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浩聽到他的聲音，從警局裡面走出來，“九……嘶……”
商浩招呼還沒有來得及打，就看到顧九擎一拳掄在白鶴鳴的臉上。
白鶴鳴身後的保鏢見狀就要上前，被白鶴鳴抬手製止。
顧九擎居高臨下的冷聲：“你死了這條心！”
白鶴鳴抬手蹭了下唇角，顧九擎這一拳打得極狠，白鶴鳴半張臉都是麻的，“顧九擎，這是天意。”
天意讓他跟徐姿還有機會走到一起。
顧九擎下頜緊繃，臉色沉冷，見狀就是又要揮拳相向，商浩上前按住他的手，低聲：“你還是先去看看徐姿，沒必要在這裡跟他浪費時間。”
顧九擎沉眸，徐姿這兩個字就是他的命門，商浩話落後，顧九擎便已經大步流星的朝裡走去。
“商律師。”
在商浩要緊跟進去時，白鶴鳴淡聲叫住他。
商浩皮笑肉不笑，“白總有何指教？”
白鶴鳴理了理衣服：“現在情況如何，想必商律很清楚，既然……無罪辯護行不通，何妨走一走外交豁免權這一條路，不是嗎？”
商浩玩世不恭道：“白總，老婆不是我老婆，決定也不是我能下，你何必在我這裡白費功夫。”
白鶴鳴：“商律自謙了。”
顧九擎對於白鶴鳴每一句含有徐姿的話語，天然排斥，但倘若這些話出自他最信任的兄弟，那……就另當別論。
保鏢推著白鶴鳴的輪椅離開。
商浩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誠然，現在最好走的一條途徑，就是白鶴鳴他國商務專員的身份。
只需要一張結婚證。
徐姿就能馬上出國，遠離是非，專心治病。
可——
商浩撓了撓頭，“難吶。”
——
顧九擎見到徐姿的時候，她正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髮絲垂散，遮蓋住她的全部神情。
似乎這個姿勢，能讓她感受到僅有的安全感。
顧九擎猜到她此刻的情況不太好，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姿姿。”
他連叫了兩聲，她都沒有什麼反應。
直到顧九擎蹲在她面前，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把她摟到懷裡，“是我。”
徐姿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慢慢的放鬆下來，整個人靠在他的懷中，她說：“顧九擎，我想回家。”
顧九擎聽著她茫然無措的聲音，心疼極了，輕輕吻她，“抱歉。”
他現在帶不走她。
徐姿也是知道的，自己走不了。
可她真的想回去。
她好累，都不想動。
原本有幾個瞬間她是想死的，但是現在好像連尋死的念頭都沒有了。
她像是窩在牆角發黴的蘑菇，明明只要想，一碰就能碎，可她連動彈一下都不願意。
就好像，尋死都提不起力氣。
顧九擎察覺到她的異常，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呼吸都變輕了，“姿姿，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你別多想，好不好？”
徐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那雙沒有情緒波動，像是死水一般的眸子看著他。
直看的顧九擎心中一陣陣的恐懼，“姿姿，你這兩天……有吃藥嗎？”
他輕聲問：“有好好吃藥嗎？”
在徐姿毫無生機的眼眸裡，顧九擎得到了答案。
她沒有吃藥。
她的抑鬱症在幾番的刺激下，又嚴重了。
顧九擎這一刻，不知道應該怎麼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忽然之間就徹底斷開。
他失去了本能的思考能力。
顧九擎走出警局的時候，商浩迎上來，詢問他情況。
商浩問的是案情，“如果她以精神問題為由，在法庭上矢口否認在警局的認罪，也許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但這件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還是……”
顧九擎回答的是徐姿的病情：“她的抑鬱症加重了。”
商浩思索了兩秒，完全從自己的專業角度出發，“如果是這樣，那咱們也不會太過被動，法庭上對於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無論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量刑還是人文關懷，都可以博取法官和陪審團的同情，你現在馬上聯絡權威的心理專家給徐姿出一份鑑定報告，能多嚴重就多嚴重……九擎？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商浩說了很多，可顧九擎的沉默，讓他心裡沒底。
顧九擎問他：“有煙嗎？”
商浩從車上拿了給他。
顧九擎劃開打火機點燃香菸的時候，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些僵硬。
商浩：“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