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歡宜香的秘密
“你說什麼？”
一提到這個，年世蘭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子嗣這件事就像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座大山，這麼多年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那賤人當年下的藥裡面，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年世蘭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層。
其實聯想齊月賓現在的情況，這個猜測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但頌芝卻目中含淚，眉頭緊皺著搖搖頭，嘴唇微微顫抖著，那模樣看起來別提有多委屈了。
“娘娘，您之所以不能生育，全是因為這歡宜香……”
頌芝聲淚俱下，磕頭貼地，遲遲不敢起來。
年世蘭先前還在手裡把玩著一個珠串，瞬間就掉到了地上——這是皇上送給她的。
“你說什麼？歡宜香？”
年世蘭的聲音也是顫抖的，她震驚、猶豫、不敢置信，更不願意相信。
下一瞬，她的語氣就變得鋒利了起來。
“你胡說！那是皇上特意賞給本宮的，他說最愛的就是這個味道，這香怎麼可能有問題？”
頌芝早就猜到自家主子會是這個反應了，於是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年世蘭的眼睛，哭著說：
“娘娘，奴婢是自小服侍在您身邊的，奴婢的話，娘娘都不信了嗎？”
年世蘭猛地站起來，又倏地坐下去，眼神空洞，似乎已經停止了思考一般。
“娘娘，奴婢一開始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只是端妃在和曹貴人說話的時候，指明瞭這裡面是有麝香的。
而且麗嬪也在您身邊服侍了這麼久，一直未有身孕，在她出事前的那段時間裡，她卻反覆告病，來了也是用帕子遮住口鼻，然後就有了……
就算是私通得子，可也能證明，咱們屋裡的香確實……”
後面的話，頌芝不用再說，年世蘭就已經十分清晰了。
“可是本宮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害我，我那麼愛他，為什麼……”
年世蘭的臉上已有淚水，曾經連落淚都是要向上去擦的人，此刻已經完全洩了氣，沒有了原來的驕傲。
“奴婢聽端妃說，一切都是因為大將軍。”
頌芝越說下去就越加小心，這些話，真的處處都是暴雷，稍微說錯一點，都是會惹年世蘭暴怒的點。
“因為哥哥？”
年世蘭皺眉，哥哥怎麼了？
從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開始，哥哥就一直在效忠於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哪一次的叛亂不是哥哥平定的？
這樣忠心不二，戰功赫赫，有什麼地方會惹到皇上不開心的？
頌芝也明白她的意思，遂解釋道：
“正是因為大將軍太過厲害，在外有‘功高震主’之說，皇上對此十分忌憚，端妃也是將門，讓她去給娘娘您端藥，再利用您的手絕了她的後，所謂一箭雙鵰，就是這樣了。”
頌芝說的繪聲繪色，可年世蘭還是無法相信。
既然皇上這麼害怕，為何還會讓她掌權？又為何還會提她為貴妃？更是為何一再提攜哥哥和年氏一族？這說不通！
最重要的是，前幾日哥哥不是派人來給她看過脈象，也說沒有問題的，難不成連哥哥帶過來的人都不靠譜不成？
“頌芝，你確定不是因為你被她看出了身份，所以胡說給你聽的？”
看她這般崩潰的模樣，頌芝也猶豫了。
端妃老奸巨猾，故意給她說這些來挑撥離間，也是有可能的。
“娘娘，既然這樣，咱們就只能用最簡單的法子了。”
“你說。”
“過幾日便又是可以讓人帶東西出宮的日子了，奴婢到時藏一些歡宜香送到大將軍府裡，讓大將軍再找人去好好瞧瞧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如何？”
年世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馬上就點頭同意了。
同時考慮到自已的情緒有問題，所以讓頌芝派人去各個宮裡知會一聲，到翊坤宮聚會的事情就先免了。
甄嬛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便知道自已的計劃已經成了小半。
---
年羹堯從未想過自已為皇帝浴血奮戰，換來的是這樣的算計，一開始也是不願意相信的，不過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便立刻派人去搜尋何元青的下落。
結果讓他很是失望。
“回大將軍的話，那個人，已經死了。”
年羹堯緊張起來。
“是怎麼死的？你們查到原因了嗎？”
“奴才們一直追查到他最後到的地方，是在雲貴一帶的小村莊裡，根據村民們的講述，大概是醉酒後遊船至湖中央，之後溺斃其中。等大家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浮了有幾日了。”
這種解釋，放在那邊的村民們耳中還能解釋得通，但在年羹堯這裡，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那他的屍首現在何處？”
“奴才們按您的吩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特意挖了回來。只是……他面目全非，唯一能證明身份的，就是當初從咱們府中帶走的一塊銅牌了。”
年羹堯聞言立刻前去檢視，腐臭味燻得將軍府的普通家奴們都躲得遠遠的，只有與年羹堯出生入死過的下屬們不動聲色地守在旁邊。
年羹堯一看那脖子上的熟悉痕跡，立刻就明白是皇上所為了。
“夏刈的傑作。”
看到這裡，屍首也就沒用了，下屬們趕緊給處理掉，而年羹堯派人去尋的外地名醫也有陸續到了。
眾人全都被帶進一個小屋子裡，一同鑑別歡宜香的配方。
雖然幾人的嗅覺或多或少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其中的馬麝，卻出現在了每一張紙上。
其中一個年紀很大，頭髮和鬍子全都花白的老先生更是十分詫異地說：
“此物乃是西北的稀罕物，要想得到它，必然是要遭受旁人所不能承受的磨難，如此珍貴，想必這制香人也非同一般，其目的更是可怕得很啊！”
這話一說完，年羹堯的臉瞬時變得黢黑，他咬著牙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幾張配方全都捏做了一團。
許久之後，他似乎終於是緩下了憤怒的心，叫人安頓好眾位大夫，然後用力推開門，大步流星地奔向自已的院子。
始終陪在他身邊的親信看不下去，立刻詢問年羹堯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