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給出回答。
白鶴鳴溫聲同她說，“嬌妹，如果拋開情感上的拘束，以商業的邏輯來看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對你百益無一害，不是嗎？”
他試圖用商人的視角，讓同為商人的徐姿，認同他的觀點，同意這場孤注一擲的賭注。
“白總的算盤很響，但似乎，我們並沒有要配合的必要。”
病房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風塵僕僕，身染冬日寒氣的顧九擎大步流星的朝著病床邊走來。
床上的徐姿乍然看到他，愣了好久，直到顧九擎帶著涼意的手握住她的胳膊，“怎麼樣了？”
徐姿唇瓣輕抿，搖頭，不知怎地一股難言的委屈就湧上心頭，她頭埋到顧九擎的懷裡，喃喃：“你怎麼，怎麼來了？”
輪椅上的白鶴鳴閉了閉眼睛，平靜著自己的呼吸，將臉瞥向一邊。
顧九擎佯裝惱火的斥她：“還我怎麼來了，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住院了？”
徐姿沒吭聲，就那麼抱著他。
來時顧九擎是真的生氣，當他從小助理的口中意外得知徐姿被調查，還暈倒住院的時候，顧總厲聲一句“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通知我”的時候，愣是嚇得小助理半天不敢吭聲。
他是帶著火氣來的，但——
見到了惹他生氣的當事人徐姿，他滿腔的怒意無端就熄了火。
“嚴不嚴重？”他抬手想摸摸她，又想起自己的手冷，修長手指蜷縮了下，收回到口袋裡。
徐姿搖頭，“顧九擎。”
顧九擎：“嗯。”
徐姿問他：“你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顧九擎沉聲兇她：“還有心情管我呢。”
徐姿一句話就把人哄好了，她低聲：“我們是夫妻啊。”
她肯定是要管他的。
白鶴鳴搭放在輪椅上的手微不可知的輕顫了下。
他用力的去回想，回想曾經那段跟徐姿情投意合時的畫面。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心臟那撕裂一般，要死的疼痛。
顧九擎先是一頓，繼而輕笑，手指稍暖和一些後，捧著她的臉，“在哄我？”
兩人情投意合以後，徐姿對此也是很老實，他這樣膩歪的詢問，她也點頭。
顧總原本因為白鶴鳴那一句挑撥他們夫妻離婚的話臉黑的跟鍋底灰似的，此刻也徹底雨過天晴了。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想必這麼淺顯的道理，白總明白什麼意思。”
跟徐姿膩歪完，顧總便全部的火力集中對向了白鶴鳴。
面對時時刻刻不忘記要搶自己老婆的男小三，顧總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只是礙於徐姿覺得對白鶴鳴有所虧欠，顧九擎就不能當著徐姿的面跟白鶴鳴翻臉。
白鶴鳴依舊溫煦：“顧總，我們談談？”
顧九擎也不想當著徐姿的面發火刺激她，冷笑一聲後，同意了白鶴鳴的提議：“好。”
顧九擎轉頭看向徐姿時，白鶴鳴率先操控輪椅出了病房。
可就算他已經離開的很快，卻還是聽到了顧九擎親吻徐姿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是白鶴鳴的催命符，讓他的離開，顯得那麼倉促而狼狽。
白鶴鳴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微微抬著頭，看著這小城的四角天空。
顧九擎緩步走來，他個子本就高，此刻一身黑色長款風衣披肩，對於坐在輪椅上的白鶴鳴而言，無聲之間就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這樣懸殊的距離差距，白鶴鳴靠在椅背上，眼眸微微上抬，依舊姿態雅緻，讓觀者非但不會覺得他低了顧九擎一截，反倒更有了種道不同，卻照舊能分庭抗禮的既視感。
“嬌妹的案子……”
顧九擎冷冷打斷他的話，“白總，我想你該稱呼她為……顧太太。”
白鶴鳴話語聲一頓。
顧九擎繼續宣誓自己的主動權，“我不是很喜歡有其他什麼男人，對我的妻子過分親暱，哪怕是……言語。”
白鶴鳴笑了笑，像是沒聽懂他言語之中的警告，“嬌妹的案子母親涉及的人很多，且……”
白鶴鳴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卻依舊壓低了幾分的聲音後，才繼續說道：“且並無辦法洗脫嫌疑，而她的病情，你我都清楚，這次審訊時的昏迷便是證明她的心理情況無法承受這些……”
顧九擎：“我妻子的事情，我會自行解決，不煩勞白總費心。”
顧九擎理了理袖口要離開，白鶴鳴淡聲在他背後響起，“我是有外交官銜的商務專員，配偶在政治上，有豁免權。”
顧九擎嘲弄的勾起唇角，彼時還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
他清楚了徐姿目前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