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沒人回覆,身為主播的舒望卻代替粉絲問了出來。

當然,他是真不知道。

“這是什麼符?”

言知筆尖未停,懶懶散散地回答道:“當然是……現形符。”

“看看到底是什麼醜東西作怪。”

舒望問號臉,表示從未聽說過。

結果話語剛落,恆溫的房間忽然冷了下來。咯咯咯的嬰兒笑聲連綿不絕的傳來,在房間裡迴盪,根本找不出源頭。

“嘻嘻嘻嘻……”

“嗚哇哇哇哇……”

半開的門也狠狠地砸上,隔絕了他們唯一的出路。

櫻姐尖叫著跑著躲到言知的身後,和舒望站在一起,恐懼之餘想要拽著言知的衣服,但就在她碰到的前一秒,言知往左邊偏了一點,她抓了個空。

下一秒,又哭又笑的古怪叫聲更近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艹,誰他媽放音響了!」

「我還作死地戴了耳機,手機扔了都躲不掉,我恨呢!」

言知往舒望旁邊挪了挪,發現舒望並沒有害怕的情緒,才放下心來。

他繼續畫符,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逐漸暴躁的哭叫聲。

鬼怪不敢靠近符紙,但可能言知剛才說的惹到它了,在攤平的符紙邊緣,慢慢出現了褶皺,像是有人拽著符紙的另一邊,想要搶奪。

沒有經過毒打的熊孩子一貫討厭,鬼孩子也是如此。

櫻姐也看到這一幕了,她雖然看不清鬼嬰的身形,但越無形的東西越可怕,她嚇到失語,哆哆嗖嗖地後退,一邊喊一邊衝到門口,想要逃命。

“鬼!”

“這裡有鬼!”

聽到這些呢喃的鬼嬰更憤怒了,它放棄了撕毀符文,而是轉瞬間移到了櫻姐的腳邊,用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櫻姐裸露在外的光潔小腿。

櫻姐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像是打鳴的雞被掐住了脖子,愣的憋得眼珠凸出也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舒望向前,和言知齊平站著,小聲問,“言知,那……是什麼東西?”

言知睨著那紫青的一團肉,試著找修飾詞形容,“她沒出生的孩子吧。”

畢竟張著嘴,一直無聲地喊媽媽。

舒望的汗毛頓起,只覺得房間氣溫比剛才還要冷。

直播間的粉絲們就沒人幫他們委婉描述了,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卻被現代科技清清楚楚地錄進去。

「操操操操——踏馬的來真的啊!」

「真的是憑空出現,我發誓。」

「以後再也不罵主播裝了,求求了,不要正對著我播了。」

「主播救人啊,那女的都被她兒子嚇傻了。」

「你聽聽,說的那是人話嗎?」

隔著螢幕,粉絲即使害怕,也會捂住眼睛悄咪咪看,好奇心直接達到頂峰。

房間裡,鬼嬰喊了一會的媽媽沒人應後,它生氣了。一個個流著血水的手印先是出現在了櫻姐的裙襬,然後是潔白的地面、光滑的牆壁。

眼看著越鬧越吵,言知將新畫好的符紙甩出,輕飄飄地貼在了櫻姐的身上。

霎時,微弱在櫻姐周圍的鬼嬰被金光灼燒,淒厲地嘶喊著,從牆壁上一躍而下,朝言知撲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啊!」

「主播快跑,這玩意兒是真的。」

「大師,大師呢?」

言知怎麼會被這種東西威脅?

他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剛進來時畫的符紙,是和櫻姐身上完全不同的紋路,隨著口中的咒語的失效,符紙無風自起,轉著圈兒得在半空中停滯。

言知不慌不忙地摸出一個小玉瓶,

“追魂拘魄,鎖身鬼體。急令在現,吾為封靈。”

“收!”

懸在半空中的符紙猛的一合,虛虛地貼在鬼嬰的前後,放在舒望和櫻姐眼中,就是符紙貼在了空氣上,讓人更加難以置信。

但鬼嬰的聲音確確實實被壓制住了,換成了委屈地嗚咽,嚇得櫻姐貼在門上,連呼吸都忘了,傻了似的直勾勾盯著半空。

符紙轉的越發快了,那一團無形的東西也快速縮小,變成了黑金交錯的光芒,直直的鑽進了玉瓶之中。

最後一張符紙連同蓋子一起覆住了玉瓶出口,房子恢復了寧靜,地面上的手印和腳印也消失不見。

溫度逐漸回升,但房間靜的嚇人,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言知回頭,頓了頓才伸手握住了舒望的手腕,就像舒望拉他一樣。

“嚇到了嗎?”

舒望點點頭,又搖搖頭,盯著言知的眼睛亮得驚人,不像是嚇到的樣子。

言知鬆了口氣。

他轉身去看床上的老人,舒望去照顧癱軟下來的櫻姐,房間裡靜落針可聞,只有檢測儀器發出的叮叮聲。

「心電圖好像有變化哎。」

「什麼,我沒注意到啊,不過我開了錄屏,等會去找找。」

「大師在幹什麼,徒手捉完鬼還能順帶看病?」

「牛哇,原來真有這樣的奇人異事,以後再也不說他們都是騙人的了。」

言知確實會醫術,但並不是像網友猜測的那樣檢查老人的身體,畢竟房間的醫療器械很多,不需要他費這功夫。

他在老人身上按壓,是在尋找特殊的穴位,灌注靈氣進去達到溫養老人身體的目的,不讓他那麼快死亡。

做完這些後,言知拉開了之前打不開的門,示意神情恍惚的櫻姐跟上。

舒望也趁機關閉了直播。

因為他預感,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可能需要保密。

至少,不應該讓網友知道。

樓下的客廳,櫻姐坐在有陽光的單人小沙發上,言知和舒望坐在她的對面,也就是背對著那間房的位置。

言知沒準備安慰人,卻也軟了些語氣問她,“櫻姐,你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

櫻姐神情怔愣,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慌亂中緩過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敘述。

“我是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在孩子8月份左右的時候就胎停了。”櫻姐痛苦地掐住手腕,嗓子裡漸漸傳來哭腔。

“我不知道,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我的孩子就胎停了!甚至連我孩子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潔白到刺目的病房裡,只有丈夫陪在她身邊,悲痛欲絕地告訴她,孩子胎停了,擔心她看見難受,便儘快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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