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脈案的真相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無法再繼續審問下去時，一道清亮的女聲響了起來。
“大人，民女曾聽說大夫看診都會有診脈記錄，也就是脈案。脈案裡會將患者的症狀，診治結果，藥方等都一一記錄在冊，大人可派人去仁濟堂將脈案取來，一看便知。”
楚歡言從旁邊站出來，行了個禮說道。
聽到楚歡言說出口的話，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俱是一驚，同時瞪大了雙眼。
“來人，去仁濟堂將脈案取來。”盧通判看了一眼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的反應，心中已經明白了到底誰在撒謊。
“東家，別擔心，就算拿過來脈案，他們也看不出問題。”張大夫悄悄挪到仁濟堂掌櫃身後，小聲說道。
張大夫不知道，仁濟堂掌櫃心裡卻是清楚的很，他們這次完了，就憑楚歡言在仁濟堂門口用三根銀針讓馬上就要背過氣去的劉老三恢復正常的醫術，肯定能看出脈案的問題。
但同時，仁濟堂掌櫃心中又有一絲的僥倖，萬一呢，萬一楚歡言看不出來呢。
就在仁濟堂掌櫃心存僥倖之時，盧通判派出去的人已經將脈案取了回來，交給了盧通判。
盧通判開啟脈案翻了翻，發現脈案記錄的都是醫術專業用語，他根本看不懂，“既然是這位姑娘提出來的檢視脈案，那檢視脈案是否有問題就由這位姑娘負責吧。”隨後便將脈案遞給了楚歡言。
楚歡言既然決定了站出來，就表示這件事她要管，於是便接過脈案，將脈案翻到劉老三他孃的那一頁，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後又翻看了一下別人的診脈記錄。
“大人，脈案記錄中，劉老三母親的藥方並沒問題。”楚歡言話一出口，周圍瞬間議論紛紛。
“東家，我就說拿來脈案他們看不出來。”
聞言，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都鬆了口氣，仁濟堂掌櫃心裡不禁想到，看來這位姑娘的醫術也不怎麼樣，在藥鋪門口的事情也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我就說劉老三是訛人的吧，仁濟堂作為這麼多年的老藥鋪怎麼會開錯藥呢？”
“劉老三真是被鬼迷了心竅，訛人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就是，就是。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劉老三在農閒的時候經常來城裡打零工賺取生活費，所以圍觀人群中不乏有很多認識劉老三的人，此刻都在紛紛指責劉老三，不過也有部分人持不同意見。
“或許是有什麼隱情呢，劉老三看著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其中可能是有誤會，反正我相信劉老三。”
當事人劉老三此刻是一臉懵逼，“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沒問題呢？江神醫明明說我娘喝的藥是錯的，這脈案是假的，對，這脈案肯定是假的！”
“藥方雖然沒有問題，但是......”楚歡言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後緩緩說道，“但是這個藥方卻並不能治劉老三他孃的病。”
“你個黃毛丫頭在這兒瞎說什麼，這就是治癆病的藥方！你不懂就不要在這裡誤導別人！”
聽到有人說楚歡言是黃毛丫頭，司宴玄立馬投過去一記兇狠的眼神，嚇得張大夫蔫蔫的閉了嘴。
“這是治癆病的藥方不錯，但這個藥方卻跟劉老三他孃的病不對症。脈案中記錄，劉老三他孃的症狀是咳嗽、少痰、少氣、懶言、乏力、食少、納差、口乾，同時還伴有腹脹、便溏、舌淡紅、脈虛細的症狀，這很明顯是因為氣陰耗傷引起的癆病，治療需要從益肺健脾、補虛、止瀉入手。應該選用參苓白朮散進行治療。”
楚歡言將視線轉向張大夫，“而脈案中記錄你當時的診治結果卻是陰虛火旺，給劉老三他娘開的藥方是百合固金湯！百合固金湯是滋養肺腎、止咳化痰、養陰透熱的功效，根本和劉老三他孃的症狀不匹配，你居然還敢說自已沒有開錯藥？你個庸醫！”
楚歡言實在是越說越氣，她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受人敬仰的大夫，乾的卻是這種害人性命的事情，這種做法根本就沒有將人命放在眼裡。
“大人，民女剛才還翻看了一下別人的脈案，發現每個病人的藥方劑量都要比平常的少。”
既然仁濟堂都做出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那楚歡言也不介意添一把火，讓仁濟堂的名聲更壞一些。
聽見楚歡言擲地有聲的話語，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跌坐在了地上。
兩人都沒有想到楚歡言的醫術居然到了這種地步，只憑借脈案中記載的患者症狀，就能診斷出患者所患何病，並說出對症的治療辦法。
張大夫：這位小姑娘的醫術真是恐怖如斯。
仁濟堂掌櫃：完了，完了，全完了。
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兩個當事人自然是知曉其中的內情，可盧通判和圍觀群眾卻是一頭霧水。
“藥方的劑量少，有什麼影響嗎？”盧通判代替大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簡單來說，就是本來抓三副藥就能治好的病，減少劑量後需要抓五副藥，甚至更多。”
楚歡言的話讓周圍逐漸歸於平靜的議論聲再次響了起來。
“難怪我吃了五天的藥都還沒好，我還以為我也是吃錯了藥呢，原來只是劑量減少了。”一時間，這個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不知道該慶幸自已沒有出錯藥，還是該心疼自已多掏的那些藥錢。
“仁濟堂一副藥都賣那麼貴了，居然還用這種手段讓大家多抓藥，他們可真是喪良心！”
“呸，我早就看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了，幸好我從來沒在他家看過病，抓過藥。”
人群中有人為自已的先見之明在慶幸。
“你那是不想去他家看病抓藥嗎？你那是沒錢去。”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出聲拆他的臺。
“啪！”一道驚堂木拍下，周圍的百姓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們可認罪？！”盧通判的聲音不高，充滿了壓迫感。
張大夫和仁濟堂掌櫃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話。
“大人明鑑，小人對此事一概不知啊，這都是張仁這個喪良心的庸醫自已乾的。”仁濟堂掌櫃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果斷出賣了張大夫。
眾人：啊！還可以這樣？
“大人，這都是他指使我做的，是他讓我將藥的劑量減少，讓大家多抓藥，賺更多的錢！”
“張仁，你別在這兒瞎說，多開藥賺的錢我有沒有分給你！”
眾人恍然大悟：嚯！原來是這樣。
張仁和仁濟堂掌櫃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拆著臺，直到被“嘭”的一聲驚堂木打斷。
最後張仁被判關押半個月外加罰款三十兩銀子，仁濟堂掌櫃被判罰款一百兩銀子。
罰款的銀子都補償給了劉老三，劉老三“噌”的一下跨進了小康家庭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