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秘書反應了一下：“您是說……太太？”
顧九擎微不可知的“嗯”了聲。
楊秘書看向窗外，心中無聲嘆了口氣。
彼時的療養院，徐姿已經趕到。
戴維站在走廊外，看到前來的徐姿，連忙走了過來：“徐小姐你總算是來了，白總在夫人生前住的房間，一直沒出來，也不準任何人進去，他的身體這樣下去，怎麼吃得消。”
徐姿眼眸輕斂，走到房間門口，敲門：“俞老師，我進來了。”
一直守在床邊，肢體像是都僵硬凝固的白鶴鳴聽到她的聲音後，總算有了些反應。
徐姿沒有得到回應，跟戴維對視一眼後，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窗簾緊緊的拉著。
已經離世的白筱綃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白鶴鳴坐在輪椅上，也沒有任何動靜。
房間內還燃著薰香，是療養院的工作人員特意送來的，具有安神的作用，每每有人離世，便會在房間內點上，等待他們親人前來看上最後一面。
徐姿緩步走到白鶴鳴身邊，先是對著白筱綃鞠了一躬，這才半蹲在白鶴鳴身邊，握住他的小臂，“俞老師，戴維說你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白鶴鳴僵直的眼神輕輕落在她的身上，聲音沙啞，“嬌妹，你說她會不會死不瞑目？”
徐姿聽著他的話，心中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為什麼？”
白鶴鳴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微微掀開白筱綃身上白布的一角，露出她手腕猙獰的傷口，手腕像是斷裂一般，傷口處劃痕咬痕密密疊疊，可見她尋死的心有多麼的強烈。
一個人活著又有多大的痛苦，能讓她不惜親口咬爛自己的血管，倒在血泊裡，不曾呼救，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那麼靜靜的等待自己生命的流逝。
白鶴鳴只是那麼掀開被子的一角，徐姿就已經清晰聞到了那乾涸後的血腥味。
死氣，籠罩在整個房間，也像是籠罩在整座療養院的上空。
戴維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徐小姐，這件事情恐怕你要親自問問顧總，據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回憶，自從顧總不打招呼的就來了療養院，見到了白夫人後，白夫人的情緒就變得極不穩定，恐懼、害怕，晚上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就用鈍石塊，用破裂的塑膠，用牙齒，撕裂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動脈……”
徐姿愣住，“顧九擎來過……”
她從未聽他提及。
戴維話裡有話：“我們查到，顧總的車禍，便是在從療養院回去的路途中發生的，這點，徐小姐照顧了他一晚，他卻隻字未提，又是為何？”
為何？
除非是……蓄意隱瞞。
徐姿搖頭：“他來，也許只是因為……想來看看阿姨，畢竟這也是……也是他的親人。”
她為顧九擎尋找理由的模樣，刺痛了白鶴鳴的眼眸。
戴維握緊手掌：“徐小姐，說句不中聽的，就徐總與我們白總之間的關係，若不是聖人，就沒道理前來關心，更何況，夫人生前是被顧九擎的親生父親折磨瘋的，而顧總作為親子與其父少不了樣貌相似，在這種情況下他出現在夫人面前，是前來關心，還是……想要刺激夫人尋死，再次重創我們白總？”
戴維：“兵不血刃，顧總的確是各種高手。”
如今白鶴鳴的狀態，就是最好的答案。
徐姿踉蹌後退一步，她搖頭：“不，不會這樣，顧九擎他……”
“夠了，戴維。”白鶴鳴閉了閉眼睛，“無論顧九擎用心如何，都跟嬌妹沒有關係，誰允許你，這樣質問她。”
戴維憤懣不平，“……白總，我……”
“出去。”白鶴鳴冷聲打斷。
戴維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離開。
房間內，徐姿蹲下身，低聲：“俞老師，這裡面可能有誤會，顧九擎他這個人雖然睚眥必報，但是也恩怨分明，阿姨跟他並沒有仇怨，更何況他既然能找到這裡，也一定知道阿姨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不可能那麼殘忍的逼死阿姨，他……”
“嬌妹。”白鶴鳴伸出手試圖摸向她的髮絲，又在中途指尖蜷縮，將手指無聲收回，“無論他是否有意，我母親的確是因為他的不請自來後亡故，對嗎？”
徐姿張了張嘴，卻啞然失聲。
本就解不開的仇怨，又增添了厚重的一筆。
“顧總這裡不歡迎你，請回。”
門外，戴維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