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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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染聽見腦海裡的提示音只是抿唇，眸光閃動了之後再次漾開笑容，“小留住待朕情真意切，我也期盼你能平安順遂，下了差之後去找崔公公報上名字……出了這座皇城，一切就靠你自已了！”
哭泣著的少年先是搖頭，片刻之後才不情不願地重重點了幾下……
“朕累了，你使人收了膳桌就下去吧。”
戚染不願意多看對方此刻的神情，轉身之後淡淡吩咐了一句。
年少的人啊……總是會顧及些與自身無關的東西，到了什麼時候才會懂得，只有生命是最為重要的呢……
鄔啟宸一直都在殿外默默地立著，眉頭一再緊皺了之後、眸色也變得更加晦暗深沉。
不喜歡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淡然平靜，更加不喜歡其為了別人籌謀考慮！
那麼你自已呢？到了這種時候，也只是繼續履行那聽起來就荒誕的誓言麼？！
臧盡月滿打滿算睡了半宿好覺，天色亮起就起身準備上朝。
催總管這一次倒是勤快，親自過來服侍帝皇更衣之後，臉上的急切就有些藏不住了，“聖上離開三日可急壞了後宮的妃嬪們！不說別人，只德妃娘娘就收羅了宮裡所有的細軟、再算上她母家那一份，足足籌措白銀二十萬兩想要為百姓盡一份力呢……”
臧盡月捋順好冠冕旁的充耳、朱紞，這才勾唇笑了起來，“德妃為民勞心勞力，當得後宮表率。”
崔守聽了之後更覺得安心，整張臉上都帶出討好來，“其他妃嬪也是傾盡所能呢！朝中大臣們聽聞此事也紛紛效仿、坊間都有了為朝廷捐措錢糧的善舉，聖上這個辦法可真真當得是良策啊！”
“嗯。”
臧盡月看了對方一眼，淡淡頷首之後向外走去。
且不說妃嬪們是為了什麼才這樣積極，眼前這個大總管在裡面也趁機收穫了一些好處，果然人老了就會變成狐狸！
只是眼下還不是清算的時候，有些事情還要依靠對方的嘴去完成而已……
朝堂之上，多數朝臣依舊做了鵪鶉狀，唯有少數幾個雖然堅持著為救災出謀劃策、但底氣似乎都又少了一些。
指尖輕輕敲點金絲楠木的扶手，臧盡月除了那個牲口男人之外想不出誰會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朝著唯一空缺的位置看了一眼，帝王的眸色就變得深邃起來。
一早就知曉會遇到阻力，只是沒有想過對方竟然真的不將百姓放在眼裡……
“工部的趙大人、吏部的關大人可為民籌謀獻策，朕這裡不勝感激，兩位賢臣所言之難處、朕也定當盡力解決，諸位大人若是再無事起奏，今日就到這裡吧。”
淡淡開口說了一句，臧盡月就自龍椅上起身，走下陛階之後又問身後隨侍的人：“威統大將軍人在何處？”
“昨夜就進了宮，如今還沒有出去的訊息……”那名內侍立刻小聲稟報道。
“找到人在哪裡再來通報與朕。”
臧盡月微微蹙眉，即便心裡不願也是無法。
百姓面臨水深火熱，朝廷再不伸手就要晚了！
鄔啟宸一早就坐在御花園裡的望湖亭中，手邊更是多了好幾個空了的酒罈。
副將楚墨匆匆走進，看到之後眉頭就蹙了起來，“大將軍！空腹飲酒對身體無益處！”
“訊息都遞出去了？”
男人依舊半垂著眸，繼續仰頭灌酒之後才開口問道。
“天明之前就都知會到了，今日早朝上除了工部與吏部的兩個朝臣，其餘的都沒敢出聲！”
楚墨人如其名黑頭黑臉、脾氣也顯得比常人暴躁，“那兩個不識時務的、不如讓屬下去教訓一頓？”
“罷了，全都是悶頭葫蘆那早朝也就不必上了。”
鄔啟宸雖然初衷就是如此，但也不想一次就做得太過，“他朝上可說了些什麼？”
楚墨一聽就知道主子指的是誰，臉上立刻帶出一抹不屑來，“那皇帝說困難他會解決，現在正派人四處尋找大將軍您呢！”
冷哼了一聲之後，鄔啟宸閉上眸子。
竟然還是不肯放棄麼……
臧盡月在勤政殿裡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了某人的訊息——
居然還在御花園裡飲酒觀景！果然是個牲口東西！
丟開手裡的書冊，臧盡月起身就往目的地去。
即便是個混不吝，自已也要達成此行的目的才好！
鄔啟宸等某人走到自已近前才勾起薄唇，一隻腳還踏在早就準備好的扁舟之上，“聖上急著尋找微臣，所為何事？”
“你自然心知肚明。”
對方依舊帶著氣，語氣更是算不得好。
鄔啟宸看著他鼓起的雙頰，唇角的笑紋就更深了一些，“臣生來愚鈍，不如陛下上了扁舟細細說來才好！”
上就上！怕你不成！
臧盡月將唇抿成一條直線，登上扁舟之前甚至還拂開了對方試圖攙扶的手！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跨上去之後持起雙槳……
一葉扁舟片刻之後就划進了湖心深處，四周蓮葉環繞、密不透風。
臧盡月等對方將船停穩之後才鬆開緊握著船幫的手指，身側的美景自然沒有看上一眼的心情、就直奔主題道：“大將軍清楚淮南百姓的困境，事到如今都不肯助他們一臂之力麼？”
“聖上這樣能幹，鳳棲有你一人足矣。”
鄔啟宸雙手環胸，似是嘲諷一樣回答道，“陛下那個法子可謂一箭雙鵰，世人不知道其中的緣故，怕是還要為您立碑杜撰呢！”
“杯水車薪而已，大將軍兵多將廣、朝廷一年下來僅僅是糧餉就要掏空國庫的一半，如今築壩修渠都需要人力，將軍手下計程車卒也該動一動了！”
臧盡月不在乎男人的嘲弄，蹙著纖眉開口提醒。
“本將軍若是不願意呢？”鄔啟宸探身，靠近了對方几寸之後問道：“聖上能用什麼法子也讓我滿意？”
臧盡月嗅到他身上的酒氣，微微別開臉之後淡淡開口：“威統大將軍若是肯為百姓盡力，他日榮登帝位之時也能受萬民敬仰。”
“誰說我在意那把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