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巴巴地望著她
江曉晨一時心裡有點亂。
當對上小男孩純淨的眼神時，她紛亂的心竟然莫名地就靜了下來。
她突然一下就釋然了。
不管是回去還是繼續留下來，她都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即使回去，她也會重新過上全新的生活。
斟酌了一下，她回答了小男孩的問題。
“嗯……你看到的那個年紀大的阿姨，有可能是幾十年後的我吧……對了，關於你看見另一個我的事只能和我一個人說，千萬不能和別人說，明白嗎？如果說了他們會把我當做妖怪抓起來的。”
小男孩連連點頭，一副乖乖的樣子。
“一定要記住，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親人，你的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都不能說！”江曉晨再次叮囑。
小男孩本來興致還挺好的，聽完江曉晨的話，他小臉馬上黯淡下來。
“我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爺爺，我只有奶奶！”
江曉晨聽的一愣，再看著小男孩異常瘦小，營養不良的樣子，心下便了然了。
她想起來了，後世怪人在他的日誌裡好像提過一嘴，說他自小孤苦伶仃，無親無故。
看來，怪人小時候也是個苦命人。
江曉晨在後世是從來不和人有肢體接觸的，特別是異性，包括自己的父兄在內，都會不自覺的疏離。
可是，這會兒她卻很自然地就拉過小男孩的小手握住，柔聲對他說：“那以後你多我這個姐姐好不好？”
等話音落了，江曉晨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麼，她在後世可從來沒有對人這麼柔軟過。
有點驚訝於自己剛剛的行為，但是內心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她對小男孩有著一種說不清的親近感。
難道是因為，他是那個在後世雖沒見過，卻以另一種形式陪伴過自己的怪人嗎？
就在江曉晨分神的時候，小男孩使勁點頭，還沒巴掌大的臉上，那雙眼睛瞬間恢復了靈動，黑黝黝亮晶晶的，長長的睫毛還顫巍巍的。
江曉晨的手實在太癢癢了，一個沒忍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你家住哪裡？姐姐送你回家！”
本來還想捏捏臉的，可惜小男孩的臉太小了，有些無從下手。
小男孩似乎特別高興，一隻手緊攥住江曉晨的手不放，另一隻手興奮的指著方向。
江曉晨在送小男孩回家的途中，對他的情況基本也摸清楚了。
小男孩叫林昊天，今年十歲。
聽到這個名字時她心裡就更篤定了，眼前這個小男孩就是怪人本尊，還沒長大的怪人本尊。
那個怪人的QQ名就叫昊天，相同的名字，相同的經歷，讓人不相信都難。
江曉晨覺得她和林昊天真是有緣。如果不是他的息念法，她也許不會重生，如果不是重生的她，他也許就窒息在了那個小年青手裡。
這還真是個理不清的迴圈圈，不知道誰是誰的救贖。
林家應該是祖上子嗣不旺，不說九代單傳，反正林昊天祖輩父輩和他三代，都是獨子。
祖父早亡，他剛出生時父親也意外身亡，兩歲時母親拋下她改嫁到外地，一走多年杳無音信。
他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也沒什麼正式工作，靠撿破爛維持兩人的生活。
林昊天也許是看得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的緣故，對奇門異術特別感興趣，對上學讀書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奶奶也許是力不從心，或者是管不著他，都十歲了也還沒送他去上學。
他平日裡除了幫奶奶撿撿破爛，大多數都在街頭流浪。
去的最多的就是算命攤子，或者有練氣功之類的地方，若遇到老人們圍一起講奇談異事他更是喜歡。
林昊天住在小街道後面的一個小巷子裡，老式的平房，一室一廳的樣子，房子很小，光線也不好，房子外邊堆滿了破爛，還好房子裡面還算整潔。
沒見到林昊天奶奶，估計是出去撿破爛去了。
江曉晨將林昊天送到家裡就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林昊天像個小尾巴似的，又跟著江曉晨出了門，在她身後跟了好一段路才停下腳步，讓他回他也不肯回，就站在那裡眼巴巴地望著她。
那依依不捨、形單影隻的模樣，惹得江曉晨心裡有點泛酸，想著以後有時間了就經常來看看他吧。
江曉晨也沒有手錶，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她趕緊去了農貿市場。
農貿市場很大，佔地估計有五六百平方米，是那種用鋼筋鐵骨搭建起來的大棚。
裡面應有盡有，蔬菜、魚肉、糧油等等攤位都有按種類分割槽，只是不管哪裡，都顯得又髒又亂又擠。
江曉晨有點無處下腳。
不過，雖然沒有後世乾淨整潔，卻有著後世所沒有的市井氣息。
也許是節假日的緣故，整個市場里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熙來攘往。
江曉晨隨著人流在市場裡慢慢走著看著，時不時的要注意避讓來往的車輛行人。
本來過道就很窄，好多人還推著腳踏車在裡面穿行購物，就更顯得擁擠了，江曉晨有好幾次差點被腳踏車的踏板刮到。
過後才想起來，九十年代的治安不怎麼好，車不離人也是怕停在外面被偷了。
江曉晨足足轉了半小時，順手買了兩條活鯽魚和一斤肥瘦相間的豬肉，一共花了五塊五。
在後世，一把白菜都不止這個價，江曉晨付錢的時候還真有點不習慣。
江曉晨最後停在了一家人來人往的蔬菜攤位前。
一開始她就注意到這個攤位了，地理位置好，面積比其他攤位要大上一倍，離市場進出口也近。
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婦，面相和藹，見人三分笑，幾乎每個買主走的時候他們都會送上幾根小蔥。
難怪生意能這麼好。
江曉晨正觀察著，余光中多了一個小個子男人，他擠在一眾買菜的婦女當中有點扎眼。
不過大家都在挑著菜，爭先恐後的遞給攤主稱重或付錢，場面有點混亂，沒人在意他。
江曉晨不買菜，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站在一邊，自然看得更清楚。
那男人鐵定是小偷，念頭剛起，她就看見那小偷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