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廠，這新聞規律是這樣的，3天是最傳的最兇的；7天是弱減期；1個月，就沒多少人樂意說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這新聞都成舊聞了，實在是沒什麼說了嗎？換點新鮮的。
對，換點別的。
對於我們這種坐班來說，是比車間工人好的存在。他們有一半的崗位是站著上班的。剛來一個月才能適應。有些站一個班下來，腳腫手腫，一個班上下來，人比生病還嚴重。
下班，下班，洗澡，睡覺。
這就是他們這種普工的生活軌跡。
時間久了，慢慢地適應了，下班後才會去外面唱K或是吃飯。資金是一回事，時間是另一回事，有值得一起去的人才行。
他們的故事是他們的故事，我們的故事是我們的故事。
為什麼呢？
閒的！
是啊，天天坐著，要麼望著牆，要麼看本借的書。我們房管員都是圖書館的常客。沒辦法，漫漫長夜真的難度過啊！
實在是這第一個月難以煎熬。
用我師傅楊偉的話說，只要你發了第一個月工資，這以後就有盼頭了。
是的，我來時，這剛好是月初，我們這個廠是每個月15號發工資，最遲到不了16號。這樣算來，我就要等夠45天，你說，這45天的時光，是不是很漫長？
老天爺啊，天老爺啊，這是人乾的事嗎？
為了人家這份工資，我們等著，候著，煎熬著。
與別人不同，我小查也罷小渣也行，反正坐著看帥哥。
看到有帥的，打聽好了是哪個，看看工號，電腦是查一下，問問他們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本姑娘可要往碗裡劃拉了。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好比現在的少女追星或是進了男色酒吧，就是普通的男模特燒烤店也行，都是我的，都給我出來，全都是我的。
用一個小本本記好他們的工號，記好他們的身份證號，再記好他們的家庭住址。小樣，看你往哪裡逃。
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帥哥們，本姑娘來了，都是我的後宮，我就是這女兒國的國王。
哈哈哈——
美女愛英雄。
鳥人，英雄呢？
“想什麼呢？發什麼呆？給你吃根香蕉。”一個帥哥的聲音傳入我耳朵。
“沒事，這一個月時間怎麼過的這麼久，還不發工資。”
“美女，小查，傳來撩我啊，我喜歡被你渣，來個渣女傷一下我的心吧，人生二十多年都是孤單的。”這胡敏新對著我說話。
我們廠是充卡，新員工先充3天的，再充3天，9天過後，直接給你充10天，再充10天，就是怕你薅羊毛。資本家也是聰明的。等你做的時間久了，普通員工每個月1號自動給你充150元，高職給你充250元。
其實，我們普工吃飯往往不夠。不夠了，要自己去視窗充錢。這錢不用你給現金，是從工資中預支的。這點比許多小廠好，特別是比我們北方許多廠好。在我們北方那個鬼地方，都是自己花錢吃飯，是吃的自己的錢，這兒是預支的工資。你說，稍微有點頭腦的都會選擇南方打工，而不是北方。
思緒回到眼前，我對這小帥哥說：“別煩我，本姑娘心累。放心，不會找你借錢的，我還是有點存款的，就是心累。”
“那晚上我們一起喝酒吧。你上來我宿舍還是我下來？要不去你們一樓辦公室？”
“啥嘛？你安的啥子心嘛？是想和前不久發生的那三男一女事件一樣？我可不想為了你這棵小樹苗放棄整片森林。”
“你理我了？真好。小查，來，渣一下哥嘛。我想體驗一下被渣女傷害的感覺。”
“香蕉我吃了，來，坐下來陪著聊聊天。”
是的，香蕉是南方最普通的水果，本地產本地銷，還能有多貴？
就是一個蘋果也比它貴。
“那我明天給你帶雞蛋。”
“不了，每週三是加餐日，有固定的雞腿或是水果送，你說多好。”
“那不一樣，老闆送的是老闆送的，我送的是我送的，咱們說的不是一個。”
我慵懶地抬起頭：“你送的水果是王母娘娘蟠桃園種的仙果嗎？”
“看我，靚妹，看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是不是很帥？”
“可是，我不是那種亂來的人，你不要來誘我，不然，我動了本心，可是連我都害怕的存在。”
胡敏新笑道：“小妹妹，你也有怕的時候。看來，那天你來我宿舍就是嚇唬我的。”
“對啊，那天是中午，你宿友會回來的。再說，大白天的，我怕什麼？你個色男，我可不是色女。”
“小妹妹，你就當一回渣女嘛，傷一回，讓哥哥嘗一下愛情的滋味。”
“去步行街邊的小巷子裡，50塊錢是高價位的，20塊錢是普通的，5塊錢是手動檔汽車，去消費，去拉動經濟增長。”
“小妹妹，你這都懂？你不會在那兒兼職吧？你愛的號碼牌是多少，告訴哥哥，我去給你捧場。”
“渣男，我睡會兒。”
“妹啊，你這是上班，要坐起來。不能這樣趴在桌上子，和軟腳蝦一樣。等你下了班，你睡我，或是我睡你都行。”
“渣男——”
“你笑了，笑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認真了。”
“笑話，破香蕉就想得到我？你以為是動物園哄猴子呢？”
“那我明天給你帶一大包香蕉，你吃一根扔一根，行不？”胡敏新帥氣的臉差點貼到我臉上。
“呆子，你就不會換點別的水果？西瓜也行啊，葡萄也行啊。你嘴上沾東西了。”我手指輕輕一貼，手指在他嘴是一碰，拉回在自己鼻子下嗅嗅：“是西瓜味的，你吃西瓜，給我拿的香蕉，你偷吃。”
他老臉一紅：“渣女，我喜歡。咱們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滾吧，我在上班。”
“你心裡沒鬼怕什麼？我是住這棟樓上的，我下來找你諮詢點問題犯法嘛？”
“可是，你太帥了，老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怕我一顆佛心動搖了，把你給收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這24年的老光/棍正愁沒人要，都要降價大促銷了。”
“別這樣，我才20歲。”
“真的嗎，妹妹，女人20一枝花，哥哥我就喜歡你這種剛走上社會的。”
“是不是剛走上社會的好欺騙？”
門禁一響，康哥過來。
他怎麼來了？他按級別是可以住到我們這Y1樓上的，不過，他住的是員工那邊的職員宿舍，那邊四個人一間房，是不收錢的。這邊是要收費的，一個月30塊錢。
好像有的也不怎麼收，反正規矩是規矩，事實上他們有別的辦法鑽空子。
“康哥好。”我起身打招呼。
“小胡也在啊。”
“對啊，我下來諮詢點問題。”
“康哥，能不能換個崗位，這崗位招蒼蠅。”
胡敏新輕輕踩了我一腳，不輕不重，有情有意。
“小胡這孩子這麼帥，稜角分明，人家剛進廠就是三級職員，以後前途無量，你還想要什麼樣的？好好把握吧。”
“他太花心，見誰都撩，不是我的菜。”
“沒事，先處著。你看你，說的人家小胡臉都紅了。我走了，就是過來看看你在不在崗。”
“那萬一要是我去上廁所呢？是不是湊巧被你罰款了？不要這麼苛刻嘛。”
“我站著等10分鐘，要是10分鐘內你不出現，那你就死定了。”