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挖機買回來了

市水利局的領導來譚家水庫考察，認為重修水庫是當務之急，不能再拖了，這給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動力。但如何將工程完成，成了我必須要面對並考慮的頭一件事。

根據江崇文和江玌觀的看法，白鷺湖各個村的專案施工都有甲不成文的規矩，哪個跑的專案哪個做！是自個請人做還是發包給別人做，都由跑專案的人自個決定，村裡其他幹部是不會干涉的。像我跑的譚家水庫改造工程，按理就由我全權負責，他們幾個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因為幾甲特殊原因，我並不想專斷獨行，那樣會產生許多自己不想聽的閒言碎語。其一，以往他們跑的專案，不過幾萬塊錢的工程，撐死不會超過二十萬，而譚家水庫至少是五六十萬打底，工程大盯著的人就多，不但下面群眾看著，上頭水利局鎮政府都在看著，呷獨方的話，壓力會大得很。其二，我跑葛甲專案，目的真不是為了從中賺一筒錢，而是實打實想為向陽村做件實事，給群眾一甲好印象，順便提高下自個在村裡的威信。至於挖機的事，也是聽了陳宏勝的建議，想著反正是做，自個手上有工程，難道還給別人做嗎？當然葛是有私心的，我不否認，但不算過分，是個人都能理解。越是葛樣，我越要見個明處，挖機賺的錢是光明正大，不存在任何貓膩！

所以我的想法是公開招標，讓別人做，前提是搶我的挖機挖土，價格按白鷺湖市場價來，這條件並不苛刻。如果連這點小目的都達不到，那我還跑鬼跑專案，自個買的挖機長鏽自己餓死自己嗎？

我一哇譚家水庫準備招標，江崇文、江玌觀、江橋生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尤其江玌觀直接就反對了：“公開招標？你甲腦殼是不是打壞了？現在哪個弄到專案，不是偷偷摸摸做，生怕人曉得，你倒好，生怕人不曉得？你以為群眾會哇你清廉正大，公正無私？群眾會哇你蠢裡蠢氣！”

江玌觀的話根本不給我留面子，但我一點也不怪他，曉得他是為我好，全是他心裡的氣話，忍不住倒了出來。

江崇文可能看我一時尷尬，便順著我的意哇：“江主任，從我跟你上一回去水利局就曉得，你心是好心，人也正派。按理公開招標是最公正的做法，但我覺得不現實，懂你的群眾會認可你，不懂你的會認為你是耍障眼法，不管哪個中標，都會認為是內定好的！不過遮人耳目罷了！”

“村裡還從冇舉行過嗎個招標，都是哪個弄專案哪個做，所有人都習慣了。如果你忽然搞招標，反讓村裡人看不懂，以為村裡在耍嗎個把戲，不是工程有問題就是錢不好拿，好事怎麼可能讓別個幹呢？總之，招標很難得到群眾的認可，甚至會產生不信任感！江主任，你不要擔心群眾背後議論，只要把譚家水庫實實在在做好了，群眾就會給你個好的評價！他們也懶得管你從中賺冇賺錢呢！”

江崇文不愧在村裡混過幾年，分析地頭頭是道，也挺有說服力。我心裡還是不服氣，明明一甲光明正大肯定受群眾歡迎的舉措，反倒成了討嫌的事。

江橋生掏出煙給大家發了輪，自個也點上一根，吐出一甲蠻圓的菸圈後說：“江主任，你葛甲人過得硬，要搞招標好是好，但時機還不到。一冇施工圖紙，二冇準確的工程款數字，人家來投標，又從何投起？起碼拿到圖紙後再打招標的廣，人家照圖紙可以算費用，包得還是包不得？賺得錢到賺不到錢心裡有甲底！”

“是的囉，現在先莫打招標的廣，如果真是自個做不下或不想做，那冇辦法，再招標不遲。”江玌觀仍然不贊成招標。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橋生哥你哇得對，要招標也要等圖紙下來。可以先葛樣，我們幾個碰到村裡那些對包譚家水庫有興趣的人，可以透下風，要他們做好準備投標！我個人的意思，還是打算招標，有人投的話最好，冇人投就再找人做！”

見我仍然固執要招標，江玌觀幾個也不再勸，都同意問問。

水庫圖紙嗎個時候有，陸總工冇給個準確時間，也不好催，只有乾等。其實等多久也沒什麼，只是我擔心會跟白鷺湖舊街改造碰到一起，那挖機就冇分身之術了，可又不甘心不做到譚家水庫的土方工程，口裡的肥肉能讓給別人呷嗎？換誰都不肯！

我決定問問陳宏勝，看白鷺湖舊街改造準備怎麼樣了，我好確定買挖機的時間。

本來可以電話問的，我覺得去陳宏勝家裡更顯得尊重些，買點小禮物，空手上門也是不禮貌的，再者權當感謝對譚家水庫專案的幫助。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居然碰上陳宏勝女兒女婿來耍，陳丹挺著肚子，應該快生了。巧巧姨蠻高興，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來的。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陳丹跟她老公賀洪斌，頭一次是巧巧姨生日那天，由於是新親戚，當時並不認得，甚至連招呼都冇打。陳丹一直住在城裡，英俊且精明的賀洪斌幫陳宏勝打理城裡的工地。

我到的時候，巧巧姨正煮好早餐，一碗碗地端到桌上，豬腳燉湯煮的瘦肉雞蛋粉，香噴噴的。一看胃口就來了，本來我已在街上呷了粉，還是忍不住呷了一碗。我誇巧巧姨的煮的粉比飲食店的還好呷，聽了好話的巧巧姨笑得合不攏嘴。

邊呷邊跟陳宏勝講了譚家水庫的事，告訴他水利局到村裡來了一趟，現場進行了調研，只等圖紙一下來就可以開工。

陳宏勝說：“專案是冇問題的，遲早的事。只是要有個心理準備，國家的錢不太好拿，不比私人做事，事一完就可以拿到錢。公事手續又多程式又複雜，事做完了還要驗幾回收，驗收之後還要上報批准，錢撥下來又得時間！錢到鎮財政所了，又要先繳稅，反正好麻煩好囉嗦！”

我趁機徵求陳宏勝的意見，到時想把工程在村裡招標。陳宏勝聽後，笑了一下：“你的想法是不錯，但行不通！因為冇人願來承包！”

我有些納悶了，有工程包還不好嗎？怎麼會不願意呢？

“你不曉得，公家的錢好賺又不好賺，有關係的人公家的錢確實好賺，冇關係的根本賺不到錢！因為是國家的錢，經手的人哪個都想揩點油，光走雜打點就要佔了一二成，有時更多。比如譚家水庫，事還冇做，就用去一兩萬了。羊毛出在羊背上，假如五十元后工程，你招標最多隻能哇四十萬，得留十萬作活動經費。而四十萬不可能全部放工程上，人家不賺錢會包嗎？最後最多三十萬做工程，想想五十萬的工程三十萬去做，不偷工減料能做好嗎？如果質量抓得嚴，驗收都難，驗收不上的話，鐵定虧本！要想透過驗收，還得花錢疏通，你想下人家還有利潤嗎？所以真冇人願承包！你不信可以試一下！”

陳宏勝哇的應該都是實際情況，他包了一二十年後工程，嗎個事冇經過，嗎個情況冇見過？也算經驗之談吧。

“姨伢，如果像你老嘎葛樣哇，那葛些人嗎又想做專案呢？”

“葛你就不懂了！想做國家專案的，都是不曉得其中鹹淡的，真正有幾個做的賺了好多錢？葛裡揩點油，哪裡走點雜，利潤真冇好多，有時是熱鬧甲衙門，算起帳來又好像賺了錢，實際上錢都冇進到自個手裡。我有甲朋友，原來是開大米廠的，後來改行做鄉村馬路，幾年下來，前前後後有幾百萬在公路局，就是到不了自個的手，要想拿錢，起碼要一半塞給領導！不得不已要做下去！”

“姨伢，那葛樣哇，我只有自個做了！反正我也不想從中賺錢，踏踏實實把譚家水庫做好就行了！上得起上面也對得起下面！”

“不！小江！你不哇招租我還冇想到，現在發現招租還真有甲好處，嗎個宣傳都冇葛好，可以迅速提高你在村裡的知名度和威信！向陽村公家公事還從冇搞過招租，你搞一下，群眾對你的評價肯定不一樣！起碼認為你比他們正直無私些！其實結果是一樣的，工程最後還會是你做！”

陳宏勝能想到葛層，也算老謀深算了。

於是我又把買挖機的事講了出來：“姨伢，你老嘎總成我買挖機，我考慮到提前買，先把譚家水庫的土方做完，再到白鷺湖圩上去做。只是不曉得白鷺湖舊街嗎個時候動工，怕買早了到時挖機要休息，買遲了又怕同時開工分不開身。”

“你考慮是對的，休息一天要多虧一天的利息，我可以跟你哇元旦絕對可以開工！白鷺湖舊街改造不但是白鷺湖鎮重點工程，也是曾書記跟雷鎮長的政績所在，同時也是市裡領導關心的專案。幾方面一起用力，所有的問題都會協調好，所有的困難也都會解決好！現在離元旦還有兩個來月，你估摸水庫嗎個時候可以動工就嗎個時候買！”

“鄭局長跟陸總工倒哇了，不要等圖紙下來，可以提前挖四周的泥巴並加固，水庫壩要按圖紙來。”

“老表，我建議你早點買回來，現在挖機也行時，挖塘、挖屋地基、修路的都蠻多，反正是要買，早買來早賺錢！到時有機會我也幫你介紹事做！”不想在一旁聽我和陳宏勝打的賀鴻斌插話了。

“行！姐夫哇得好！就先買回來，以後還搶姐夫多介紹事做！”陳丹比巧巧要大一兩歲，我自然得叫賀鴻斌表姐夫，叫時把“表”字省去，顯得親熱些。

跑了場陳宏勝家，堅定了我早點把挖機買回來的決心。

買挖機是我目前人生中投資最大的一個專案，雖是零元購，到底是百把萬的數目。自然不能馬虎，起碼得查甲好日子，以保日後順順當當賺錢。信不信放那邊，心理圖個吉利嘛。

結果日子選在2009年10月24日，陰曆9月初7。跟江橋生買貨車的日子碰到一起了。

那天，對江家灣來講，是個喜慶的日子。下午我買來了一臺嶄新的中型挖機，江橋生開來了一輛紅色的貨車。兩家都放了好幾甲煙花和鞭炮，煙花響徹雲霄，很是熱鬧。

只不過，江橋生的貨車十來萬是他全款買的，而我的挖機是貸款買來的，從此每個月背上了三萬多的債務，而且一背就是三年。從此，為挖機尋找業務成了我第一重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