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渾身顫抖,指著安月梅一大群人問:“誰打的人,給老夫站出來!”
安月梅不知道白竹厲害,剛擺譜子就被淮鎮使了個眼色給壓下去:“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老先生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娘,那個死老頭是誰?是不是掃把星的姘頭?”淮永噯問了一句。
場上所有人臉色都變了變,淮子琢邊哭邊解釋道:“嫡姐,你有什麼氣只管打我,你做什麼先侮辱我死去的娘,又侮辱養育我的師傅?這麼多年,我的衣食住行,哪樣不都是師傅接濟的?他老人家菩薩心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說他…”
淮澈嫌棄道:“你這賤人,別以為來了個死老頭跟一個臭九品芝麻官就以為找到靠山了,我說整死你就整死你,今日不整死你明日我也整死你!”
畫娘忙捂著淮澈嘴,誰知道淮清闞又道:“哥哥,帶我一份,娘說了這賤蹄子細皮嫩肉的,賣官窯裡去能值不少銀子呢!”
畫娘臉色一白,鬆開淮澈的嘴又忙捂淮清闞的嘴。就這樣,她忙的不得了。
淮鎮臉色慘白,他甚少在外人面前不給畫娘面子,眼下卻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胡鬧,你這是什麼話,淮子琢也是我嫡生的女兒,你們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王立新黑著臉站在一旁,按道理這個時候別人家內訌他不好留,可事關這淮家丫頭,他就不能不管。
於是他黑著臉,就杵在淮子琢跟前:“淮小姐別害怕,我雖是隻有九品,可也有向聖上遞奏摺的權利,待我回府一定把這件事好好描述描述,再把摺子向聖上遞去。”
淮澈大聲斥責一句:“你這九品狗官,當真不要命了嗎?你可知我爹幾品,我爹三品,我還有個姨媽那可是皇貴妃,你要敢把這事告訴皇帝,我讓我姨媽弄死你全家!”
畫娘哭的委屈:“老爺!孩子們還小,他們知道什麼輕重?不過生氣了講幾句氣話,您為什麼這麼生氣,還動手打妾身?”
淮鎮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偏偏這倆外人還沒有走的意思。
“王大人誤會,我家孩子我關上門自己管教,今日的事請王大人海涵,我一定會教育好他們!”淮鎮賠上笑臉跟王立新打起招呼。
誰知道王立新根本沒有走的意思,王立新看了一眼白竹,白竹的氣還沒有消,這戲還沒完。
“老先生來正好我也有事跟老先生商量…可這…”淮鎮為難看著白竹。
“淮大人好大的官,我與你這高官可不敢多說什麼話,免得得罪哪個位高權重的皇貴妃,叫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哼!”
淮鎮臉色又是一白,奈何畫娘摟著幾個孩子先下去了。
安月梅從淮鎮的態度上也知道這老頭不是好惹的,她也裝身體不適先下去休息。
場面人就只剩下白竹淮子琢還有淮鎮跟王立新。
“丫頭現在你可以跟師傅說,為什麼他們打你?”白竹儼然一副慈父面孔,心疼的看著淮子琢。
“夫人讓我叫淮永噯嫡姐,可我不記得孃親生前還留有一個姐姐,於是我就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誰知道那個嫡姐突然上來打我,還嚷嚷我這些年是出去賣身子換銀子才能苟活,她不僅罵我,還罵我娘是賤人掃把星,我氣急了才敢回她兩句嘴,誰知道她上來就要掐死我,我的丫頭為了保護我被她扯著頭髮往樹上撞…師傅,嫡姐不嫡姐我都無所謂,這個家從沒有人關心我,他們把我一個人丟這兒,不給我銀子,不給我吃食,幸好是師傅,師傅救了我…求求師傅,帶徒兒走,留徒兒在這兒肯定會被打死的!徒兒害怕!”
淮子琢說的煽情,連淮鎮都忍不住自我懷疑是否畜牲。
一旁白竹早已淚流滿面,雖然淮子琢暗地裡朝他使了好些個眼色,白竹仍舊難受的大哭。
“我的心頭肉啊,你不是沒娘沒爹的草,你是師傅的心肝寶,人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日師傅把話撂這兒,之後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老夫跟他拼命!”
說話間眼神卻直直看向淮鎮。
淮鎮一個哆嗦,心裡又把溺愛孩子的畫娘給咒罵了一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怎麼回事?一個六年不見的孩子,一見面就又打又殺的,這下好了,自己的話還沒開口就爛死肚中。
一個對自己女兒都不好的父親說的話,誰會聽?枉費他徹夜睡不著想了那麼幾句,這下全完蛋!
“不敢不敢,這是孩子們的玩笑話呢…”
“既是孩子話,那嫡長女易人這件事是怎麼回事?打恙恙的那個孩子明顯比恙恙大,她是誰家孩子,為何讓我們恙恙管她叫嫡姐?”
白竹冷冷開口問。
“這…”淮鎮額頭浸出一層汗。
“師傅,淮永噯說了,她娘是正室,她是她娘生的她自然是嫡長女,我是賤人生的,不能入祖宗祠堂。”淮子琢嘟著嘴,委屈著。
一旁合柏嘴唇忍不住顫了顫,這丫頭逮著人咬下去就是要下死口啊。
“你不入祠堂誰入?她嗎?”白竹冷臉問。
淮子琢點頭:“是的,嫡長姐說她是入了祠堂的。”
一旁王立新愣了愣:“咦這…淮大人這等事下官如何回稟聖上,前不久聖上口諭傳來時,我已將淮家嫡長女身份報上去,這怎麼好好的突然就多出一個嫡長女?”
淮鎮臉色黑了黑,他總不好說那淮永噯是搶在淮子琢前面跟外室生的?
那外室如今就是畫娘,訊息如果這樣流傳出去,原配夫人的死又要被拿來說事。
於他人生職場有汙點的事他絕不允許。
“回王大人,淮永噯正是夫人跟爹的嫡長女,我聽嫡姐親口說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王立新這時已經安排手下尋來大夫給小陶看額頭,淮子琢也配合敷了藥,只是她這樣未免太嚇人,一顆腦袋包裹的只露出倆眼睛,眼睛還咕嚕咕嚕轉。
合柏雖知道她是有意,可親眼見她這古怪模樣也是極力憋住不笑。
也不知有意無意,淮子琢還手忙腳亂幫小陶包額頭,那包裹的跟蒙古帳篷倒扣頭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