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荒,山林茂密,大樹參天,蔭織如蓋,落葉堆積盈尺。古藤如螭龍盤旋,纏繞於巨木之間,猙獰地注視著地面。

突然,一聲尖嘯響徹天空,穿金裂石。一隻巨鳥自雲巔而下,極速俯衝,在山林中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赤色的焰光在它羽毛上流動,氣勢驚人。二十米長的雙翅一展,幾十棵參天大樹登時被他拍碎,碎屑紛舞,枝丫與樹杈亂飛。

利如彎鉤的鳥喙黑亮而又鋒利,寒光森冷,就如同它現在的眼神。

它收攏翅膀,停在一處山上,遠望著對面的黑色老虎,竟口吐人言:“黑虎,你越界了。”

聲音隆隆,整片山林都為之震顫。

“我越界?”通體玄黑,與那巨鳥同等體型的黑虎冷笑,根根毛髮似鋼針一般,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它每一揮爪,就有一座山頭崩裂。

昂起頭,它眸中盡是不屑:“當初你擄走我兒時,就該料到有今日。”

森森虎爪按在一顆黑金色的蛋上,它蔑然一笑:“如今,也該輪到你嚐嚐這喪子之痛了!”

“你敢!”巨鳥勃然大怒,仰天長鳴,目光如炬,開啟雙翼直衝著黑虎而去。

振翅,如刀芒劃過,巖壁被割的四分五裂,黑虎也不敢硬接,後腿微屈,彈跳而起,一爪子拍在巨鳥的翅翼上。

“吼!”

“叱!”

鋒利的爪子與鋼鐵般堅硬的羽毛交鋒,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兩獸纏鬥,打得地動山搖,火花四射。

而在兩獸相鬥的下方,一個狹小的山洞內,霽雲麓手裡捏著五張符籙,蜷縮著身體裝蘑菇。震落的碎石砸在她臉上,落下道道血痕,她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甚至連咒罵那個把她坑到這個鬼地方的老頭的心情她都沒有。

她沒空,一點兒空都沒有。

茫茫西南大荒,是妖獸們的天堂,無數強大妖獸棲居,即便是一隻兔子,都能一後腿給她崩出一臉血,更別提頭頂這兩尊大佛。那可是能口吐人言的妖獸,起碼在五階往上,相當於一個元嬰修士。

她這會兒要是洩露一點兒氣息,下場就會跟外面的古樹一樣,連個全屍都留不了。

聽著外面如同崩雷一般的巨響,霽雲麓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說我被砸死的機率有多大?”她在心裡問你爹。

山窮水盡之處,也只有你爹能給她一點安慰了。

可惜你爹是個老實器,委婉這個字跟它半毛錢關係都扯不上。

“百分百。”

他們距離兩獸衝突的地方實在太近,且聽他們的談話,那是弒子之仇,完全沒的談,雙方不拼個你死我活不會罷休,到時候方圓十里的山石鳥獸,都得為他們陪葬。

她一個煉氣期的小菜鳥要想活命,只能跑出去,跑的越遠越好。

“……”

“唉。”霽雲麓無奈,你爹都能明白的道理,她當然也知道。

“話說你師侄們不是說,碧海仙門在各處都設有棧點麼,你感應感應,說不定會有坐鎮的前輩過來撈你呢。”

“想法很美好,可惜。”霽雲麓掏出暗淡無光的弟子銘牌:“你覺得仙門在鳥不拉屎的大荒深處開一個棧點的機率有多高?”

“……”你爹不說話了。

這機率比他主人活下來的機率還低。

“要不你起卦算算你能活著出去不?”它好考慮考慮下一個找什麼樣的主人。

“滾!”

術卦不如求已。

一巴掌拍飛你爹,霽雲麓果斷開始為活命做準備。

她的手掌撫上腰間的兩個芥子袋,得虧是有好師侄們送的這些,不然她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活不到。

“可惜,這兩隻妖獸都是奔著不死不休去的,鎖了此方空間,縮地符完全用不了。”她悵然地看著手上的縮地符。

且她沒有宋雲驍那等符道手段,使用此符免不了要引起空間波動,很容易被發現,被截殺下來。

最簡單的法子她用不了,如此,只能強行闖出去了。

“隱匿丹、小還丹,外加隱匿符、遁地符、疾風符、防禦符……嗷,還有仙門法衣。”

霽雲麓一邊往嘴裡丟了兩粒丹藥,一邊又往背後貼了一沓符籙。她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符籙法器掛了滿身,從全身上下武裝到了牙齒。

看著自已花哨的打扮,她苦笑:“這些,應該夠我跑出一段距離了吧?”

這是她目前能做出的最萬全的準備了。

雖然外面隨隨便便一道餘波,都能穿透她的防禦,給她斬成兩半。但只要躲得好,她還是有機會的。

胸腔裡心跳如雷,指尖也泛著涼意。

但,越危急的時候,越不能驚慌。

閉眼靜了靜心神,霽雲麓深吸一口氣,手指掐訣,迅速催動符咒與法器,開始向外遁去。

留在此處,只是等死,向外才有生機。

離了山石的遮擋,霽雲麓的身軀徹徹底底暴露在戰場之外。

身後兩大妖獸嘶吼,堅硬的肉身撞擊在大地上,掀起萬丈地皮。僅僅是塵浪的衝擊,便震碎了她一層防禦,把她掀飛幾丈遠。

而那巨鳥仰天一吼,磅礴聲波層層散開,猶如一把把無形的利劍,穿透耳膜。

是聲波攻擊!

還未站穩的霽雲麓急忙運氣護住雙耳,可那層薄薄的防禦一瞬間就碎裂了,耳膜頓時不堪重負,如被獵狗撕咬,劇痛直衝天靈蓋,折磨的她頭痛欲裂。

“該死!”

霽雲麓當機立斷,兩道勁氣從指尖發出,直接刺入雙耳。

汩汩鮮血自耳中流出,霽雲麓不敢停留,不敢鬆懈,更不敢往後看一眼。

口中丹藥不斷,她的神識徹底散開,密切專注地關注著周身所有動向,任何一道戰場的餘波,都能讓她身死道消,大意不得。

一次次瀕臨枯竭的神魂與丹田,全靠丹藥撐著。

她像是無根浮萍,被層層氣浪衝散,一次次倒飛而出,磕得頭破血流,血肉模糊。巨石砸斷了她的腿骨,樹枝穿透了她的肩膀,四肢百骸中傳來的劇痛切割著她的身體,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可她的逃竄,跟兩大妖獸龐大的身軀比起來,是那樣的微不足道。即便藉著各種衝擊的推力,她也不過行了一半路程,仰頭還能覷見一半遮天的羽翼,像是棺木的蓋子,隨時會蓋下宣告她的死亡。

就這麼死了?她才不要!

她可是早早就決定了,要好好的活下來!

霽雲麓一發狠,速度又快上幾分,嘴裡塞滿的丹藥和著鮮血一口吞下,疼痛扭曲著她的臉,狼狽而又猙獰。

她深深地意識到,這九年,她養嬌了。

這麼點傷,就覺得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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