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黑了下來,城牆上方升起陣陣火光。
李三帶著朝子末走在由青石鋪就的道路上,兩人的身影在火光的照應下被拉的老長。
道路兩旁是整齊劃一的房屋,房屋全是由青磚砌成,屋頂則是用粗木瓦片搭建。
李三和朝子末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兩人穿過房屋來到了內城門前。
李三和相熟的城衛簡單的打過招呼後,帶著朝子末繼續往前走去。
不多時,李三帶著朝子末來到一處衚衕口,還沒等兩人往裡走時,只見一人舉著火把朝他倆走了過來。
“城衛大牢,閒雜人等速速退去。”
聽到聲音,李三呵呵笑了起來。
“李信,今晚怎麼是你小子守夜。”
“三哥!”
來人明顯加快了腳步,幾個跨步就來到兩人面前。
“三哥,你怎麼來了。”
李三指了指身旁的少年說:“來送人唄,要不還能幹什麼。”
藉著搖擺的火光,朝子末這才看清來人模樣。
來人是一位年不過二十左右的青年城衛,他一手握著腰間佩刀,一手舉著火把。
李信看了看朝子末,見是一位年不過十五左右的少年,不由有些疑惑的說:“三哥,這小子能犯什麼罪,至於這大晚上的把人送來。”
李三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別看這小子年紀小,咱們頭可是被他氣的不輕,先關他幾天,等頭氣消了再說…。”
兩人在那嘀咕了好一陣後,李信有些詫異的看向朝子末。
“他什麼來頭?”
李三笑著說:“能有什麼來頭,就一尋常獵戶,也不知道是怎麼溜出城的,天色已晚,你趕緊把人帶走。”
李三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南門方向走去,還沒一會,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朝子末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心中卻盤算著,自己以後該怎麼收拾這群混蛋。
這邊正想著,忽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跟我走吧。”
李信舉起火把,帶著朝子末往衚衕深處走去。
不多時,兩人來到衚衕盡頭。
在火把的照映下,一間不大的房屋出現在兩人面前,房屋側面地上還出現一個漆黑的入口。
地牢,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地牢。
朝子末這才剛到地牢入口,一股發黴混合著酸臭的氣味直衝腦門。
李信則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味道,他站在地牢入口,用手拍了拍腰間佩刀說:“如果不想死的話,這段時間在裡面給我老實些。”
說罷,也不等朝子末的回話,推著人就往入口走去。
地牢入口看著不大,裡面卻別有洞天。
整個地下被人為掏出一個巨大的空間,地面和牆壁都被青磚鋪滿,胳膊大小的粗木從上而下,粗木把整個地下隔成一間間牢房,放眼望去竟然不下二十來間。
朝子末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
“這裡面應該有幾百平方了吧,靠,這些古人難道是吃飽了飯沒事幹,關人而已嘛,用的著在地下挖出這麼大個空間嗎,這不是給我越獄增加難度嗎。”
“喂,小子,發什麼愣,趕緊進去。”
李信開啟了一間牢房,正對著朝子末著喊道。
朝子末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見少年進入牢房後,李信重新把鐵鏈纏上上好鎖。
“都老實些,誰要敢在這裡鬧事,老子一刀宰了他。”
丟下狠話後,李信舉起火把朝地面走去。
地牢中一片寂靜,朝子末筆直的站在牢門前。
從剛才進入牢房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朝子末只是默默的看向臺階處,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忽然,臺階出口吹來一陣寒風,掛在兩邊牆壁上的油燈隨之輕微擺動起來。
“吱吱呀呀”中,朝子末身後的影子也隨著左搖右晃。
潮溼的地牢,昏暗的油燈,落魄的少年。
這一幕畫面看上去,顯得是那麼悽慘與悲涼。
沉默中,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打斷了朝子末的沉思。
他眉頭微微皺起,轉身向後看去。
牢房牆角處,一道人影正從乾草堆中鑽了出來。
人影站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後徑直的向著朝子末走來。
“小子,在外犯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這大晚上的還往這裡送。”
人還沒到,聲音卻傳了過來。
聲音剛落,牢房內接著響起第二道聲音。
“大哥,等會能不能給俺留條褲子,這後半夜時,俺都快要凍死了。”
“劉老五,你別太過分了,你搶了那麼多幹草還想要褲子,大哥,這小子的褲子你要給俺留著。”
接著又有兩道人影從乾草堆中鑽出。
三道人影,一前一後的向著朝子末走來。
朝子末自從用念力感知到城樓上的那股能量後,他就再也沒有動用過識海中的念力。
一是,他不知道這青山城對於外來的修士是什麼態度。
二是,他覺得自己應該低調點,等摸清了情況後在趁機溜走。
朝子末看著三人很是意外,他還以為牢房中只有自己一個人。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位魁梧大漢,另外兩人是模樣尋常的普通漢子。
魁梧大漢見少年一直盯著自己看,有些惱怒的說:“小子,爺問你話呢,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劉老五仔細打量了一下少年說:“大哥,你看這小子穿一身獸皮,會不會聽不懂我們大離話。”
魁梧大漢一愣,之前他還真沒注意看,還以為少年穿的是什麼皮襖來著。
“老五,那他聽不懂我們說話怎麼弄?”
劉老五微微一笑。“大哥,這小子一看就是城外的野人獵戶,俺們直接把他衣服扒了就是,呵呵…,這種獸皮可比棉衣耐寒多了。”
朝子末神情自若,見沒有再出現人後,便對著魁梧大漢說道:“呃,這一間牢房關多少人,除了你們三人外還有沒有別人了。”
三人被嚇了一跳!
魁梧大漢怒氣衝衝的說道:“草,你能說大離官話啊,剛才怎麼裝聾作啞的。”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們要再敢在我面前說一個髒字,我會忍不住打死你們的。”朝子末臉色陰沉的說道。
場中沉默了一會,接著響起三道大笑聲。
“哈哈…,這小子說要打爺,這要傳出去了,後營那幫兄弟還不得笑死爺…。”
“就是,就是,大哥,這小子太可樂了…。”
“大哥,老五,你倆看他這副瘦弱的身板,還要打死我們,哈哈…。”
面對著三人的嘲笑,朝子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憤怒。
本來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就夠讓人鬱悶的,現在倒好,這又冒出三個傻叉出來。
什麼低調,忍耐,安安靜靜的等待時機…,這會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朝子末伸出手掌,對著魁梧大漢一掌打出。
“嗖”的一聲悶響傳出,地牢隨之微微一顫。
牢房中,笑聲戛然而止。
“老五,大哥人呢?”
“不知道啊,剛才不是還站在這的嗎?”
兩人面面相覷,眼中透露出疑惑不解。
正當他倆準備詢問朝子末時,身後忽然傳來斷斷續續的“哼唧”聲。
聲音非常微弱,發出聲音的人似乎是痛到了極限,給人一種想大聲叫出來卻又發不出聲音來的感覺。
如果不是此刻地牢中安靜一片,像這麼微弱的聲音,人不在跟前的話根本聽不見。
牢房牆角處,破碎的青磚和碎石掉了一地。
在離地面不到半米的牆壁上,此刻正有一名大漢掛在上面。
大漢掙扎著想從牆壁中出來,奈何上半身深陷牆中,雙腿懸空,雙手無力,只能四肢在空中做無意義的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