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鶴州摸不清他的新雄主是什麼意思,沒敢真的去樓上找房間,而是錄完虹膜,轉移了一部分不起眼的小許可權後,掉頭去了廚房。

從今天早上見面到現在,他們兩個都沒有吃東西,連他都有些飢餓,更別提身嬌肉貴的雄蟲了。

要是因為他的照顧不到而餓到……

殷鶴州不想在新婚第一天就喜提雄保會的電擊頸環警告。

身為雌君,殷鶴州的銀行卡里還留存著原有資產的20%,這是他可以單獨支配的金額。在發現冰箱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時候,他就點開了光腦,從虛擬商鋪中購買了一些新鮮的水果蔬菜。

一顆西紅柿,三顆小青菜,還有兩個拳頭大小的土豆,就花費了殷鶴州兩千多消費幣。

倘若買成營養液的話,他一個人能吃一個月。

肉倒是便宜,35個消費幣就能買一大盆的鮮肉,還都是最新宰殺的異獸肉,肉質鮮嫩,營養豐富,就是不和蔬菜搭配的話,不能多吃,會無法消化。

不過他的廚藝還可以,雖然沒有拿到特等,但也一直是優,做個飯還是不成問題的。

就是不知道雄蟲喜不喜歡。

殷鶴州垂下眼睫,白皙的面板又隱隱泛起了一層紅色。

他也是剛成年沒多久,頭一次結婚就是位置最高的雌君,雄主看起來也很好接近,最重要的是,竟然會在那些工作蟲員的面前維護他。

這讓見多了悲劇的殷鶴州又期待又怕。

期待他的雄主是不是如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溫柔,是不是對他有那麼一絲喜愛。

可腦海深處卻總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那些雄蟲可會騙人了,表面上風度翩翩,實際上什麼噁心人的事都幹。

虐殺雌蟲、

私下交換雌奴雌侍甚至雌君、

收藏雌蟲的羽翼、

甚至還有器官收集癖,比如手……

那些畫面時刻都在殷鶴州的腦海中閃現,如同燒紅的鐵絲,一下下的戳在他的神經上,刺痛難耐,讓蟲坐立不安。

蟲族的快遞行業很發達,殷鶴州下單不到10分鐘,別墅的大門口就傳來了電子送貨員提醒訂單送達的聲音。

雌蟲的耳力要比雄蟲好很多,提醒音樂並沒有多大,但還困在糾結之中的殷鶴州,頓時將心吊在半空中。

雄主,不會被吵醒了吧?!

沈瑜棠沒被吵醒,準確來說是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睡著。

門外的提醒聲他也沒有聽到,而是被殷鶴州躡手躡腳地開門聲驚到。

他眼睜睜看著個頭不小的殷鶴州輕輕的抬起腳,又輕輕的放下來,搭在指紋識別處手掌更是放慢了好幾倍,像個卡bug的機器人,動一下都要停動好久。

神情動作都跟做賊似的,沈瑜棠不由的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鶴州?你去哪兒?”

殷鶴州頭皮一麻,感覺後腦勺的短髮都要根根直豎了,他跟個木偶一樣“哐”地轉身,站的筆直筆直的,就差伸手敬個禮,並高喊一聲首長好了。

“雄主,我吵到你了嗎?”

殷鶴州沒敢抬頭去看沈瑜棠,滿腦子都是那聲親密的“鶴州”,可異常激盪的心情,在久久得不到回應之後,便極速的被冰雪覆蓋,不留一點痕跡。

他大概,是聽錯了吧。

殷鶴州的肌肉慢慢放鬆,好似連挺直的脊背都在那一瞬間彎了下去,他猶豫了一秒,然後直直地跪在地上。

膝蓋與地板碰撞的聲音響起,讓本就安靜地室內靜的嚇人。

“請雄主責罰!”

沈瑜棠站定在他面前,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責罰?用什麼責罰?你要幫我去找稱手的東西嗎?”

殷鶴州頭垂的更厲害了,只不過腰背依然堅挺,話語也疏離了些許,像個硬邦邦的木頭。“雄主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去外面買,或者讓虛擬店鋪送過來也行,速度很快的。”

沈瑜棠好像沒看出殷鶴州暗含地不情願,目光在他的耳垂處停留了幾秒,然後率先走出了門。

“我不喜歡被跪著回話。跟上來吧。”

殷鶴州愣了一下,才確定了沈瑜棠這句話的意思。

不喜歡他跪嗎,可是雄蟲最喜歡的不就是折辱比他們高、比他們強壯、比他們厲害的雌蟲嗎?

尤其是紀律嚴明,幹什麼都有一條無形準則的軍雌。

相比之下,還是身體柔軟,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從來不會喊打打殺殺的亞雌更受雄蟲喜歡。

殷鶴州暫時不敢問為什麼,但還是聽話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疾步追上了沈瑜棠。

“雄主,需要我帶路嗎?”

就迷路了幾回的的沈瑜棠:“……”

“不用了。”

“今天早上是個意外。”哪個好種族的行政大廳光登記結婚的蟲政局就有好幾個?

原本因為記起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而導致有些心煩意亂的沈瑜棠,突然就煩不起來了。

——他現在尷尬地想從樓上跳下去。

沈瑜棠吐了口氣,不和聽不懂人話的蟲子計較,“你剛才出來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嗎?”

殷鶴州不自在地“嗯”了聲。

“什麼東西?”沈瑜棠用腳尖踢了踢地面上那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箱子。

“就……一些食材。”殷鶴州支支吾吾地說著。

沈瑜棠連忙把腳收回來,轉移話題道:“什麼貴重的東西,需要用箱子裝?”

殷鶴州將他彆扭的動作全部收入眼簾,不僅對這個與其他雄蟲截然不同的小雄子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興趣。

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樣的性子?

沒蟲能給他答案,殷鶴州也只是想想。

“不算太珍貴。”

沈瑜棠懂了,不是太珍貴,應該是很珍貴。

原著中的殷鶴州可是非常有錢的,原主那樣大肆揮霍都用了好幾年。因此,能讓他覺得珍貴的東西,肯定很值錢。

沈瑜棠偷瞧了眼殷鶴州手中的鐵箱子,有些好奇。這麼珍貴的食材,做出來的飯應該很好吃吧?

殷鶴州被沈瑜棠盯得不自在,但也不敢先一步進房門,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低頭瞅著光禿禿的箱子表面。

好一會,沈瑜棠終於大發慈悲的放了人,“那就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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