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美味的全肉宴結束了他們的避雨之路。

第二天一早,吃了大半陶罐雞湯麵的鄭秉軒戴著口罩駕著車,閒適安然地往下游走著。

不像是在逃生,更像是異世度假。

鄭秉軒拍了拍騾子屁股,然後蹺著腳躺在了車廂上,“歲竹,這裡的山坡上已經有了人類踏足過的痕跡。”

秦歲竹揭開簾子也坐了出來,他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鄭大哥,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看那邊的山頂,樹木稀疏了很多,還隱隱有了梯田的樣式。”

秦歲竹一手擋著光,站在高處翹首以望,“好像真的哎,但只有兩三塊土地比較像,鄭大哥你看的真仔細。”

“還好還好,我的視力比你的強。”鄭秉軒眯著眼,舒暢地沐浴著陽光。

秦歲竹不服氣地坐回去,“再過兩年,我肯定能趕上你。”

他不知道鄭秉軒是一位異能者的緣故,眼睛是被異能特別強化過的,還特別有自信的表示總有一天,他也能達到這種狀態。

鄭秉軒也壞心的沒有提醒。

隨著騾車的前進,他們發現了越來越多的人類蹤跡,還在當天晚上找到了一個小村莊。

只不過小村莊裡安靜異常,沒有炊煙聲響,更沒有雞鳴狗叫。

鄭秉軒把騾車停在遠處,多戴了兩層口罩,疾步朝村子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秦歲竹心急如焚,懷疑鄭秉軒剛才的勸說就是忽悠他,好在鄭秉軒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秦歲竹歡喜地想跑到他身邊,結果卻被很快阻止。

“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

秦歲竹不可置信地停下,語氣疑惑,“鄭大哥。”

鄭秉軒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歲竹,你聽我說,你現在去多燒點熱水,還有把騾車趕遠一點,我的日常用品和被褥全都單獨拿出來,放在十尺之外的左側等我自己去拿。”(約三米三)

“歲竹,這裡應該有流民來過,村子裡面有疫病了。”

怪不得外面如此安靜,原來是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床上,連街道上都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惡臭。

不只有生理排洩的味道,還有屍體潰爛的屍臭味。

鄭秉軒在離開時路過一個破爛的窗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個渾身腐爛的男人,他的氣息很微弱,估計是撐不過今天。

他們救不了他,也救不了其他人。

鄭秉軒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村子已經淪陷,我們必須離遠一點。”

秦歲竹慌慌張張地按照鄭秉軒的要求,駕著騾車遠離這處危險之地,他顧不上擔憂村子裡是否還有幸存者,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鄭秉軒身上。

因為隔離的要求,他見不到鄭秉軒,也無法探查他的身體情況,只能想盡辦法的去做一些可口的飯菜,好讓對方過得更舒服一點。

異能者的身體強健,連喪屍病毒都能抵抗,對於這種程度地傳染病,完全不痛不癢的。

隔離了三天後,鄭秉軒自發地出了他用樹幹野草搭出來的窩棚。

陽光依舊明媚,地面上也看不到曾經水漬漫布的痕跡,只有一些較大深的水坑底部,還殘餘著淺淺的汙水。

秦歲竹一直關注著這邊,直到看見鄭秉軒完好無損地出來,壓在心上的大石頭才終於落了地。

他乖乖地站在鄭秉軒給他畫出來的那條線上,關心地詢問,“鄭大哥,藥熬好了,需要現在給你端過來嗎?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鄭秉軒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率先越過了那條線,“藥不用熬了,晚上想吃些重口味。”

“一起。”

這兩字的音調剛落,秦歲竹就激動地抱住了鄭秉軒的腰。

“沒事沒事,鄭大哥沒事!”

鄭秉軒被他勒地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傢伙,幾天不見,力氣長得這麼快嗎?

“快鬆手,我現在沒事,過一會兒就不一定了。”

秦歲竹連忙放開,還心虛地把衣服上的摺痕撫平,“這不是太高興了嘛。”

鄭秉軒挑眉,學著他的語調,“確實是值得高興的。”

“你別學我。”

“我就學你,怎麼樣!”

秦歲竹氣的直跺腳,“哼,你學唄,晚上還給你熬粥喝。”

鄭秉軒:“……”

“歲竹,我們的糧食還有嗎?”

提到這個,秦歲竹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不過也沒有太擔心。

“面還有幾斤,但是米還剩不多了,肉乾還有一斤左右,菜乾還蠻多的。”這幾天為了給鄭秉軒做清淡的飲食,基本把剩下的米消耗了個乾淨。

這還是秦歲竹沒有做他自己那一份的情況下。

鄭秉軒開啟放米的袋子,抖了抖全部倒了出來。

他抓起堪堪只夠一把的米,臉色很沉重,“秦歲竹,你給我過來。”

秦歲竹不明所以地湊過去,“怎麼啦,我說的也沒錯呀。”

鄭秉軒把米扔回去,“我之前也做過飯,清楚糧食還剩多少,所以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還剩這麼多糧食的。”

秦歲竹吱支吾吾地不動,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了。

“說話!”

“小村莊都有了疫病,那大的城池肯定會更加危險,鄭大哥,我們不去洹城了吧,我們走小路,直接去京城。糧食我們可以省著點吃,你不要再去冒險了。”說著說著,秦歲竹就抓住了鄭秉軒的衣袖,神情焦急,唯恐鄭秉軒會重新陷入那般危險之境。

鄭秉軒嘆了口氣,他彎腰順了順秦歲竹的長髮,然後與其齊平對視。

“歲竹,你的擔心很有道理,建議也很對,可你不應該剋扣你的糧食來供養我,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你怎麼受得了。”

秦歲竹直直地看著鄭秉軒,倔強道:“我吃了。”

野菜,筍乾,再抓一把麵粉,煮在一起也很好吃的。

鄭秉軒挺直腰身,和秦歲竹拉開了距離,“那你說說你這幾天吃的什麼。”

“我……”秦歲竹張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他說還是不說,今天的這一頓說教都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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