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霽雲麓心口一緊,忍不住就要上前。

然而女人只是輕輕掃了她一眼,一座無形大山便壓上了她的脊樑。嘴角一絲鮮血淌出,連站都險些站不穩。

玩味的表情漾在臉上,女人輕輕勾起霽雲麓的下巴:“前輩?我看起來有那麼老?”

“不是……”霽雲麓艱難地抬起頭:“叫前輩,是因為修為比我高。”

雖不知道到底是多高,但看她能輕而易舉制住山門前的眾人,境界絕不在元嬰之下。

“回答的太老實,嘴沒那麼甜。”女人無奈地搖頭。

“若是宴兒……”一定會把腦海裡所有的溢美之詞都放到她身上,哄得她找不著方向。

想到記憶裡那道久不褪色的容顏,女人的眉角一下子軟和下來,眼裡的慈愛滿的快溢位來。她收回在霽雲麓身上的威壓,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有一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

她伸手在霽雲麓頭頂丈量了一下,又微微皺眉,比出一個指節的高度,搖頭說:“不對,她比你高上這麼一點,但抱起來要更瘦些。”

懷念和追思濃得像一塊化不開的墨,想象不到這個動作她做了多少遍,才能對其中的分寸之差瞭如指掌。

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意,只是恰好對上了人的舊思。

霽雲麓頓悟,在女人自然瀉出的情緒裡窺見了一幅溫馨畫面,她由衷地誇讚:“令愛一定伶俐非常,乖巧可愛。”

女兒是母親的軟肋,提到那個捧在手心裡的存在,女人所有的鋒芒都收斂起來,整個人變得圓潤柔軟,如水一般。

她淺笑著說:“是……很可愛。”

眼底的落寞無聲的告訴了霽雲麓結局,她識趣的沒再多說,抵在葉朝宗脖頸上的鋒芒才收回幾分。

情緒是來去自由之物,女人沒在哀傷裡沉浸太久,抬眼又是那個高深莫測陰晴不定的大人。

“別試探,也莫好奇。”傘柄在葉朝宗肩上敲了兩下,她開口道:“沒有殺意,不代表我不會動手。”

話已說得這般明白,葉朝宗暫熄了心頭的那些念頭。

防備的姿態褪去,他誠懇地說:“師父常教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前輩今日相助,葉朝宗銘記在心,來日若有需要,但憑前輩驅馳。”

霽雲麓也跟著抱了一禮:“霽雲麓亦然。”

二人這般鄭重,逗得女人啞然失笑,只道她要他們兩個小孩報什麼恩,不過萍水相逢的一番好意罷了。

不過……

既然幫都幫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女人撫平嘴角的笑容,正色地對著葉朝宗:“你打秋風的小心思該歇了,今日宴會不平,恐有性命之憂,還是速速帶著你妹妹下山去,遠離此地吧。”

葉朝宗心頭警鐘大作,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四周緊閉的門窗。

“您……怎麼知道我是來打秋風的。”

女人抽出傘,沒好氣地給了他腦門一下。這孩子,重點是這個麼?

她無奈扶額:“一路上你那張嘴就沒停過,唯恐不被旁人聽去。”

那會兒她剛出城,就聽葉朝宗一路商量的要如何如何在壽宴裡趁火打劫,聽的她啼笑皆非。也不知道這兩個冒失又膽大的小娃娃是從何處來,竟在老虎腳跟下面商量著怎麼拔老虎毛。

商量便商量吧,還不興上個蔽言結界,一路高談闊論,半點不避諱,可謂囂張至極。

她也是鬼迷心竅,那會兒好心地捏了個訣,幫了他們一把。否則二人還沒進山,就要被石蛇洞的弟子抓去打一頓。

“怪不得!”葉朝宗猛地一拍手心,“我就說我那會兒總感覺忘了什麼,原來是忘了開蔽言結界了。”

他看霽雲麓一路沒精打采的,光顧著哄人高興去了,把這關鍵給忽略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哈哈,多謝前輩了。”

得了,一恩未報,又來一恩。

霽雲麓回想著他出主意時的春風得意、信誓旦旦,只覺得自已大抵是真的昏了頭,居然真信了他的鬼話。

“無事。”

女人擺手,該說的她都說了,之後便是生死有命,再與她無甚干係了。

紅傘拂開美人面,開合之際,人影不見,只留餘音陣陣。

“好了,下山吧。”

“記得……躲遠點,越遠越好。”

來去如風,葉朝宗望著頂樓乍開的門窗,語氣裡還有些遺憾:“這就走了?”

“走了。”霽雲麓淡定地掏出腰上的芥子袋,開始把面前的佳餚美味,以及房間中的陳設一件一件往袋裡裝。

同時,一直藏在羅盤裡的歲歲此刻也蹦了出來,巴掌大的身子衝著那些被葉朝宗嫌棄的不像話的菜就去了,呼哧呼哧地埋頭大吃,那架勢就差把盤子囫圇吞了。

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獸啊。

葉朝宗看得直翻白眼,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哎,你們這副不爭氣的模樣,真叫哥哥我看了難受。”

他指著霽雲麓:“這樣的破爛你都撿。”

又指了指歲歲:“這樣的爛菜你都吃。”

“哎。”

沉重的嘆息灑在房間的角角落落,連半絲漣漪都沒蕩起來。

該吃的還在吃。

該收東西的乜斜著眼,嘲諷他:“只怕哥哥連破爛都沒有呢。”

哥哥二字被她咬的極重,陰陽怪氣的調調激的葉朝宗張嘴就要反駁。

“誰說我沒有了?我可是……”

“對,你有。”霽雲麓趕緊出聲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不過都在小偷那裡。”

這樣的有,跟你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葉朝宗的臉忍不住抖了抖,他順手把桌子上擺放的掛件摟到了自已的芥子袋裡,目光深沉地望向霽雲麓:“妹兒啊,你知道嗎?你啊,是個美人坯子。”

霽雲麓莫名其妙地回頭,就聽他慢悠悠地接了下句:“如果不張嘴的話。”

他一邊說話,一邊摸上了霽雲麓面前的淨色琉璃雕,那是整個屋裡最值錢的擺件了。

“巧了。”霽雲麓揚起一個笑臉,毫不留情地打在葉朝宗伸過來的手背上,“你不說話也挺像個人的。”

不是看不起破爛麼?怎麼還跟她搶?

葉朝宗吃痛收回手,輕咳。

那不是今時不同往日麼?

“話說,你真要聽她的話,這個時候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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