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如約在學校外面那家土豆粉店吃了一頓。
“小韻,你們慢慢吃啊,要什麼再和我說。”
“好嘞,慧姨辛苦了哦。”
慧姨在圍裙上擦了下手,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又在其他食客的聲音裡奔向下一桌。
這是學校外面一家很普通的小吃店,但普通並不代表平凡,反而是一種平淡又獨特的安心。
許黎歌第一回來到這裡,給她的感覺就像上次周時祺帶她去的糕點店,只是這裡人更多,煙火氣濃得能讓人瞬間放鬆下來。
“小黎兒,是不是很好吃?”秋韻問。
許黎歌考幾個小時是真的餓了,往嘴裡塞了好幾口才含糊回道:“好好吃。”
周時祺給她倒了杯飲料,“慢點吃。”
秋韻嘖嘖兩聲,“果然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還會倒飲料了都,這要放以前,我噎死了你都不得給我倒水。”
周時祺瞥她一眼,“你現在噎死我也不會倒的。”
“切,說的誰還沒有人倒水似的。”秋韻使喚紀斯羽,“你快給我倒飲料。”
紀斯羽嘆了口氣,乖乖地給她倒了杯王老吉。
秋韻挑釁地看了周時祺一眼,拿著自已的杯子與許黎歌相碰,“敬如此偉大的愛情。”
許黎歌笑著回敬,“敬同樣偉大的友情。”
秋韻撞了下紀斯羽,“來啊。”
紀斯羽也端起杯,輕聲笑了下:“敬自由。”
周時祺勾了下唇,四個杯子一碰,“敬明天。”
青春的樂章在玻璃杯的碰撞聲中叮噹作響,冰涼的汽水冒著泡,晃晃蕩蕩,消散又升起,像永恆的希望與明天。
吃完飯,許黎歌還有門英語要考,三個人就乾脆坐店裡鬥地主等她考完。
夏天的天氣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前一秒還陽光明媚,後一秒就滿布烏雲。
天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風開始肆掠無度,路邊的大樹發出令人不悅的嘶吼聲。
周時祺看了下,還有二十分鐘下考,他站起身,“先到這吧,我去接她。”
“行,是要下雨了。”秋韻遞了把傘給他,“幸虧我今天帶了把傘。”
外面風又大了點,周時祺沒耽誤,大步向學校跑去。
他跑到一半,雨就嘩啦啦往下倒,地面瞬間溼透。
周時祺連忙開傘,加緊步伐向前跑去。
他才剛到教學樓,就看見大樓門口站了幾個人。
他跑過去,“不是還有十來分鐘嗎?怎麼下來了。”
“試卷挺簡單的,我提前交卷了。”
許黎歌和其他人一樣被困在教學樓,但她不著急,她知道他會來。
周時祺跑進去緩了口氣,他剛剛在雨裡跑太急,肺都緊著疼。
雖然打著傘,但他肩膀處還是溼了不少。
許黎歌拿紙給他擦,嘆了口氣,“早知道我再早交一點了。”
周時祺把溼了的頭髮撩上去,英挺的五官更加醒目,“就算不下雨,我也會來接你的。”
雨勢更大了,就算有傘都走不了了。
許黎歌笑他:“哥哥,這下你和我一起被困在這裡了。”
周時祺看她這麼開心,“你還笑,小沒良心的。”
隨即又把她拽過來,自已擋著風口,“冷不冷?”
“我身上又沒溼,有什麼冷的,你別站那了,到時候又發燒。”
周時祺想說那次發燒不是因為著涼,但又怕她問,就只能順著她站到了角落裡。
兩人走遠了點,在場的人都鬆了勁,不然總是暗戳戳地看,也累。
他們沒有目的的聊天說地,嘀嘀咕咕的聲音混在雨聲裡,繾綣又曖昧。
都說人談戀愛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但許黎歌覺得好像也沒有太大變化。
他們依舊無話不談,心意相接,能一個眼神明白對方的想法,她也依舊會毫無顧忌地在他懷裡撒個嬌。
或許是在曾經的太多歲月裡,已經為這種濃烈的愛意噴發做好了鋪墊。
所以,他們很自然地就適應了身份的轉變。
哦,倒是會有些小變化。
比如,會在滂沱的雨聲裡悄悄接一個吻。
自從那次許黎歌趁著醉意親了他一下後,她好像格外愛親他。
“哥哥,可以親一下嗎?”許黎歌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倆站的地方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兩人靠的近,周時祺把她攬在懷裡。
這樣的問題她問得還真不算少,周時祺一般也會順著她。
但這可是在學校,到處都是攝像頭的學校。
周時祺笑了聲,給她指了個方向,“你看,那是什麼?”
許黎歌當然知道,但那又如何?
“現在又沒開學,誰會去看攝像頭啊?”
周時祺逗她,“那你的意思是,上學的時候你就不想親了是吧?”
許黎歌噎了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現在你想怎樣?”
許黎歌笑:“現在我就想親你。”
周時祺無奈笑了下,“知道了,小瘋子。”
“閉眼。”
隨後他俯下身,溫熱的唇瓣相貼,細細地碾磨。
許黎歌的呼吸瞬間亂了頻率,灼熱又滾燙,顫抖的睫羽預示著她不像表面上那麼淡定。
大概十幾秒,周時祺放開了她,抹了一下她的嘴角。
“怎麼還不會呼吸?”
許黎歌瞬間臉紅,強裝淡定,“我下次就會了。”
這時雨小了下來,周時祺拉著她往外走,評價了句:“人菜癮大。”
許黎歌不服氣,“你怎麼連我也懟啊。”
周時祺笑道:“沒懟你,誇你可愛呢。”
他把晾在一邊的傘拿給她,往前走了一步,蹲下去,“上來。”
“不用,現在雨不是很大了。”
周時祺指了下她的鞋,“你這鞋容易溼,快上來。”
她今天穿了雙小皮鞋,稍微飄點雨襪子都得溼透。
許黎歌沒再說,乖乖地走過去趴在他背上。
剛剛還沒有半點羞澀,只想著接吻的人,這時候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人背,還是會不敢抬頭。
周時祺輕聲笑她:“我以為你挺大膽的。”
許黎歌紅著臉捶了他一下,繼續趴在他肩膀上裝死。
在走入雨裡的前一刻,周時祺想起什麼,轉過身對那幾個人說:“你們可以去看看學校的後勤有沒有多的傘,從右邊直走就行,會有牌子的。”
說完兩人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步入雨中。
周時祺走得慢,細細密密的雨絲全被雨傘遮下,許黎歌沒感到任何寒意,只有他後背上傳來的溫暖和安心。
“如果是下雪就好了,我們就不用撐傘,可以一起走在雪裡。”許黎歌在他耳邊說。
周時祺:“下雪也是要撐傘的。”
許黎歌撇嘴:“我就不撐傘,你也不要撐。”
周時祺笑道:“是想和我一起白頭嗎?”
許黎歌臉一紅,伸手捏了下他的臉,“含蓄一點知不知道。”
周時祺把她往上顛了下,“好,那等冬天。”
兩人在漫天迷濛裡走出了校園,雨漸漸小下去,天邊出現了霞光。
許黎歌吐槽:“這雨也是夠莫名的。”
周時祺把她放下來,“夏天就是這樣。”
許黎歌抖了抖手裡的傘,餘光突然看到一團髒兮兮的不明生物。
“哥哥,你看,那是什麼?”
兩人走過去,不免都愣了下,是一隻生死不明的小狗。
“它、它還活著嗎?”
小狗的毛髮已經溼冷打結,甚至難以看出它原本的毛色。
周時祺脫了外套,把它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它還在呼吸。”
小狗似乎感知到了外界的動靜,猛地抽搐了下,又重新安靜下來。
它沒力氣再做出任何反應了。
“那我們先送它去醫院怎麼樣?”許黎歌問。
“嗯,肯定要送,先打電話讓他倆出來吧。”
兩人在路邊等車,順便等秋韻他們,沒兩分鐘,那兩人就跑過來了。
“小黎兒,你剛在電話裡說你們撿了個……我的天,這麼髒!”
秋韻被周時祺懷裡那小東西給嚇一跳,但也看得出這小東西情況確實不好。
“我知道有家寵物醫院,去那裡吧。”
剛好這時路邊也來了計程車,四人飛速上了車,報了位置後,司機師傅也很給力,沒浪費什麼時間就到了。
他們迅速把小狗交到了醫護人員手裡,醫生簡單問了幾句,便進了急救室。
“哥哥,你要不要去衛生間洗一下,衣服有點髒了。”
周時祺簡單擦了兩下衣服,雖然是用外套包著,但白色短袖還是給染髒了。
他自已看得也難受,“行,你們等我一下。”
等他清洗完回來,幾個人已經圍在病床前,嘰嘰喳喳地像是在看誰家剛出生的小孩。
“嘿,還別說,小髒包洗一下就沒那麼醜了。”
“我覺得本來也還好吧。”
“那這傷要養多久啊?”
周時祺走過來,“就檢查完了,醫生怎麼說?”
許黎歌:“醫生說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應該是讓人打了一頓,斷了幾根肋骨。”
秋韻嘆了口氣,“也是怪可憐的。”
小狗已經洗的很乾淨了,傷也都處理好了,毛色是很透亮的白,但現在受著傷,所以透著股慘灰色。
秋韻慈母般摸了摸它的頭,“沒事,以後我就是你乾媽,一定讓你過上穿金戴銀的生活。”
許黎歌疑惑:“為什麼你是乾媽?”
秋韻:“你們救了它,自然就是它的再生父母啊,我就只能退而求次,當個乾媽了。”
全場沉默了下,突然好有道理是怎麼回事。
周時祺咳了聲,“那我先去繳費吧。”
“不用,等下我去交。”秋韻連忙攔著他,“我家之前在這裡辦了張卡,現在剛好用得上。”
“行吧。”周時祺沒再說,留在原地和他們一起逗兒子。
“誒,給我乾兒子取個什麼名字?”秋韻問。
紀斯羽:“小旺?小財?小旺財?”
秋韻:“……非得這麼像狗嗎?”
許黎歌只會哈哈笑,她也不知道取什麼名字。
周時祺看著這隻很有靈性的小狗,輕聲說:“就叫小福吧,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希望它以後能多點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