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會同情身體殘疾的乞討者，同情弱小的孩童，同情可憐的婦女，卻獨獨不會去可憐一個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
顧九擎只能忍飢挨餓的蜷縮在一個鮮少人經過的路口，極度的飢餓讓他胃裡攪疼。
有路過的婦女見他狼狽的模樣，想要掏出包裡的麵包遞給他，可下一秒毒癮發作的顧九擎陷入癲狂，整個人極具攻擊性。
婦女被嚇到，麵包也不要了，連忙逃走。
這年頭任何做好事的人都生怕給自己招惹上無妄之災。
求生的本能讓他想要緩解這種極致的痛苦，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在痛苦難忍的時候，用頭去撞樹，想要藉此緩解痛苦。
可就算是他撞得頭破血流也擺脫不掉這種痛苦。
百蟻蝕骨，每一寸的皮肉骨頭都在被啃食，活著不如死了舒坦。
他像是獸類一般的在地上打滾，疼到開始撕咬自己的血肉。
他不堪的痛苦被完整的記錄下來，直到他力竭昏迷才得到暫時的解脫。
暗中監視他的人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觀察了數分鐘後這才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人不能現在就死了。
如果顧九擎生命危機的時候，白鶴鳴的指令是，讓他活下去。
就這麼死了，還有什麼意思。
——
病房內，白鶴鳴看著影片，唇角勾起，饒有興致。
徐姿側眸看他：“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白鶴鳴：“開心？有嗎？”
徐姿點頭：“你很少會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白鶴鳴收起手機，“我以為，我每天過得都算是開心。”
徐姿看著他數秒鐘後，搖頭，“不是，你很多時候雖然在笑，但是我覺得那不是你的情緒反饋，你似乎只是一種……習慣。”
白鶴鳴頓了頓，輕輕握住她的手，“嬌妹，我這半生，慶幸的經歷不多，多年前去支教算一個，如今回國算一個，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無論是支教還是這次的回國，都是遇見了她。
徐姿靠在他的肩上，“我明白，我也一直很慶幸能再次跟你相遇。”
白鶴鳴撫摸著她的長髮，“顧九擎的事情我讓人查了，凱絲回了英國，種種跡象顯示他多半也一同回去了。”
徐姿身體僵了一下，“那……很好啊，他能放下，能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很好啊。”
白鶴鳴垂眸看了她一眼。
秋去冬來，今年的八方城似乎格外的冷一些。
室內有暖氣不覺得，一出門，像是冷氣無孔不入的要往骨頭縫裡鑽。
徐姿給晨晨裹上厚厚的羽絨服，細心的帶好圍巾帽子，只露出一張水靈靈可愛的小臉。
“去冬令營也不能摘下帽子圍巾和手套知道嗎？外面下雪了，很冷的。”
晨晨眨眨眼睛，乖乖的點頭。
白鶴鳴親自送母女過去。
晨晨跟同學們在一起聽從老師的指揮一起堆雪人，晨晨負責去撿樹枝來做雪人的胳膊。
在找到一根後，晨晨看到了雪地裡一個會走動的“雪人”，她歪著小腦袋看了一會兒，然後好奇的走過去。
已經凍到手腳麻木的顧九擎還在吃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