓衛國哥來做!”

江衛全是甲錢迷,還想著要當,只聽他說:“江衛國現在也還冇學和尚,等以後學成了,就讓他當承神!”言外之意就是現在還要爭,以後再哇!

一屋人的眼珠都投向了江衛全,覺得他真要錢不要臉,人心太不知足了!但江衛全並冇覺得難堪,反而很坦然地對我說:“江主任,那你就做兩甲鉤,讓我跟江衛國比下運氣!願賭服輸!”

江橋生搶我頭說:“我來做鉤!”

江橋生一說做鉤,我就曉得他想搞鬼,他應該是想暗裡幫江衛國。

江橋生叫江香蘭找來紙和筆,當著大夥面撕下一張紙,再把一張紙兩次對摺撕下成四張小紙,江橋生順手拿起兩張紙,把另兩張用手掃到地下。江橋生在桌子上將其中一張寫了“承神”兩甲字,另一張空著。

江橋生把兩張紙慢慢張起並搓成團:“葛是兩甲鉤,一甲寫有承神兩甲字,一甲空白冇寫字,等下哪個抽到承神兩甲字的鉤,哪個就做和尚承神,不得反悔!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見證人!”

江橋生說完,就把兩甲鉤抓起丟進一甲一次性杯子裡,然後拿著躲到門背,回頭神秘地說:“我多搖兩下!莫得你兩個看到了!”

當江橋生把杯子再次擺到桌子上時,我先按住了杯子:“各位家族長輩,我要哇兩句話,葛回抓鉤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存在抓鉤爭承神做,傳出去醜灣名!如果衛國滿學做和尚了,以後江家灣再老了人要動和尚,承神必須讓衛國滿做!就像禮生指定給衛全滿做外堂給冬林滿做一樣!如果衛國滿冇學做和尚,而只是想過下手賺點禮信錢,那對不起,和尚承神必須由主家與總管商量決定,搶外頭的人當承神,也不可能再爭再搶!要得嗎?”

“好!我支援!江主任葛甲總管有氣魄!”江開年首先打起贊成。

接著所有人都紛紛支援。

結果裡然如我猜想的一樣,江衛全頭一個抓就抓了張空白紙,江衛國抓都不用抓了就被宣佈當了和尚承神。江衛全再不服氣,也不敢提出疑問,因為兩個鉤是江橋當著大家的面寫的。願賭服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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