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遇襲”
“你說好訊息的時候，我都以為你搞反了。”
“我也想啊，”女人嘆了口氣，“但沒辦法，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那你松什麼氣？我還以為沒事了呢。”
“不用幹髒活不挺好的，我一向不喜歡那種事情。”
“也是。”
滴！
滴！
兩人用身份證刷開檢票機，隨後上了動車。
“我說，你不是有車？為什麼我倆要坐這個？”
“我有車還不是我來開？別說的那麼輕鬆好吧？開長途很累的。”
“其他人呢？”
“這次沒報旅行團，所以就我們兩個人啦。”
上官彩點了點頭，“懂了。”
女人名為張雯，是燕安市馭劍使總部執行處的處長，一般來說，普通的任務不值得她親自出馬，但這次不僅她親自和上官彩出發，還幾乎沒有任何明確的任務指示，可見此次任務的重要。
這等重大的任務必然不止她們兩人，只是其他人也得秘密前往真武市，所以不能像旅遊團一樣成群結隊的出發，只能分散成一小撥一小撥地到達，最後在上面下指示後再具體行動。
張雯沒有提前和上官彩解釋，她喜歡讓對方一句一句地“推理”出真相，算是途中的消遣，也是她的獨特的小愛好之一，當然，僅限上官彩這個老同學。
其實眾人都心知肚明，如果僅僅是缺少做善後工作的人，那麼根本不需要她們這些人出場，恐怕上面真正的目的是穩定局勢，而這也變相證明，蘇家之中有著上面都需要忌憚的危險東西。
“對了，我差點忘了和你說了，之前你們家那個男孩不是來了我們的支部嗎？說是什麼“預知夢”來著……當時小陳拜託我拿他的血去檢測，你猜檢測結果是什麼？”
“什麼？”
“什麼都沒有，無論是機器還是……人，都檢測不出什麼。”
上官彩無語地瞟了她一眼，“那你還說個什麼勁啊？”
“可是我聽說，那個孩子去當魔法師了，是嗎？”
“他母親的旨意，算是終於盡了一次職吧，不過離真正的魔法師估計還遠呢，我也不是很懂這些。”
“你不是經常和協會那邊的魔法師合作嘛，怎麼會不懂？”
“又不是小學算數題，怎麼可能看了就懂啊？”
“不過，其實那孩子的天賦很不錯吧？說不定在將來也會成為一位大名鼎鼎的魔法師哦。”
“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這由他自已決定。”
上官彩單手撐臉，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以十分僵硬的方法結束了這一不那麼合時宜的話題。
但實際上她還是很關心林天海的，自從他從青雲宗離開後，兩人就沒聯絡過了，甚至和上官虹之間的交流，也只是非常短暫的幾天，在那之後，她就和以往一般“失聯”了。
其實要說的話，她比上官虹要更像林天海的母親吧，畢竟這幾年來，是她將自已的一招一式教給他，也是她看著他一點一滴地成長……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想必林天海一定能成為一位優秀又強大的馭劍使吧，甚至比她更強也說不定，如果沒有那件事，或許林天海已經踏上了她曾經的道路……
直到林天海從前幾個月的那場事件中脫險，她才終於釋懷——一個人要走的道路，與他的能力和身份無關，即使是武功盡失、毫無能力的作為普通人的林天海，也會竭盡全力，甚至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去拯救他人。
而這樣，就足夠了，因為林天海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即使他自已未曾察覺。
只是，她仍會想念這個依舊稚嫩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魔法師學院裡過得開不開心。
“林天海，你起來回答一下問題！”
臺上的女人十分不快地盯著後排的少年，但即使在全班的注目下，後者也還是靜靜地和桌子黏在一起，沒有一點要分開的意思。
“唔——”
女人忍無可忍，終於從講臺上衝下，揪起了林天海的耳朵。
“呃……”林天海這才睜開了眼，但他依舊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甚至嘴邊還有流出來的口水。
“哈哈哈哈……”林天海的醜態引起了一陣鬨堂大笑，而此刻他才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把嘴角的口水擦乾淨。
“林天海，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女人黑著臉，正準備回到講臺上，但這個時候林天海卻叫住了她。
“老師，那個，我，可以去個廁所嗎？”
這一發言再次引發了一陣爆笑，但林天海卻灰沉著臉，看起來的確不太舒服的樣子。
“你……去吧……”女人也拿他沒辦法了，“但是記得下課後……”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林天海就衝了出去，看樣子他真的非常急。
“真是的，居然真的在上課途中睡著了。”白靈抱怨道，“就算要“實驗”，也要看場合啊。”
“試試嘛，反正理論課我也聽不下去，乾脆就用這時間試驗一下了。”
“雖然林小友失敗了，但進入和退出「劍冢」已經做得很熟練了，這也是成功路上的一步嘛。”
“所以歷史上有人做到過嗎？一邊在現實中保持清醒，一邊進入「劍冢」。”
“沒有。”白靈冷冷道，“你也少折騰這個了，我真怕你哪天把自已搞成精神分裂。”
“嗯？精神分裂的話就可以做到了嗎？”
“你聽不出這只是個玩笑嗎？還是說你真的想試一下？”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必要啊，像上次那樣，那個男人突然闖進我的房間——不對！我的房間都快成公交車了，以後這種情況只會多不會少啊！你說氣不氣人？”
“兩位。”「燭影」突然開口，“你們察覺到了嗎？”
“我才剛從教學樓出來沒多久吧？”林天海在心中暗歎一聲，“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要先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嗎？”
“不用不用。”林天海悠閒地走向宿舍，“我只需要，回去睡大覺就好了。”
傍晚，蘇苑的房間中。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蘇苑無言，她從床上緩緩起身，伸手摸向行李箱的把手。
“我來吧。”蘇寧竹搶先拉走它。
“哥……”
蘇苑還是忍不住開口，只是她已經很久都沒說過話，沒有意識到自已的聲音已經變得非常沙啞。
“有人，會來救我們嗎？”
“你……希望有嗎？”
蘇苑抬起頭，她的眼中泛起一絲淚光。
“我……不知道。”
“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住你……”
“不，這不是哥哥的錯……”
嘟——嘟——
蘇寧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他看了一眼號碼，又立馬將它結束通話。
外界的電話打不進「洛蒂亞法」，所以對方只能是……學院內的人。
“是……那些人吧？”
這次，是這個嬌弱的女孩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蘇寧竹從未想過，這種時候，反而是他先退縮了。
可是，說到底，就算前進了，他又能得到什麼呢？她又能得到什麼呢？他們只會失去！而他什麼都守護不了！
“可惡……”
“我們……走吧。”
蘇苑輕輕拉動他的手，而此時的蘇寧竹彷彿才是那個不得不離開這裡的人，他像具行屍走肉般，踉踉蹌蹌地開啟了門。
但在這一瞬間，一記重拳如閃電般從門外襲來，直擊蘇寧竹的腹部！
轟！
蘇寧竹被這一拳直接打得倒飛而出，他撞破了房間的牆壁，重重落在了工坊外面。
蘇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退後了好幾步，才終於看清來者的真貌。
那是一尊兩米多高的黑色巨像，它的身形高大而又粗壯，彷彿一握便能將小巧的蘇苑抓至掌中，漆黑的鎧甲有稜有角，卻幾乎沒有光澤，身為鍛造師的蘇苑立馬就意識到那並非金屬，相比起“外殼”，那更像是它的“面板”，它們被它的動作帶動，卻無全鎧甲的拘束和厚重，似乎它們本就是一體的。
蘇苑完全慌了神，她不斷後退，直至抵達牆壁的缺口，她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更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有人來襲擊他們。
巨像彎身進屋，它看了看手足無措的蘇苑，又看向工坊之外的蘇寧竹。
噗咚。對上它目光的那一刻，蘇苑失去了維持站立的最後一絲力氣，她下意識地向角落蜷縮，甚至不敢再看向外面的蘇寧竹一眼。
好冷，明明只是一陣微風，她忍不住將自已的身體縮起抱住，可是淚水從臉上劃過的時候，她又覺得熱得滾燙。
她用力握住自已的手臂，卻止不住它的顫抖，又或者，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都逃到這裡了，那些人還是不放過她？為什麼她都放棄了，那些人還要趕盡殺絕？
為什麼……自已什麼都做不到呢？
她認了命，把自已埋進牆角里，只待命運的審判到臨。
“放棄掙扎了嗎？也好。”
對方從牆壁的缺口一躍而下，來到蘇寧竹面前。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它向蘇寧竹走近，但後者卻突然暴起，反向它衝了過來。
呲——！紫色的長鞭狠狠拍在它的鎧甲上，也就是在接觸的一瞬間，高壓電從蘇寧竹的手中傳來，如毒蛇一般在它身上撕咬起來。
武技「靈藤鞭」，這是他們蘇家祖傳的武技，以「氣」凝結成鞭，並以此傳導攻擊，熟練之後可以操控鞭的長短和力量，是個實用性與威力都非常不錯的武技。
蘇寧竹自詡已經將這招練到大成，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他都遊刃有餘，偷襲之下的威力更是不必多少，別說一般人，就算是同水平的其他修煉者，中了這招也得昏過去。
但巨像卻一把握住長鞭，並將蘇寧竹用力甩出，儘管後者立馬解除了「靈藤鞭」，但剛才的攻擊卻像無事發生一樣，沒有對它造成一點影響。
蘇寧竹迅速後退拉開距離，剛才那一鞭，他確實是打穿了對方的鎧甲，甚至已經陷到肉裡面去了，但為什麼……手感卻像打到了軟泥上面？
那不是鎧甲，他很快便明白過來，即使剛才的「氣」成功傳導到了對方身上，但它們似乎被它全部吸收了……
那這副“鎧甲”是由「氣」組成的嗎？很有可能，但用濃度那麼高的「氣」組成一副足以包裹全身的鎧甲，也難免太浪費了，有這等餘力，倒不如把它用在攻擊上速戰速決。
咚！
正當他快速思考之時，對方卻像蒸發一樣原地消失了，而一瞬之後，它便來到了自已面前。
“！”
蘇寧竹本能地聚集全身的「氣」防禦，但他根本來不及，對方的拳頭如攻城木般撞向他的腹部，把他狠狠地轟飛了出去。
咚——
“咳！”蘇寧竹的胃部一陣翻滾，滾燙的液體從中逆流而上，最後於他口中噴了出來。
“嘔——咳！咳咳！”
疼痛已經淹沒了他的大腦，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現在，蘇寧竹連凝聚「氣」都做不到了，他無法站起，只能像條可憐的蟲子一樣，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太弱了。”黑色巨像緩緩走近，“就憑這點本事就敢來到這裡，你的勇氣從何而來？”
“我……”蘇寧竹口齒不清，他努力從地上爬起，可身體又數次在顫抖中崩潰，但即便如此，本能卻於理智先一步戰勝了痛苦，支撐著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咳！不是為了傷害誰……也不是為了……竊取什麼……我只是……我只是……”
淚水如決堤一般從他眼中溢位，屈辱、痛苦、無力，無論怎麼樣都好了！他再慘再可憐也無所謂了！他只是想——
“只是想保護自已的家人而已啊！”
他摸向外套的口袋，用力抓出一個黑色盒子，而那之中，便是無路可退的“禁忌”。
用了這個之後，或許自已就再也無法在光明的世界中行走了吧，他會變成那些人說的“歪魔邪道”，會就此墜入深淵，甚至不再為人……
可是，命運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多餘的選擇啊……
他開啟盒子，正要將其中的藥丸抓起，卻被一聲爆炸的巨響打斷。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那是蘇苑的房間，爆炸將工坊的外牆徹底破開，也讓兩人清楚地看到了其中的濃煙與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