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跌落
唐雨燕“啊”地驚聲尖叫，她想跑，可是電梯裡像鐵盒子般密不透風，根本無處可去，上行的路也才上到第四十四層。
絕望中她腎上腺素飆升，猛地把保安推倒在地，高跟鞋瘋狂地踩在保安詭笑的臉上，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多久之後，保安的臉成了一塊向內凹陷的血包子，電梯的門也終於開啟，九十八層到了。
唐雨燕踉蹌著跑出電梯，衝進自已辦公室，把門死死鎖住。她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在得到治安員立刻會趕來的承諾後，唐雨燕才微微鬆了口氣，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烏雲中醞釀著驚雷，不時有粗壯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她驚恐的面容。
她扭頭看著身後窗外發狂墜落的暴雨，擔心警車會不會因此而延緩抵達，但很快憂懼變為驚恐，雨幕竟然一點點的變為暗紅！
血的顏色！
它們像黏液一樣匯聚在窗戶上，漸漸組成一個惡鬼的笑臉。
唐雨燕再次尖叫，她像被蛇盯住的兔子般倉皇后退，扭開辦公室的門把鎖，準備逃出這裡，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唐雨燕抬起頭來，只見是局長李舟。她死死地摟住他，大聲哭泣。
李舟蒼老的手輕輕地拍打著唐雨燕柔軟的背：“別怕！別怕！告訴我怎麼回事？”
唐雨燕語無倫次地說了剛才發生的事，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她注意到李舟的眼神，就像是看精神病人一樣的充滿著憐憫。
“局長，不信您看窗子！”說著她指著自已辦公室的窗戶，可如今那裡莫說是鬼臉，連一絲半縷血跡都沒有！
“小燕，你最近太累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李舟語重心長地說道。
唐雨燕拼命地搖晃著自已的頭部，彷彿要把那些令人困惑的畫面從腦海中甩掉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疑惑，無法接受剛才所經歷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然而，除了將這一切歸咎於幻覺之外，她實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那一幕幕場景如此真實，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震撼。可是現在，這些都如同泡影般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片迷茫和空虛。
唐雨燕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她緊緊握起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用疼痛來提醒自已回到現實。但內心深處的疑問卻像潮水一樣湧上心頭：難道真的是我太累了？還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力量在作祟？
正自驚疑不定間，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疑惑：“局長，那麼晚了，您怎麼還在這裡？”
李舟疑惑地看著唐雨燕：“一個小時前，不是你打電話讓我過來嗎？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彙報。”
“我沒有！”
唐雨燕像炸毛的貓般往後跳了兩步，她在李舟一張一合的嘴巴中看到了一隻充滿血絲的鬼眼！
李舟一步步逼近，嘴巴越張越大，詭異的眼球像蠕蟲般一拱一拱地往外移動。
唐雨燕跌倒在地，她不斷地倒退，被逼到牆角，在瘋狂與恐懼中，她跳了起來，把李舟撲倒在地，長長的指尖掐進了半退休老人乾枯的脖子，直到汩汩鮮血冒出，噴到她臉上，她才鬆開手，痴狂地大笑。
嗚哇嗚哇嗚哇……
樓下傳來了渺遠的警笛聲。
……
一個月後，蔣政終於如願以償地坐在了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廈第九十九層的寬敞辦公室裡。他慢慢起身，走到乾淨透亮的落地窗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站在這個高度，整個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腳下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遠處的高樓大廈林立，玻璃幕牆反射著耀眼的陽光；天邊的雲朵彷彿觸手可及，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個月前，競爭對手唐雨燕在一個雨夜殺害了樓裡的保安和隨後趕來的局長李舟，在無數人目瞪口呆中被關進了牢獄中。
為了單位的正常運轉，他作為唯一的競選人順理成章地接替了局長的位置，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下屬和一個讓他害怕、並不常用的古怪星盤！
值！真太他孃的值了！
蔣政在心裡興奮地大叫，回想與那個名叫魏雪的怪女人的交易，如今看來，真是滿意極了！
正當他志得意滿之際，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敲打，他蹙起了眉頭，心想，回頭得好好教教這些下屬們規矩！
“進來！”他不滿地喊了聲。
進來的人是一位年輕的助理，臉色慌慌張張，蔣政正想斥責他下次敲門聲音小點時，卻見他並不是一個人。
助理的身後跟著兩名胸口掛著犯罪調查員執照的調查員，為首的一名年輕的調查員走到他面前，說：
“您好，蔣局長，我叫莫問，是犯罪調查局的調查員！現在我們懷疑您跟您手下的一名叫‘周雪’的女下屬的謀殺案有關，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剎那間，蔣政的臉色變得慘白！
那個屍體，自已明明埋好了……
……
我敲完上面這段文字，一旁邊喝酒邊看我寫作的莫問突然打斷了我，他道：“這一幕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那時你該並不在現場的。”
我扭頭對他笑道：“別忘了我是名召靈人，我可以對死者‘問靈’的。”
莫問“哦”了聲，又灌了口酒，“下面你準備怎麼寫？”
我感覺這傢伙今天有點反常，以往他不喜歡醉酒的，可這一小會就幹掉了我兩瓶珍藏的白蘭地。
我思索了會，道：“還是從我自已開始寫吧，時間節點是‘龍門村事件’之後！”
莫問抬手比劃了個“請”的動作。
我給自已沏了杯春葉新茶，喝了口，雙手繼續敲擊著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