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尚書崔瑛過世,群臣上書新立女尚書,可推薦人選多為和崔瑛同輩分的、做過直筆的女官中甄選,有建議從殿中省六局中抽調的。

“內尚書需得是朕的得力助手,首先需得學會朕的好筆墨,還得年富力強,不能老眼昏花,如何推選,朕自會好好斟酌。”官家生怕新上任的內尚書礙著自已,對朝臣們的建議並不理會。

除了內尚書的事,也有人提出參梁師成了。上書言事的又是李綱,他提到梁師成大肆封賞徒子徒孫,在西京宅院合聚而居,比肩王宮。

“朕哪日去拜訪拜訪。”官家不以為意。

朝會結束,官家叫來了梁師成。

“朕找你來是來商量內尚書之事的。”官家直截了當表示。

“官家,這好事輪到臣頭上了嗎?臣定會竭盡心力,不負官家所託。”梁師成俯首,以為是崔瑛一走,潑天的富貴落到自已頭上了。

“朕是想問你,崔氏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她一走,你便覬覦她的位置?”梁師成果然不安好心,官家一試探,他便藏不住了。

官家越想越氣,一氣之下,將梁師成踹在了地上。

“你怎麼辦事的,竟給朕留惡名!”官家終是氣不過,滿朝文武把崔瑛的死怪罪到他身上,“區區賤奴,不知為朕分憂,還陷朕於不義。”

“臣不都是為了官家嗎?”梁師成叫苦不迭,心提到嗓子眼了,他趕緊想想能活命的話,“這艮嶽的石頭,朱勔不能運,臣偷偷在運;官家讓臣把畫處理了,臣運出宮去的畫,換回的錢,足夠禁軍半年開支……”

梁師成唯唯諾諾,像只搖尾乞憐的狗,見官家未繼續呵斥,乾脆掉幾滴淚哭訴:“除了蔡京,臣也是能給官家搞錢的、辦事的。”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官家把梁師成交出去問責的念頭也打消了。沒了蔡京,相當於斷了左膀,他辦事已經很不好辦了;若梁師成也被搞下去了,那相當於斷他右臂,那誰再給他辦事?

指望朝中那幫滿口仁義道德,一天天唸叨著官家要勤政愛民,卻從不考慮“錢從哪裡來、錢花在哪裡”的清流嗎?冗官冗兵冗費,三冗問題像是懸於王朝頭頂的劍,這群清流是“拿錢吃飽還要罵娘”的冗官,北遼也虎視眈眈,西夏始終是心腹大患,兵不可不屯,將又不得不防;給遼的歲幣要錢,修艮嶽也要錢,對西夏戰事也要錢,可如今沒人替他收錢,他一個守業者拿什麼來守江山?

“崔夫人死了,這內尚書的職位也輪不到你,輪不到你們這群閹人頭上,朕會另選賢明女官。”還是要對朝臣有所交代的,趙佶平復心緒,跟梁師成說道,“朕會將你調離崇文殿,以後就安心在畫院伺候吧。”

“臣遵旨,謝官家。”只要官家保他,他就能撿回一條小命,梁師成已然知足,官家還是厚愛他的。

崔瑛為義憤而死,可逆賊梁師成卻未有絲毫懲罰,厲芙清也知緣由,可如今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直筆,又能拿梁師成如何呢?

她一門心思等著官家考核,“成為內尚書”已經是她當下的第一目標。

官家和往日一樣至宣和殿,在理了大部分政務後,還當著厲芙清的面,拿出特意帶的本參奏皇甫澈的詔書。

“今日朝會,有人上奏參皇甫澈,你認為該如何處理?”官家邊說邊把奏本遞給厲芙清。

厲芙清開啟一看,果然是控訴皇甫澈在泰州修海堤的。

“皇甫澈讓泰州富貴人家,尤其是幾大鹽商、賣花石的富商捐款捐物,臣並不覺得不妥。他入軍中調軍,確有違軍令,可此舉皆為百姓。”官家刻意把皇甫澈的事拿到她面前說,徵求她的意見,很顯然是在考驗她,厲芙清卻未避諱,敢為皇甫澈直言。

“占人私物,私自調軍,焉有道理?”官家反問厲芙清。

“非常時期,行非常策。若無皇甫澈雷霆手段,泰州城牆也要毀於一旦,整座城池也會在洪流之中,那可真成人間煉獄,死傷可是不可估量的。自古以來,治水修堤有功者,都為後世所誇讚,從禹皇到范文正公,莫不如是。若皇甫澈被治罪,百姓會不會為其求情?”厲芙清算了皇甫澈的功,她還站在官家的角度,為皇甫澈辯駁,“處理好皇甫澈的問題,此舉有利於官家。皇甫家僅存皇甫澈一人,保全皇甫澈,可顯官家仁厚。皇甫澈治水、修河堤有功,可違抗祖制也是事實,功過相抵,官家不予升遷即可。如此一來,各方都能滿意。”

“就按照你說的,寫吧。”官家吩咐道,他又望向厲芙清,流露出對她極是欣賞的眼神,“聽說,崔夫人臨死之前,把她的彩巾大錢都留給你了,可有此事?”

“臣未有見崔夫人最後一面,很是遺憾。”厲芙清嘆氣,黯然垂頭,“彩巾大錢確實在臣這保管,臣還不知該奉給誰,一切聽從官家處理。”

“你先留著吧,等選好內尚書,再轉交不遲。”官家隨意應了句,厲芙清卻機敏意識到,自已並不是被官家考慮的內尚書人選。

“官家對臣有何安排?”厲芙清期期艾艾望著官家,豁出去問道,若是當不了女尚書,有新的人指使她,她還是受人使喚的直筆,還能保持如今局面嗎?她還能追隨崔瑛遺志嗎?厲芙清很是自我懷疑。

官家也審視著厲芙清,仔細端詳這位平日作風保守的女直筆,她的一雙眼睛很亮,又透著一股凌厲,像是寒潭深淵裡的珍珠,整個人盤順條靚,又因為讀書多,端莊舒展,透著高不可攀的貴氣,確實如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亭亭淨植,不容人褻玩。

“你年齡不小了,可考慮嫁人否?”厲芙清臉都被官家盯紅了,她屏息等到的竟是這句話,官家竟然讓她嫁人。

“臣與皇甫澈,雖曾有婚約,但自臣入宮,便已名存實亡。”厲芙清吸口氣,官家竟拿她的婚事說事,這讓她心裡堵得慌。

“朕說的不是皇甫澈,你可有其他人選可以考慮。”官家繼續說道,“比如朕的皇子們,你當個王妃,也是不錯的。朕尤其懷念朕當王爺時的瀟灑自在日子,和端王妃一起,那真是神仙眷侶。”

“臣不明白官家所言?”厲芙清疑惑,官家說的竟不是皇甫澈,而是說的是其他人,官家是著急著把她嫁人了?

“康王趙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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