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傀儡戲”
三天前，「洛蒂亞法」魔法學院的某個角落中。
蘇寧竹穿過空間裂縫，來到學院內部，而他第一個見到的，是一個看不清臉的黑袍人。
黑袍人比他矮上不少，看起來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袍子將他裹得十分嚴實，蘇寧竹几乎看不到他的面板，而即使沒有刻意遮擋臉部，他也同樣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一片漆黑，他一度懷疑對方並不是人。
“你就是蘇寧竹？”黑袍人的聲音十分不自然，像是用某種金屬摩擦出人類的聲音，怪異而又刺耳。
“是。”
“是來將你妹妹帶回去的？”
“你，不是蘇家之人吧？”
“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為了什麼？”
“這不應該來問我吧？”黑袍人輕笑，“問派你來這裡的人吧。”
蘇寧竹見問不出什麼，只能轉向正題。
“「魔女工坊」……在哪裡？”
“順著這裡一路直走就是了，不過我要提醒你，裡面有可能存在著你惹不起的人物。”
“……”
蘇寧竹沒有回應，而是徑直向工坊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黑袍人將一個盒子扔了過去，而蘇寧竹下意識接住了它。
“什麼意思？”
“裡面是你們蘇家最新的“猛藥”，對你們來說效果不錯，試試吧。”
蘇寧竹皺了皺眉，對方的話語中明顯帶著幾分譏諷，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別這樣看著我，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就是無用的瑕疵品，但足以幫你突破當前的境界了，只是，需要一點點代價而已。”
蘇寧竹將那盒子開啟，發現裡面是一顆靈力濃度極高的丹藥，僅看外層散出的紫黑色靈力，他就明白了這東西有多重量級。
如果說境界的隔閡是一道大山，所有人都在嘗試翻越它，而這顆丹藥就是將整座山炸個粉碎，任由服用者通行——不知有多少人尋求著這樣的機會，對他們來說，只要能突破原有境界，那麼先前那“不可承受的代價”也會變得微不足道了。
“拿走吧，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用上的，在走投無路的時候。”
“我不會用的，”蘇寧竹將那盒子收起，“但你說這是蘇家的東西……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沒錯，就算這種藥物有著極強的副作用，但只要它被造出來，就足以轟動整個宗族，而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看你這麼想知道……”黑袍人突然起了興趣，“告訴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將那個女孩交給我，我就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
“交給你？”蘇寧竹瞬間緊繃起來，“什麼意思？你想對她做什麼？”
“啊算了算了。”對方掃興地擺擺手，“和你這種毛頭小子說話就是費勁，反正最後都一樣的，隨你好了。”
黑袍人退入陰影中，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蘇寧竹眼前，而後者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
嗡——！
巨大的轟鳴如同遲到的列車急匆匆地駛入了他的大腦，在他猶豫是否要真的使用那顆丹藥的瞬間，那黑色巨像就來到了他的面前，並往他的頭部來了一拳。
“唔！”蘇寧竹几乎是被這一拳的力度按到地上的，而對方不知在何時拿到了那個盒子，隨後將它收入囊中。
“你猶豫了。”它淡淡道，“就此踏入深淵，不適合你這種人，就算是去死，也不要把自已變得那麼難看啊。”
“你根本沒有資格……”
蘇寧竹的話還沒說完，頭就被對方按到了土裡去，然而即使這樣，黑色巨像也沒有再正眼瞧過他一眼，它看向蘇苑的房間——先前爆炸引起大火和煙霧仍在，但它已經感覺到了，在那之中的真正的敵人。
三分鐘前。
在黑色巨像跳出去後，兩道身影就迅速從門外鑽了進來，她們來到蘇苑面前，每人各拉起她的一隻手。
“唔！”蘇苑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了一跳，她試圖掙脫，卻被對方緊緊拉了起來。
“蘇苑，別怕，是我們。”
“！”她猛然抬頭，才發現那是葉蘋和艾妲，這簡直讓她的心死而復生。
可一看到這兩張熟悉的臉，她的淚水就控制不住地從眼眶中溢位，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葉蘋姐……嗚嗚嗚……”
“好了先走吧，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
“演的好一場戲啊，小姑娘們。”
兩人猛然回頭，才發現一個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站在了門前，而他說的話，更是令她們無法理解。
“特意請這麼一個人來把人打退，然後偷偷把她藏起來，這樣就成功讓她從這裡失蹤了……”
“稍等。”艾妲打斷了他，“先不說你是誰，難道你和外面的不是一夥的？”
“或許吧。”黑袍人笑笑，“但你們是否能將她留下呢？”
“你白痴嗎？”艾妲無語，“把人給你了那我們救個什麼勁啊？”
“那好吧，我不介意，和你們玩玩。”
黑袍人微微抬起雙手，也就是在這瞬間，兩根柱子粗的黑刺從袍下爆射而出！
“嘖。”艾妲凝聚魔力，立即釋放魔法反擊。
魔法「爆炎」！
呲——！兩根黑刺被融化大半，但其中的細刺卻從火焰中穿過，直衝艾妲而去。
嗡！細刺紛紛扎到了艾妲身上，但在那這前，護身法器的屏障就將它們盡數擋下，不過儘管如此，艾妲也不打算繼續打下去了。
從交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對方還未真正出手，這些攻擊只是用於試探她們實力的虛招。
“走！”艾妲左手一揮，示意葉蘋和蘇苑趕緊撤離，同時全身魔力爆發！
轟！以她為中心的爆炸瞬間延及到了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與此同時，葉蘋也抱著蘇苑從牆壁的缺口上跳下。
但這等爆發只持續了短短的兩秒不到，還未等艾妲收招移動，無數先前組成黑刺的黑色物質便將她包圍，並將她這個爆發源徹底悶死。
“該死！這些是……”
明明她已經火力全開，卻無法將這些相同的物質燃燒，不僅如此，從她這裡爆發出的熱量甚至無法傳導到外部，再這樣下去，她會被這些魔力和火焰反噬的！
可是，一旦她減小火力，這些黑色物質就會立馬緊縮起來，到時候她恐怕也會被它們活活絞殺吧……
“真是……進退兩難啊……”
她並不後悔這樣做，只希望葉蘋能趕緊帶著蘇苑跑到人多的地方去……至少在阿爾法回來之前，這種強敵是她們無論如何都戰勝不了的。
但她不知道，葉蘋甚至沒來得及落地，就被對方的黑色觸手給貫穿了腹部，並像丟垃圾一樣拋到了一邊。
“唔！咳！”葉蘋倒在地上，她死死地捂住自已的肚子，同時釋放簡單的治療魔法，努力減少血液的流失。
不過藉由這次攻擊，她終於搞清楚了那些黑色物質到底是什麼，只是現在的她痛得說不出一句話，更別說將這個資訊傳達給其他人了。
而且，就算可以傳達，她又能告訴誰呢？除開阿爾法，最高戰鬥力的艾妲不能脫身，她又來救她們，誰又來救蘇苑……
說到底，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明明一直監視著她們的只有蘇寧竹啊……而且他還要直接帶走蘇苑……
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黑袍人伸出“觸手”將蘇苑捲起，他正欲離開，黑色巨像卻一步步來到了他面前。
“有趣。”黑袍人微微一笑，“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是阿爾法……或者她身邊的任何一人。”
“那你呢？是要救走哪個女孩嗎？”
“救走？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們是一夥的呢。”
“既然如此，就把那女孩放下吧。”黑色巨像伸出手，“我的任務就是殺掉他們，僅此而已。”
“殺掉他們？”黑袍人不由得發出了譏諷的尖笑，“如若真的要殺掉他們，那麼現在那個傢伙就不可能活著躺在那裡吧？”
“是誰打亂了其他人的節奏，”它盯著對方的臉，“你不會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吧？”
“呵呵，隨你怎麼說好了，總之，我要帶走這個女孩，實在不滿意，你回去就和你的主子說她已經死了好了，反正在這之後，再也不會有其他人能看到她了。”
“可以，那把那女孩的頭顱摘下來給我吧，反正，她最後也會成為一具死屍的吧？”
黑袍人自然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嘲諷，不過越是這樣，他倒是越發好奇起來，操控這具黑色巨像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如果換作平時，我倒不介意和你切磋一下，不過這到底是別人的地盤。”他瞄了一眼那滾滾而上的濃煙，“恐怕再過一會就會有魔法師來吧，你也知道學院內不全是……”
“廢話說完了嗎？”黑色巨像冷冷道，“如果真想減少麻煩，要麼你將那女孩留下，要麼，你把她殺了。”
黑袍人十分不爽地“嘖”了一聲，他非常不喜歡對方打斷他的話，也正因如此，他失去了和對方繼續對話的耐心。
他不再廢話，而是帶著蘇苑緩緩升空，隨後向工坊的後方飛去。
但幾乎是同一瞬間，黑色巨像就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它已然在自已身前！
“什麼？！”
黑袍人下意識地用觸手攻擊，卻被對方一拳擊退，黑色觸手更是被這一擊轟成了無數細小的黑線，不少還脫離了他的控制，紛紛掉落在地上。
開什麼玩笑，這種力量，他真的是人類？
還可就連驚訝的機會也沒多給他，對方的拳頭在下一刻便如暴雨般落下，而他只能不斷用觸手回防。
不給我一點喘氣的時間嗎？那好啊，我就用全力陪你好好玩一玩吧！
他不再放出觸手，而是將它們全部回收，融入自已的軀體中。
這一次，他不再躲避對方的拳頭，而是以相同的方式回應！
轟！兩拳相碰，卻是他的拳頭連帶小臂瓦解成了細線，但對方這次也不能像先前那般輕鬆了，至少，不全是純粹的蠻力了。
“靈力……原來如此，你和我，是同類啊。”
他嘆了口氣，彷彿是對現狀的妥協。
“這樣吧，回去之後，我會把這個女孩的屍體寄給你，這樣總行了吧？繼續打下去也是沒完的。”
看著黑色細線重新將對方的手臂編織完整，黑色巨像只是握了握拳，隨後再次向他襲來！
轟！黑袍人依舊沒有躲避，但這一拳卻從他中空的胸部穿了過去，而片刻之後，黑色細線重新聚集，將對方的手臂死死勒住！
但下一秒，黑袍人的整塊胸口就瞬間潰散，而巨像的另一拳也隨即而至，一擊正中他的頭部！
咚！黑袍人的身軀差點就在這裡完全潰散，但他迅速拉開距離，又將那些細線給聚集了起來。
““靈力共振”，真是好險，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或許這具傀儡就被你瓦解了吧。”
“我不得不承認，在傀儡的控制上，是你比我更專業一些，我「暗絲」甘拜下風。”
“可惜，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我還挺想認識認識你的，和你成為“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傀儡？你一開始就是這麼認為的嗎？不過很可惜，我並……”
話還沒說完，幾道細絲就橫穿他的頭盔，給他的腦袋來了幾刀橫切，但如對方所料，在這副漆黑鎧甲中並沒有人，之前說的都是為了唬他的罷了。
““實踐出真知”，啊，偉人說過的話真是一點不假，你看，與其聽別人說，不如自已來驗證一下，對吧？”
“……”
說實話，林天海有點汗流浹背了，剛才的偷襲他並不是沒反應過來，只是那些細小的絲線，他防得了一兩根卻防不了更多的了，若是他真的像這鎧甲一樣高，說不定他就真的被砍頭了。
不過估計對方也想不到，在這鎧甲之內的居然是個15歲都不到的少年吧……
“呵，確實如你所說，“實踐出真知”。”
黑色液體悄然活動，將他頭盔上的切口盡數粘合，和對方猜測的一樣，這副鎧甲並非金屬，而是由靈力驅動的特殊液體，而這也是「暗絲」將他判斷成傀儡的原因。
“怎麼樣？還要繼續下去嗎？反正在這裡的除了這個女孩都只是傀儡而已，而你是不可能將我的傀儡消滅殆盡的……”
“你說的沒錯，我或許沒有能力將你的傀儡徹底擊潰，但是別忘了，我來可不是為了拯救這個女孩的——”
林天海指著對方的臉，一字一頓。
“別搞錯了，現在，你才是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