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歸墟
“追。”
玄霄衝入山洞，奮起直追，終於在洞府的深處堵住了心膽俱喪的永恆之夜。
“不，不，你不要過來啊！”
四條手臂擋在身前舞個不停，拿著幾條破破爛爛的兵器，大叫道：“你最好別逼我，要不然我跟你拼命，同歸於盡！”
他是真的怕了，做不得一點假，一言一行竟然毫無遠古強者的風範。
“永恆之夜，我並不是找你麻煩的，我要你手上的兵主神之刃碎片。”
玄霄揮動血矛直指永恆之夜，無數血色閃電正翻滾咆哮，殺氣沖天：“只要你交出兵主神之刃碎片，我立刻離開血霧森林，否則，血矛的厲害九萬年前你已經見過。”
血矛是遠古神器，後又被天熔鑄了蚩尤麾下九十九魔將，威力大增，魔將威力配合血矛的鋒芒對於蚩尤族等於碾壓。
“兵主神之刃，兵主神之刃……我蚩尤族的始祖神兵怎麼能給他呢？”
永恆之夜思緒翻滾，一念數轉，心中正全力權衡著利弊：“若不給，他必定動手搶，萬一他真的是……我豈非必死無疑！若給，實在不怎麼甘心啊，沒了始祖神兵幫助，只怕我終生也無望與黑龍抗衡，困頓於此！”
一番天人交戰，永恆之夜無法抉擇，他心中終究不願意永久困在地獄界。
“他已經開始動搖，看來想要成功，必須得給他來點狠的才行。”
玄霄暗暗尋思。
血矛一揮，殺意大增，十道強橫力量迅速噴湧而出，化虛為實，凝聚十道法身，正是當年蚩尤麾下縱橫三界的魔將。
十道法身包圍了永恆之夜，各自手中皆有一件命器，皆散發出極其驚人的力量，一時間將永恆之夜的氣息徹底淹沒。
“沒想到在修煉冥術之後，竟然能更更加輕鬆的駕馭血矛內的魔將。”
玄霄念頭一起，便有十位魔將響應，雖然目前每一位魔將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但是要對付永恆之夜並非什麼難事。
“啊……魔將！”
永恆之夜怪叫一聲，手中的兵器竟然拿捏不準滑落於地：“想不到蚩尤族的先輩們，縱橫三界無數春秋，所向無敵，未嘗一敗，未料最後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悲哀。”
他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間沒了氣勢，身體癱坐在山洞一角，唉聲嘆氣道：“拿去吧，兵主神之刃碎片拿去吧，我不要了，給你，只求你以後千萬不要找我麻煩就行。”
果然，他自口中吐出一道綠芒，以靈魂力量緩緩送到了玄霄的面前。
“十萬年前，始祖戰死之後，兵主神之刃也被一分為九，分散各地，我就知道你們神族不可能讓這件神器重現鋒芒。”
永恆之夜絲毫已經破罐子破摔，用一種類似於嘲諷的語氣說道：“你拿到兵主神之刃碎片又有何用？始祖隕落之後已融入神兵，你們神族根本無法駕馭，否則十萬年前就歸了你們，即便你集齊碎片也只是一場空。”
蚩尤隕落後融入了兵主神之刃！
玄霄聞言微感震驚，接著恍然大悟，難怪神族要想辦法粉碎兵主神之刃。
也正是這一舉動導致虛無沒了剋星，做種在第二次諸神之戰中正式現世。
“如此說來，只要重鑄兵主神之刃，就很可能讓兵主神的力量再現。”
玄霄心中瞬間誕生了無數猜想，回答永恆之夜的話異常殘忍：“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當年這些魔將也未必就甘心為天所用，但他們如今還不是服服帖帖的聽命行事。”
接過碎片，收入錦囊，玄霄目前已經集齊六塊兵主神之刃碎片，還差三塊，這柄曾經震驚三界的絕世神器便可再現鋒芒。
“永恆之夜，如果你不想成為血矛之中的第一百位魔將，最好一如既往，好好苟且，下一次見面是生是死將很難說。”
玄霄擔心永恆之夜不依不饒，於是倚仗血矛來一個狐假虎威，威脅一番。
“走，趕緊走，我不要見到你，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永恆之夜像一個受惡霸欺凌的孩子，是那麼的脆弱可憐，那麼可憐。
“謝謝你的碎片，告辭。”
言罷，轉身離去，可殺人誅心的言語卻令永恆之夜心中狠狠的一痛。
悄悄跟在身後，確認玄霄已經離去，竟然癱坐地上痛哭起來，淚如雨下。
堂堂一代遠古強者，哭得如同小孩，已經毫無強者風範和強者自尊。
“走了，終於走了。”
忽然，永恆之夜發瘋似的動了起來，對著洞府一陣亂打亂砸，大吼道：“可惡！我的兵主神之刃碎片啊，當真可惡！”
可惜，心中的恐懼讓他無能狂怒，根本就沒膽量追上去找玄霄討要。
而另一邊，玄霄離開了血霧森林，再一次施展長生界神力變成冥族模樣。
他早已經吃透了永恆之夜，此行的順利全都在意料之中，毫無波瀾。
“想不到你真的能成功。”
天使嘖嘖稱奇，隨即冷笑道：“永恆之夜當真膽小如鼠，血矛一出，瞬間肝膽俱裂，這樣的弱懦之輩真是丟蚩尤族的臉。”
“其實沒什麼丟臉的，活著最重要，一旦死去什麼好東西都是虛的。”
玄霄目光轉向天使聖王，凝視片刻，以開玩笑的語氣道：“我覺得你應該跟他學學，愛惜自已的生命並不是件壞事。”
“你要跟他學，學什麼？”
天使聖王冷冷道：“學他臨陣脫逃，出賣自家盟友，還是學他膽小如鼠，縮手如龜，你都欺負到頭上了都不敢還手？”
他是天的使者，骨子裡都藏著驕傲，一言一行也代表著天的臉面，自然要言行得體，絕不能夠像永恆之夜那般隨意。
“我只是說說，一切隨你。”
兩日之後，二人回到星星有淚部落，玄霄認真研究冥術，天使聖王則努力修復傷勢，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半個月。
這些時日，部落中人忙碌不停，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戰士也都加緊操練，誰也無法保證自已能活著回來。
又過了兩日，號角響起，部落的三千可戰之士正式開拔，前往會盟地點，營地裡只留下一大幫老弱病殘，毫無戰力。
這一戰，星星有淚已經賭上了全部，勝了自然皆大歡喜，敗了不但會丟了性命，所有部族也將跟著遭殃，永世不得翻身。
玄霄和天使聖王跟在其中，他們的目的卻並非這場大戰，而是歸墟。
“這一戰將決定冥族的未來。”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無論誰戰勝，冥族分散的力量都將被聚攏到一起，十萬可戰之士，是一股難以忽視的力量，他們下一個目標必是神族，也必然竭盡全力謀求重返大地。”
“我也是這麼認為。”
天使聖王點了點頭，深表贊同，接著卻又以充滿不屑的語氣說道：“痴心妄想而已，只要有天存在，冥族便是有百萬精銳之士，他們也註定無法踏出這地獄界一步。”
在她眼中，天是無敵的象徵，三界之中沒有任何力量有機會戰勝天。
跋涉數日，終於來到會盟之地，大大小小數十部落匯聚於此，少則千人，多則萬人，七八萬大軍分散駐紮在了各處。
營帳林立，如雲相接，一眼望過去，彷彿天際的一朵朵白雲，無窮無盡。
經過零零散散的訊息，玄霄基本上已經掌握當前的局勢，各部會盟的訊息傳出去後，唯我獨尊部落立刻應對，召集所有的戰士返回，並號令臣服的部落出兵，集結了四萬大軍，要與各部落聯軍來一次正面的對抗。
一時間，戰雲密佈。
三日後，盟主海闊天空正式進軍，八萬大軍向唯我獨尊部落大踏步前進。
“走吧，趁他們的注意力在戰場上，我們也該去辦自已的事情了。”
於是二人暗中離開軍營，一路潛行，當戰鬥打響的那一刻，玄霄和天使聖王也已經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歸墟大門。
“這兩扇門後就是就是歸墟？”
只見兩扇巨大的門戶聳立在大地上，四周被無數的秩序鏈條纏住，門戶洞開，後面是一片虛無的白，異常空洞，不見一物，無數生靈的靈魂自忘川河裡飄到門戶內，化為虛無，成為了世界的生命本源，進入輪迴。
“沒錯，就是這裡。”
玄霄以催動神力企圖窺探歸墟一二，可惜毫無收穫：“這後面，就是歸墟秘境，也是三界生命生生不息的本源所在。”
就在門戶前，立著一位遠古的戰士，他的體型大如山嶽，卻無頭顱，手持干鏚，將雙乳當成是眼睛，肚臍當做嘴巴，來回巡視，強大的壓迫感讓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哪怕是沒有了頭顱他也不曾放棄戰鬥。”
玄霄嘖嘖稱奇道：“這是個真男人，見到他這副模樣我都熱血沸騰。”
“敗軍之將罷了。”
二人說話的聲音引起了刑天的注意，巨大的身軀向著他們快速靠近。
“龍族！”
刑天怒吼著，大叫道：“是龍族，我感受到龍族的氣息，吃我一斧！”
手上大斧一劈，一道神罡逼來，攜帶著開天闢地的威力，所向披靡。
“頭都沒了，還這麼敏感。”
玄霄身形一閃，避開了刑天的一擊，大斧一擊將地面劈出一道深溝。
就這一個照面的功夫，玄霄催動神力將刑天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終於在他胸口的鎧甲之上發現了兵主神之刃的碎片。
他本想先拿碎片，再還頭顱，仔細想想最後還是否決了，這樣做就得正面與刑天打上一架才能成功，他並不想浪費時間，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把主意打到刑天頭顱上。
“刑天大神，我攝走了虛無，如今又要幫你的頭顱歸位，我為你做這麼多事情，你怎麼也得表示表示才對得起我吧。”
玄霄取出了刑天的頭顱，直截了當的提出了自已的要求，毫不臉紅。
“後生，你雖是龍族，卻對我有恩，我刑天一向是恩怨分明，說吧，你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想辦法滿足你。”
刑天也答應得痛快，他的品行，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絕不收回。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要大神手中那塊的兵主神之刃碎片。”
強者對於神器似乎都有深深的執念，玄霄不知道刑天會如何，只能賭一把。
“你只有這個要求嗎？”
“只有這個。”
“我答應你。”
刑天哈哈一笑，開口道：“虛無就寄宿在你的身上，兵主神之刃是它唯一克星，即便你不提出這個要求我也要給你。”
玄霄聞言一怔，心中大感後悔，早知道就提出別的要求，還能撈些好處。
“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不行。”
刑天肅然道：“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口的話豈能反悔？這是小人行徑。”
“好吧。”
見玄霄眉宇間帶著幾許沮喪之色，刑天鄭重開口提醒道：“玄霄，你身具數種神力，而且兼具煉氣術和冥術，手持血矛和兵主神之刃兩大絕世神器，可謂潛力無窮，因此，你也是虛無最為期待的宿體，千萬當心。”
九萬年前，虛無出世，吞噬生靈，所過之處皆一片蕭條，那種慘狀刑天仍歷歷在目，因此對玄霄才表現得如此關切。
“大神放心，我自有數，其他事情，等你頭顱歸位以後我們再詳談。”
玄霄將刑天的頭顱拋了出去，軀體立即生出了感應，大叫著衝過去，二者相互吸引，迅速的融為了一體，恢復如初。
隨著頭顱歸位，刑天的雙乳和肚臍也變回原來模樣，身體裡斷斷續續的記憶湧上來，頭顱接收後並儲存，可惜殘缺不全。
已經分離九萬年的頭顱突然歸位，讓刑天的協調性出現短暫的不調，經過整理後，頭顱和身體徹底調和，心念如一。
“終於，終於復原了！”
刑天大吼著傾瀉著心中的興奮，手中干鏚高高舉起，戰意澎湃：“我刑天一日不死，五族爭取自由的心便一日不死！”
轉過身來，面相玄霄，彷彿一座高山面對著一隻渺小的螻蟻，對比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