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計就計
曹琴默這一路心中都覺得古怪。
她安排的人應該不會失誤才對。
一直到存菊堂才得知沈眉莊竟然已經臥在床上不能起身了！
這就更讓她覺得蹊蹺。
“臣妾不能給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請安了，還請恕罪。”
沈眉莊的臉色極差，說話有氣無力，不像是裝出來的。
皇后連忙上前安慰。
“不必拘禮了，怎麼傷成這樣啊？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我家小主是摔到了腰，傷著了筋脈，怕是小半月都不能下地行走了。”
採月眼中含淚，真真是心疼主子的樣子。
皇后皺眉，心中煩躁得很，遂問道：
“那個太監撞上了後宮妃嬪，乃是大罪！可有處置？”
“回皇后娘娘，那太監是敬事房的人，我家小主不敢輕易責罰，一切聽由皇后娘娘處置。”
聽採月這麼一說，皇后的眼神立刻變得嚴厲，她看向嬪妃後面，道：
“江福海！”
“奴才在！”
“去把那個太監找出來，嚴加審問，伺候主子的人不應該如此毛躁，被有心之人指使也是有可能的，若是他有說出來什麼，一定要告訴本宮，本宮絕不姑息！”
這話就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警告了。
在場的嬪妃們眼神都有了細微的變化，各懷心事。
“好了，你傷得這麼重就安心靜養吧，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皇后立威之後便是再度安撫沈眉莊，一眾人便要散了。
沒想到皇上竟然也來了。
眾人又立刻一齊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
“都起來吧！”
皇帝只隨意掃了她們一眼便走到了床邊去看沈眉莊，十分關切。
“可有傷到什麼實處？”
皇后緊忙將採月之前說的話複述一遍。
皇帝當即就察覺出有問題了，眉宇間滿是怒意。
“哪個太監，竟然會如此莽撞！殊不知有貴人的輦轎經過，還要衝撞上去？怕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天子一怒，眾人皆慌，紛紛跪了下去。
“蘇培盛！”
“奴才在！”
“去！給朕查！到底是誰竟敢如此無視宮規！”
“是！”
發了好一通脾氣，皇帝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又迴歸沈眉莊這裡，態度卻全然不同，語氣柔和得很。
“你既無法行走，這半月就不必在向皇后問安了，好些養著吧！”
沈眉莊有些受寵若驚似地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皇后。
後者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她這才謝了恩。
可眾人卻不知，待晚上甄嬛前來探望時，沈眉莊的眼神就變了。
“姐姐，你這是？”
“她想害我不能按時請安，那我便將計就計。”
沈眉莊的眼神嚴肅，甚至還有一點怒意。
甄嬛明白了，但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姐姐也不該這樣傷害自己呀，若是以後落下什麼病根兒可怎麼好？”
“你放心吧，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過是摔了一跤，不礙事的。”
沈眉莊一看向甄嬛，雙眸就變得柔情似水。
“你還有心說我，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拖累自己的身子？”
甄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扁著嘴伸手去擺弄著沈眉莊的被子，隔了一會兒又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和眉姐姐說。
“我聽流朱傳話，皇上已經下旨讓蘇培盛去嚴查此事了，姐姐以為當如何？”
然而沈眉莊卻是冷笑一聲。
“還能如何，眼下年羹堯正是得力的時候，就算是真的查出來此事是年氏所為，皇上也不會重責的。”
垂下眼簾，沈眉莊心頭的悲慼依舊。
“若是真要計較起來，我不過也是想借此機會躲開侍寢罷了，實在是不想見他。”
瞧她這般傷神的模樣，甄嬛心疼，但也不知該怎麼勸慰。
倒是她這個傷感的樣子惹得沈眉莊反過來安慰她了。
“好了好了，這對我來說是好事，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啊！反倒是你，這麼長時間都躲起來，想必宮裡的人都開始不老實了，若是你缺了什麼，一定要和我說，我讓採月給你送過去，免得你現在的日子難過。”
“放心吧！嬛兒心中也是有數的。”
“如此便好。”
碎玉軒的日子也不算安寧，康祿海和他的徒弟小印子鬧著要走，甄嬛上輩子就沒阻攔，這一世自然也是由著他們去。
不忠心的狗，丟了便丟了。
只是這皇宮之內，沒有皇帝的寵幸，就相當於打入冷宮，冬日連好的炭火也不會有。
沈眉莊的腰還不能下床，便叮囑採月一定要多給碎玉軒送些銀炭去。
安陵容恰好過來看她，見幾個小太監拎著裝著銀炭的小簍子匆匆而去，也猜到了一些。
“姐姐可有好些了？”
沈眉莊見到她，臉上也是驚喜。
“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好過來？”
“我想著眼下已經入冬，姐姐身上有傷，應該最是怕冷，所以就做了個暖腰的帶子給姐姐送過來。”
安陵容一邊說著一邊從寶娟的手裡拿過來遞給沈眉莊。
沈眉莊定睛一看，甚為驚訝。
“這織花錦是剛進宮時每位新人各得一匹的，如此好的料子，做個腰帶豈不可惜？”
但安陵容卻是淺淺一笑，努力搖頭。
“不可惜！妹妹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姐姐，只要姐姐喜歡就好！”
“自是喜歡的，咱們姐妹三個裡面，你最細心了！”
沈眉莊抓住了時機，挽起安陵容的手，慢聲叮囑。
“宮裡不比外頭，咱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會牽連家人，凡事要多留心才好。”
安陵容覺得她話裡有話，只是不知道她倆所想是否一樣。
“對了，我聽說你宮裡伺候的人很少，可還顧得過來？若是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定要與我講，千萬別自己為難著。”
沈眉莊謹慎著用詞，還仔細觀察著安陵容的神態。
後者自然坦蕩，似乎並沒有再多心。
“我不懂管教下人，有些事也親力親為慣了，眼下有她們就已足夠，倒是甄姐姐那邊，聽說那個康祿海帶著兩個小公公一起走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