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宴會結束,南宮璃一直悶悶不樂,回來便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進食。向來貪睡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第二日了,二哥還是沒來找她,愈想愈氣,卻不知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麼。

這下可把一宮人急的不行,公主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許人打擾也不許臺訴王上與長公主。可直到午時還是不願意見人,星兒擔心自家公主餓壞了身子,自作主張去請了如安進宮。

如安聽到訊息立刻趕進宮來,回想這幾日,她真的折騰的不輕,可關乎璃兒,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她一來,南宮璃倒是立刻讓她進來,卻還是不讓其他人打擾。

“璃兒,這是怎麼了?星兒來信說你昨夜回來後一直把自己關進房裡不理人也不進食。看你眼下烏青,難不成一夜未睡!”

“唉…”南宮璃沒有接話,只是依舊懶懶的靠在床上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見她不答話,旁觀者清,而她向來與南宮璃親近,如安也猜出個七八分。璃兒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不正常了,想來八成還是因為王上。“如此魂不守舍是因為王上?”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安兒,這種感覺好奇怪。”

“讓我猜猜,昨日我見你整日狀態便不佳,其實你最生氣的並不是辰國公主挑釁於你,而是因為王上納妃。”如安一針見血,她想證明自己猜想。

南宮璃在如安面前從來不隱藏自己的情緒,與她向來無話不說,她們之間深厚的感情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如安懂她。

“就是心裡不舒服,我似乎也不太喜歡那個軒轅芷凝。往日裡,我不開心二哥都是第一時間出現,而現在,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一想到,以後二哥可能都不似從前,心裡忍不住的酸澀。”

如安早就猜到,如今璃兒的話也更證實了她的猜測。可還是不知璃兒內心到底是什麼想法。她對王上到底是兄妹之情單純的依賴,還是生出了別樣的情感。

“那你有想過為什麼會如此嗎?王上要娶妻納妾是喜事。為何你不是替他開心而是失落難掩呢。”

如安言語絲毫未掩飾試探之意,她也想弄明白,更想讓璃兒明白自己的心意。

這句話還真把她問住了,為什麼呢?她在心裡問自己,一下子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能因為以前二哥只對我一人親近。於我而言,世上二哥和姐姐是我最親近的人。可現在他要娶妻,他身邊親近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二哥曾說過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只是可能要變了。其實軒轅芷凝也並未得罪我,二哥是王上納妃再正常不過了。如安,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那璃兒你有想過你對王上到有是什麼什麼樣的感情呢?你對他或許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是否是生了…生了男女之情?”

此話不是如安突然想到問出來的,她早有察覺,甚至還無如風提到過,但如風聽到此話只言荒唐,並且不讓她對璃兒提及此事,此刻也不顧她哥的囑咐,還是決定問出來。

“如安你說什麼呢,我與二哥自然是兄妹之情。”南宮璃一下被她的話給驚到了,思緒變得極其混亂。他不敢相信如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與二哥怎可能是男女之情?

“可尋常兄妹之情哪裡妹妹會因為兄長娶妻而悶悶不樂,又怎會如此在意對方是否在意自己。就說我和如風,若是他娶親,我定然不會如你這般。說到底,你與王上也並非親生兄妹。璃兒,你問問你自己,撇去你們的身份,你真的只把王上當哥哥嗎?”

南宮璃突然被問到啞口無言,反駁的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她從未想過自己對二哥的會產生別樣的感情。

“璃兒,說實在的,從小到大,王上對你過分寵愛。你並不是他的親生妹妹,為何王上會寵你至此。按常理,公主和親對臨月是極其有利的,若非如此,蕊姐姐不會遠嫁他國。可你想想王上宴席上當著各國那一番話。平日裡的種種,我覺得很像話本子裡的男女主人公情節,反正我不相信王上只把你當做妹妹。”

如安講的頭頭是道,到頭來的依據卻是話本子裡的情節。在她的思想裡,王上與璃兒反正不是親生兄妹,如果彼此有意,為何不能在一起。

可聽完這番話,南宮璃的頭腦愈加混亂,他理不清思緒。突然間不知該如何想。十幾年的相伴她卻從未正視過他與南宮煜之間的關係。如安說的不錯,他與二哥本不是親生兄妹。以往的種種都出現在腦中,想起那夜在攬月閣二哥所言,還有狩獵當日,又想起宴席上的種種。而且自己近些日子來的思緒愈發奇怪。一想到軒轅芷凝與他僅僅站在一處她便會生氣,難過。不由慌了心神。難道自己對二哥真的生出了男女之情?

她沒有回答如安,如安也便不再追問,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需要自己慢慢想清楚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南宮璃根本想不清楚,甚至於每每想到這都有些頭痛欲裂。

當天晚上,南宮煜來找她,可她原本期待見面的心情消失殆盡,此時此刻她思維混亂,根本不想見他,這次她是鐵了心,便下了死命令,若敢開門以後便不必待在她身邊伺候。

於是南宮煜一來看到是情景便是宮人跪成一排,憑他現在身份誰敢攔他。可卻也架不住她以絕食相逼。

他這兩日當真疲憊不堪,要應付各國的人,還要想辦法應付那些新納的妃子。衛曦與軒轅芷凝雖只是為妃,卻是一國公主,依禮要舉辦大婚儀式。即使他再也不願意也要依著禮法。

終於處理完最要緊的事,抽出時間便來尋她卻被拒之門外。他軟聲哄她她卻還是避而不見。他知道這次璃兒定是生氣了,若換做從前,他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可如今卻諸多無奈,他想璃兒再等等他,等到政局穩定,等他足夠強大,等最近這些事情處理好,可這些現下卻無法說出口。待了一會,她還是不願意見他。他還是走了,實在有一大堆事等他處理。

南宮璃實則一直在門後偷偷看著他,看他待一會便離開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有些失落的。她內心糾結異常,她既想見卻又不願見。也許太過軟弱,不敢面對這一切。

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便又求了三姐讓她去侯府小住。若是平日她定不允的,可知曉她近幾日心情不佳,在宮中鬱鬱寡歡。才同意了她們的要求。她在王宮不開心出去散散心也好。

宴會過了三日,使公佈了南宮蕊許嫁辰國的訊息,軒轅王得知這訊息氣憤的當日便啟程回軒轅,連自己妹妹的大婚也並不打算參加。各國表示祝賀後也相繼離開。唯獨衛接得訊息後獨自在長公主殿外站了一天。最終南宮蕊也未見他。最後留下一句:“願卿此生平安喜樂。”

眾人皆感嘆衛稷的痴情,也有人道南宮蕊的無情,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若是見面只會徒增感傷,沒有結果那便不應讓其抱有半分希望。

南宮蕊的婚禮定於了三月後,剛好能為南宮璃辦完及笄禮。而南宮煜的婚禮卻是在一月之後。

南宮煜得知璃兒出宮的訊息,便放下手上的奏摺追了去,還未出宮便被南宮蕊攔住。

“王兄,是我允許璃兒出宮小住的。王兄諸事繁忙,不用特意跑去接璃兒。”

“王妹此言何意?”

“並無他意,不過璃兒長大了,自有自己的主意,我們這些做兄長姐姐的自然也應尊重她的想法。今日聽聞已確認了王兄與兩位公主的大婚之日,大婚在即,想必王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王兄放心,璃兒那邊我自會看著的。”

南宮蕊並未把事情明說,只是跟他進一步強調了他的身份。她只想提醒他,他是臨月的王上,更是璃兒的兄長。

他雖不願,卻不得不同意,實則他與璃兒一樣,內心無比糾結。他希望璃兒不是以妹妹的名義留在他身邊,可當下卻無法改變這種現狀。與此同時,他也害怕,他不能確定她的心意,怕她不能接受與自己生分,甚至於想要離開他。

向來果斷的他,終是犯了難,可能眼下雙方都需要時間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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