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鬱塵這次算是滿載而歸。不僅拔得頭籌得了天炎草,又添了一件織錦玲瓏裙,皇上更是賜了他好些珍寶。他一拿到這些彩頭,便差人將這些東西悉數都抬去了贈給南宮璃。還特意挑了天炎草和織錦玲瓏遞給南宮璃。

“這天炎草你先拿著,屆時將此草交給尹兄,用他的方子將你體內寒毒祛除。這件裙子你也收好,我還從未見你穿過白色衣裙的。”

南宮璃接下天炎草,盯著那件裙子看了一會,她向來不穿白色,可這條裙子的款式她確實喜歡的。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此刻說感謝的話好像也顯得太過見外。

“你傷可有大礙?”南宮璃問道。

慕鬱塵回應她一抹笑容

“小傷而已,無妨。”

“你母妃不是說這條裙子可以送給你未來的王妃嗎?如何也給了我。”

“我尚未娶妻,這條裙子放著也是放著。不用將它贈與你,不至於讓它放著積灰。”

南宮璃未曾多想,只能回應他一句:“那便多謝了。”

“真是偏心啊,哼。”如安率先打破沉默,唏噓一聲。

“哪裡能少得了你的,除了這兩件,旁的禮物都是你的。”慕鬱塵很是大方,那些個東西雖然比不上天炎草,但也是極為貴重的。

如安一下樂開了花,哪有人不喜歡收禮物的,且一次收的還是一堆,這會子別提多開心了。

“真的嗎?”

“當然,我何時騙過你。這些東西,你且慢慢看,我借用一下璃兒,我與她單獨有些話要說。”

“去吧去吧,誰叫我拿人手短呢。”如安特別瀟灑的朝他揮了揮手,好似真心沉浸在收禮物喜悅中,滿心滿眼都在挑寶貝,絲毫未看他一眼。

南宮璃雖是不解,想著自已還答應他一個要求,便未曾多問與之一同前往。只是他們一出殿門,如安便立即停止了動作,思緒停留在那日南宮蕊的一番話中,臉上多了幾抹意味深長的表情。瞬間也失去了所有興致,只叫宮人將其收好。

南宮璃隨他繞了幾處,最終在一個名叫如意館的宮門前停住,如意館她也是有所耳聞的,裡面都是一些宮廷畫師專為宮中的貴人或一些大型場面繪畫,而她有些不解,慕鬱塵為何突然帶她來此?

“如意館新來了幾位洋人畫師,畫技了得。今日找你來便是讓你安靜坐幾個時辰,讓畫師為我們倆畫張相。可是你說答應我一個要求的,不許反悔。”慕鬱塵道。

“我還當什麼大事呢,不就坐幾個時辰,你放心,我就答應了你必然不會反悔,早知道帶安兒一起來了,反正多畫一個,少畫一個,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南宮璃只覺得他前面一番話有些孩子氣,若是把安兒帶上,她應該也可以安心坐幾個小時,還能一起聊聊天打發時間,怎麼還單單甩下了她。

“如安挑寶貝呢,以後有的是機會,既然來了,我們就先畫。”南宮璃也應允下來,如意館的人前後行了禮,直到見到那些個金髮洋人,南宮璃不免添了幾分好奇,他們行禮說話方式都是她沒見過的。

喋喋不休的與他們講了好些話,不曾想,現在的洋人說話雖然不是特別流暢,卻是十分幽默。洋人畫師見到南宮璃直言:“哦,上帝,我好像見到了女神。”一邊交談還一邊讚歎著她的美貌。

大概是一直與他們聊天,時間也過得很快,幾個時辰過去畫作便完成了,她竟然也不覺得有幾絲疲憊。

洋人畫家的畫技果然不錯,他們的畫比傳統畫作更生動形象。幾個畫師在慕鬱塵的授意下一同協作為他們畫了兩張畫。有她單獨一人的,也有一張他們兩人的。本想從他手上拿一張好好收藏起來,卻不想這廝實在小氣的很,兩張硬是一張都不讓給南宮璃。幾次求而不得南宮璃只好作罷。

見她有些生氣,慕鬱塵又連忙哄著她。“好啦,若你想要明日再同你去畫個幾張可好?別生氣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到這個份上,南宮璃也不好多言,更何況本身就是自已答應他的一個要求。

“什麼地方?”

“來辰國那麼久還沒有出過皇宮,今日便帶你出宮玩玩。”

“真的嗎?真的是出宮嗎?”南宮璃難掩興奮連問兩句。

“騙你幹嘛。去了便知道了。”未等她細問南宮璃便被慕鬱塵直接帶著騎上早備好的馬匹往宮外走去。

馬騎了好久才到達他說的地方,是一座很氣派的府邸。正門處的牌匾寫著睿王府三個大字。這地方僻靜,卻不曾想有那麼大一座府邸。睿王兩字對她來說很是陌生,她好像並未聽說過辰國的這個睿王爺。

“睿王是哪個王爺?是陛下的兄弟嗎?”南宮璃不解。

“進去看看吧,未直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推著她往裡面走。”這座府邸所有格局佈置都是極好的,四處都顯雅緻,佈置也很有自已的特色,是她喜歡的風格,南宮璃只覺得在這裡生活應該會很舒服。

這個王爺品味倒是挺合她心意,再看過去,南宮璃發現後花園種植了幾棵梨樹,正值梨成熟之際,樹上更是結滿了果子。她素愛梨卻少有人知,看到這睿王爺在自已的後花園種滿梨樹,倒是有些驚奇,皇親宗室大多愛在自家種植珍貴觀賞植物,種滿梨樹頗是少見。

園中還放置了一些鞦韆架,南宮璃來了興趣直接坐上去蕩起了鞦韆。

“鬱塵,你還沒告訴我睿王爺是何人,我們未經允許直接進來,會不會不好?而且這一路上也沒遇到幾個人,有些奇怪。”南宮璃道。

慕鬱塵慢條斯理的摘下一個熟透的果子,取出手帕擦乾淨遞給她,她也毫不客氣,直接接下啃了起來。

“睿王府是父皇賜給我的府邸,我將極弱冠,屆時娶了王妃從宮中搬出來以後要單獨開府,這就是我的府邸,你覺得這般佈置可好?”慕鬱塵回應。

南宮璃更是驚訝,未曾想這裡居然是他以後的府邸,慕鬱塵的品味果然不錯。

“哇,陛下也太寵你了,我聽聞皇子娶妻後會有單獨的府邸,可這地方算是個風水寶地的,挺適合以後居住的。可若是以後太子登基,你們這些個皇子不是要去往封地嗎?你這般精心佈置,到時候豈不可惜。”

“大哥是辰國未來的天子。他說以後不會讓我去封地的,且父皇的意思也是讓我今後留在京城,這京城熱鬧繁華不也正是你喜歡的嗎,你覺得怎樣。”慕鬱塵的語氣嚴肅起來,南宮璃卻是絲毫沒有留意,更加用心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我當然喜歡啊,早知道看能不能求了陛下讓我與安兒住這裡,又方便出去玩又沒那麼多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辰國規矩有多少,這些日子快把我憋死了。”想到那些令人頭疼的規矩,南宮璃便是倒吸一口涼氣,辰國繁華熱鬧就是規矩太多,討厭的人也多。

“那你可願意留在這裡?”

“啊?”南宮璃被他一句話驚到,反射性的從鞦韆架下來穩了穩心神,並且向後退了兩步,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慕鬱塵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直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留在歲王府,留在我身邊。”

他今日本就是要表明心意,不想再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明白自已的心意,更想確定她的心意,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即使再遲鈍南宮璃聽到這番話也知道這番話意味著什麼,這回確實讓她慌了心神,這是怎麼了,頭一回她那麼的想要逃。連他的眼神都不敢直視,只能甩開他的手對著他說:“別…別開玩笑了,鬱塵,我們是朋友。”

“可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過朋友。璃兒,你聽我說,也許是臨月國宴阿瑤挑釁於你,而我不受控制的去抓住那隻箭。也許是那日在太湖泛舟你險些摔倒的時候,我扶住你時。我便發現我好似心悅於你,之後的種種,無論是屢次出現在你面前還是邀你同遊與你玩鬧,我從來都不把你當做好朋友。我只是…只是一直以來都心悅於你。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南宮璃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慕鬱塵為她做的事情這麼多。她卻一直將他當做朋友,她從來沒有認真審視過他對自已的感情,只當與他合得來,將他當成至交好友,如同如風一般。可是如今卻讓她不知所措。等她理清思緒,慕鬱塵再次繞到她的面前,認真的看著她。

“睿王府的一切都是我這半月來差人按照你的喜好重新打理的。璃兒,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不願意遠嫁,若你願意嫁我,我會疼你,寵你,敬你,愛你。若是你想家我隨時可以陪你回臨月。你去哪我便在哪,我不會讓這世上的規矩約束於你,更不會有任何姬妾。此生只娶你一人,只要你願意留下來。”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南宮璃從未想到有人願意為她做到這個份上,的確這是她嚮往的生活,可以說是她夢寐以求的。可這一刻她卻沒有絲毫喜悅,這種生活在眼前的時候,她卻只想逃。若換了旁人,她也許又會拿出二哥那套不遠嫁,不合親的說辭。可到慕鬱塵這她卻說不出口。

“對不起,我不願意。”一句話,兩顆心幾乎全部碾碎成泥,南宮璃頭一次知道原來拒絕一個人,自已的心也會疼。

“為什麼?”他不知道自已是以何種心情問出這句話的,言語滿是淒涼,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因為從始至終我只把你當朋友。”

“璃兒,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你現在不喜歡我。沒有關係,我再努力努力,也許…也許……”

“不是這樣,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是這個世界上很好很好的人,可是我不喜歡你,我心裡有旁人。”頭一回直視他的眼,直到說出這句話時,她才敢對上他的眼神。眼神裡滿是堅定。她並不想傷他,可是卻難以忽略他難過的神情。只是她知道若是不喜歡他便明明白白的拒絕,不要給他那些無謂的希望。因為相對於明明白白的拒絕,那些個沒有結果的希望只會更加殘忍。

只覺得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垮,他原本以為璃兒心裡也是有他的。退一萬步來說,也許自已只是暫時還未走進她的心裡,卻不曾想她心裡竟有他人,而那人卻不是他。

“那人是誰?”

“對不起。”她沒有回他這個問題,卻是轉身往府外走去,留下這冰冷冷的三個字。他是想去追的,卻在此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腿,追上了又能如何?無論怎麼樣,她心裡終歸是沒有自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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