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蛇洞洞主壽辰,各方彙集,風雲際會。

三人拾級而上,剛到門口,遠遠便有一位中年人跑過來,對著女人行了一個大禮,驚得眾人紛紛側目。

“那不是石蛇洞老洞主的兒子原少亭麼?誰那麼大來頭,竟需他來引路?”

好奇的目光落到門口,映出一個絕世佳人。

“大人。”原少亭恭敬道。

女人頷首算了應了她的禮數,紅色的油紙傘開啟,包裹住了她面上的情緒,攔住了各個方向投來的打探,只留一個下巴尖在外面。

十足的高傲,落到原少亭眼裡卻是理所應當。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霽雲麓和葉朝宗,心中有片刻疑惑這兩個孩子與面前女子的關係,但很快地,這股好奇便被他收了回去,再沒半分神采落到二人身上。

什麼該好奇,什麼不該好奇,坐到他這個位置上,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他退到一旁,微弓著腰給女人引路,語氣不卑不亢:“家父今日被瑣事纏身,未能親自接待,還望大人海涵,勿要怪罪。”

“壽宴要到酉時才會開始,勞煩您先在閣中落榻小憩。”

原少亭領著三人走了另一側的小路,與尋常來賓的去處相反。離了喧囂,落在石磚上的腳步聲也多了些許清幽颯沓,錯錯落落,如玉珠一般跌跌撞撞滾進了一側的溪水裡,盪出點點水花。

“家父知大人不喜旁人打擾,特意留了石蛇洞最高處的凌霄閣供大人落腳。”原少亭在前面引路,一邊說話一邊還不忘給女人介紹途中經過。

剛過一道彎,他指著不遠處的山峰:“此處是吟喪峰,弟子們修行修煉之所……”

又到一座洞窟前:“這裡噬蛇窟,門中典籍大多收錄在此處……”

“這裡是……”

凡眼中所見,原少亭都要拎出來說一遍,溫潤的聲音雖不讓人討厭,卻也寡淡的有些乏味。女人的臉從頭到尾藏在油紙傘下,不吐一言,由著原少亭一路刺刺不休地把人帶到目的地。

等霽雲麓進門看到兩大桌的美味佳餚,那勾人的味道竄進鼻腔,她這才了悟原少亭一路上的煞費苦心。

倒是個會做人的。

霽雲麓抬頭,女人長長的睫毛印在油紙傘上,微勾的唇角攝魂奪魄。她的相貌是美豔的,但骨子裡的高傲逼退了所有媚色,只留下出塵脫俗的清豔,如棲於松枝的鶴。

此等容顏、此等風骨、此等實力,她到底是攀上了一個怎樣的人啊?

似是察覺到霽雲麓的打量,女人低頭,微微一笑,伸手在霽雲麓臉上掐了一把。

“敝洞聊備茶齋酒食,為諸位洗塵,望諸位不棄。”

“不棄不棄。”葉朝宗快步走到桌邊,一個吸氣把所有菜香納入腹中。那一張嘴脫離了束縛,不討喜的話又一骨碌滾了出來。

“這道盤龍紫蓮心模樣倒是不賴,用的七竅蓮花起碼是百年以上的品質,只可惜火候掌握的不好,太老了。”

“哎,烏血散金團要用雪山頂上的百年雪蓮來配才得滋味兒,這用的什麼破無言花?白白浪費這麼好的烏血。”

“還有這碧生落海,最關鍵的芯兒都給燜黃了,還碧生,這得叫枯生敗生落葉生了;龍虎鬥缺了料,四合鴨沒入味兒……”

足足兩大桌的菜餚,他挨個兒論下來,硬是把原少亭的臉色由白說紅又說綠,整個兒五彩繽紛,還怪好看的。

“哎。”他落到最後一道菜面前,無奈地嘆了口氣,頗為遺憾的說:“也就是這道開水白菜尚且還過得去。”

那目光誠懇的宛若一塊巨石,厚而重地壓在原少亭的嗓子眼上。

他深吸一口氣,笑道:“洞中庖人手藝不精,讓貴客見笑了。”

“不如我命人重備膳食?”

“罷了。”一片菜葉入口,葉朝宗儼然入了角色,把自已當個人物了。

他擺擺手,忍著滿臉嫌棄,寬宏地說:“這等手藝,重備也不過是浪費食材罷了。”

“此桌菜餚口味雖不佳,但尚能入口,便不勞煩了,你先退下吧。

“……”

不是?誰叫誰退下?

原少亭疑惑地看了眼女人,那方紅色的油紙傘到了屋裡還未撤下,他什麼表情都看不到。

他又看了眼一側頤指氣使毫不客氣的葉朝宗,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已是不是在自已家。

抬頭看了眼屋裡裝飾和門口掛著的旗幟,他確定,這確實是他的家。

那這個少年……哦不,既然是大人帶來的小公子,如此脫俗,倒也正常,是他見識淺陋了。

恍恍惚惚中,他為一切都找好了理由,併為自已的不穩重有些懊惱。

“那……我先行告退了,貴客若有吩咐,可喚門外的老唐進來。”

他試探著開口,見葉朝宗應允點頭,這才轉身出門。

不過兩步,葉朝宗又叫住他。

“對了。”腮幫子被塞地滿滿當當,他好不容易騰出一道口,含糊道:“我還要一份用秋分日採取的晨菊露水泡的四時露作為飯後茶點、要焚越州獨生的千秋香檀木。壽宴前我還想沐浴一番,要玉波龍池的溫泉水。”

“這房間空落落的也甚是無趣,我想賞花,要尋芳閣的並蒂雙蓮和寶株七寸菊。”

“這些,你可弄得來否?”

原少亭穩重的眼神中罕見地露了些許清澈,這些東西莫說見,有的他聽都沒聽說過。

瞅見他眼裡的愕然,葉朝宗忍不住皺了眉頭,不悅地揮手,“算了算了,你走吧。”

地頭蛇到底是地頭蛇,沒點風花雪月,不懂得極美、極情。

原少亭神色莫辨的臉遠去,葉朝宗翹起的腿輕輕放下,猛一揮手,四周的門戶蹭的一下緊鎖。

他徑直走到女人身前,嬉笑悉數斂下,一把把霽雲麓護到了身後。

少年開門見山:“多謝前輩仗義出手,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拱手彎腰,這一禮他行得周全,試探的眼眸從傘下望去,與傘下的明豔來了個對視。

紅唇彎起一抹明媚的弧度,女人終於放下了那把油紙傘,淺笑說:“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

下一刻,傘下的冷光抵在了葉朝宗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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