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感覺一雙微顫的手正緩緩撫上自已身體,她惶恐,絕望,頃刻眼底蓄滿了霧氣。

“那條春天桃花鋪地的長生殿梧桐樹下鵷動鸞飛,女孩第一次看見男孩,他身量纖纖雖是跪態可氣度不凡,女孩便留意上他。打聽後才知他跟自已一樣,自幼喪母生活悽苦。命運的交集讓他們再次纏繞在多年以後的南方小鎮,女孩自見少年第一面時便將他認出。女孩很心疼他也很珍惜他,女孩是真的覺得的,兩個命運相同的人若能並肩而走,那他們便會增加更多的勇氣,可以從容面對更多的未知。三皇子,你當真要在今日這麼寒冷的日子裡抹去恙恙存在心底多年的溫情嗎?”

一句三皇子讓時廓頓住。他難以置信看著她。

“時哥哥雖然常笑,可我知道你的心有多冰冷。你問我為什麼一遍又一遍把你推給廣姐姐,難道你真不知道嗎?廣姐姐對於我們來說就像炙熱的太陽,靠近她就會被溫暖…”

時廓眸色柔了柔,直愣愣看著她:“那你喜歡過他嗎?”

她說了這麼多,是真的心疼,還是替自已找…出口。

淮子琢一愣:“誰?”

她有些懵,只見時廓的手緩慢探入她的胸口,於雙峰間停頓,撫上了她視若絕世珍寶的骨哨,“我的叔伯,這暗哨的主人。”

淮子琢眼神倏的暗下,慌亂中脫口而出:“沒有!”

時廓一頓,眸色亮了亮:“當真?”

淮子琢死命點頭,這衷心此時不表何時表?電動馬達都沒她頭鼓動的快!

“必須當真!”

時廓莞爾,這時眼底才湧上了真正的笑意:“那恙恙可敢起個誓?”

淮子琢臉色五味雜陳,拿捏不準的問了句:“什麼誓?那…若我撒謊天打雷劈,上刀山下油鍋…”腦海中所有最可怕最惡毒的話,她能想的都表述了出來。

時廓卻堵住了她的嘴,眼神鋥亮道:“倒也不必,你只說,若有一日違背今日所言那便心甘情願臣服於我即可!”

淮子琢臉色黑了黑:“…若我有一日違背今日所言,那便心甘情願臣服…於你…”

這誓言委實古怪,可情況緊迫,就是叫她起誓將腦袋割下與他她也是不得不說…

時廓爽快大笑起來,夜風襲來,淮子琢打了聲噴嚏,時廓忙又幫她把衣服繫好。連同自已的披風一起掛在她的身上。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恙恙還是聽老先生話去寒玗避一避吧,眼下情勢複雜,我也怕累及你。”

淮子琢臉色愈黑,她也不太明白,怎麼剛剛聽聞她要去寒玗就橫眉怒目的人怎麼一下就轉變了態度。

“今日你與我敞開心扉我才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那種荒謬的念頭不準再有。我答應你,以後我絕不逼迫你,可你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廣藝很好,我沒說過她哪裡不好,可世間很好的人很多,我還能個個把她們娶了不成?我要娶的人只有一個…”

時廓揹著不熟悉路形的淮子琢,走的緩慢而沉穩,一顛一顛中淮子琢逐漸睡了過去。

背上輕盈的呼吸聲傳來,時廓的心被填的充盈。

十日後,王立新給淮子琢送來批示,畫娘一事已經交由大理寺調查,人已經押送回京。

淮子琢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在張媽熱情款待下,王立新留下來吃了飯喝了酒才走。

淮子琢正要去書院,出門卻發現廣藝馬車正駛來,她愣了愣,硬著頭皮上前:“廣姐姐來了。”

“看來你也是不歡迎我了,也是我天生最笨到哪兒都不招人喜歡。時公子那兒這樣,來你這也這樣…你們不會約好了不待見我吧?”廣藝說著又開始擦淚。

淮子琢哭笑不得,領著廣藝想說去小閣樓喝喝酒,誰知廣藝早有準備,馬車裡帶著滿滿倆大罐。

“就在你家吧,喝醉了我就睡你家,反正我爹只放心我跟你在一起!”廣藝進了門,這勢頭就是奔著撒酒瘋來的吧…

“二寶哥哥找兩個人把大門看好了,別叫人進來。”淮子琢跟劉二寶說了句,劉二寶忙下去安排找兩個得力的侍衛守著門,另外又把內院男的換成女的。

廣藝二話不多說,開了酒罐子就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來,為我們乾一杯!”

“我求而不得,你被婚書禁錮,說起來我們也算同病相憐。最近我也知道你家事情多,也總忍著不來打擾你,可我實在難受憋不住。前幾日我爹收到京裡朋友來的訊息,我又去找了時公子,可他對我比從前冷淡了很多。話裡話外都跟我生分,我也知道我沒有恙恙活潑,可我,可我是真心喜歡他…我有什麼錯,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淮子琢長喟:“這個…人心不古啊,我也很納悶…”她一直以為時廓喜歡廣藝,臨了臨了竟然鬧出這麼一通大烏龍。

眼下她裡外不是人。

“我爹一直逼我加快進展,他根本就不體諒我,反反覆覆同我說讓我主動一些,甚至還…讓我勾引他,我,我怎麼能做那種侮辱時公子的事呢,豈不天理難容!”

廣藝一把鼻涕一把淚,淮子琢這邊一個頭兩個大。

“等明年恙恙走了,在臨潺我就更沒朋友了…到時候我可怎麼辦啊!”廣藝想到傷心處更是嚎啕大哭。

守院子的兩個侍衛神色黑了黑,人家路過的不知道還以為誰家裡出了什麼事在哭喪…

淮子琢輕咳一聲:“要不廣姐姐跟我一起走?我讓我的便宜叔叔給你找個條件好的男人,咱們不要時公子了好不好?”

廣藝‘噗嗤’一笑,點著淮子琢額頭:“說你不開竅你還真不開竅,喜歡這種事哪能說放下就放下?時公子不喜歡我,那我可以退而求此次,嫁給他當妾我也心甘情願的。”

淮子琢一口酒噴出,忙掏出手絹給廣藝擦了擦:“廣姐姐有沒有聽說傳聞?”

廣藝一愣,雖說喝了許多酒,可提起正事她還是警醒了起來:“怎麼沒聽說,實話告訴你一件事…外頭都在傳這件事跟時公子有關。可我相信他,他不是那種人!”

這時,廣藝神秘兮兮湊近淮子琢,小聲道:“實話告訴你,時公子他身份不簡單,他可是皇帝的三子,三殿下!因為自幼身體不好四處求醫,後來因為白竹他長久留在了臨潺。你肯定覺得我上趕著給他當妾肯定是我瘋了,眼下你知道了他的身份,怎麼,能體諒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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